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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神王

琴音袅袅,星光布满深蓝的苍穹。

幻姬飘然而落,她美若明月的眸子倒映着一幅美得令人窒息的画面,繁星璀璨的夜幕下,珍珠池水底的玉石珍珠折射着如水月光,闪闪烁烁,璀璨一片。池上白云叠集的云台上,弹琴的人一袭紫袍,笼着淡淡金光的长发不扎不束,微微飘扬。他眉目如画,面如碎玉琼花,薄唇如珠,狭长的眸子带着惑人心弦的流光,他的美超越男女,超越了天地,万物加在一起也及不上他半分神韵。

然而如斯绝美的他,浑身散发出不可抗拒的力量和威严,那是一种不同于王者却更胜于王者的气势。他崇高,神圣,却带着光明般的温暖,让人心生向往。

幻姬带着一颗无比虔诚的爱慕之心向这人下拜:“主人,幻姬回来了。”

烨宸君眸眼不抬,老神在在的弹着手中的曲调,清冷中不失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幻姬,自你离开华阳殿之日起,我便不再是你的主人。”

幻姬纤手一扬,珍珠池上一片幻境:“主人,你可还记得洪荒初开时你带回的那朵小花?”

幻境中,烨宸君一袭蓝袍,赤足走在一片荒芜的红土地上,三丈之外的一朵白色小花在寸草不生的荒野里异常显眼,他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轻轻‘咦’了一声。

他走到那株小花跟前,温柔的声音落在那朵小白花心灵深处,如一场春雨滋润她枯竭的灵魂,他说:“你这小东西到挺顽强,也罢,以后你便跟着我吧。”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挖出,把她种到华阳殿林园中,每日精心照顾它。

数万年后,小花已经是道行深厚的花仙,她可以离开华阳殿,创造自己一番天地,可她宁愿在这方小小天地里做一棵无名花草,只为每天能看他一眼。慢慢的,仅仅看着他已经无法满足她内心的渴望,她想靠近他,想要更多,但一直找不到机会。终于一日,仙王绝帝打伤了冥,魔,鬼三王,他离开了华阳殿,她便幻化成一只白色幼虎,自残后倒在他回宫必经之路,顺理成章,他救了它,从此她便跟在他身边,形影不离。

他钓鱼,她给他叼来鱼竿;他种花,她帮他刨土;他弹琴,她蹲坐在他身边做他最忠实的听众,总在这些时候,他会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毛发。

他的宠爱让她看到了希望,她不要只做他的宠物,她要他做他的女人,她要完完全全的拥有他。

那晚,她幻成人形来到他的房间,他正坐在灯下翻阅,她痴痴的望着他,在他没什么温度的目光中退尽衣裳,就那样****的站在他面前,不止的颤抖,怯怯的,又执着的望着面前眼神逐渐冷漠的男子:“主人,让幻姬来伺候你。”

回应她的,是他毫无感情的话:“以后,你不用再留在华阳殿。”

幻姬呆呆望着幻境消失的地方,眼中泪光闪闪:“即便你不承认,在幻姬心中,你永远都是幻姬的主人。”抬首,心醉神迷的望着高高在上的他,喃喃道:“幻姬本是荒野中一朵无人顾望的小花,本以为自己会在寂寞中默默死去,是你救了我,给我重生。幻姬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幻姬,幻姬一心想报答主人,然主人坐拥天地繁华,幻姬无以为报,只有这微薄之躯……可是,主人当日为何要拒绝?”泪水从她哀怨的眼中滑落:“是幻姬不够美么?”

烨宸君修长的十指轻缓的拨动着琴弦,那乐曲丝丝缕缕惨绕着人的心,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色相皆为虚物,****更是如此。”

“主人虽有无止境的生命,但幻姬知道主人其实是寂寞的……”满含幽怨哀伤的悲泣,即便是坚硬的石头也要被融化。

烨宸君轻轻蹙了蹙眉,淡淡打断她道:“你所来何事?”

幻姬痴痴的看着他,柔声道:“这世上只有我懂你,我是来帮你的。”

“哦?”烨宸君神色淡然如夜,琴音却渐渐低沉起来。

“你一心一意想笼络其他五界之王的心,无疑是为了做六界之首,幻姬想,主人拒绝幻姬或许是因为不想因儿女私情影响了一统六界的霸业。为了帮主人,幻姬设计让魔王,冥王,鬼王,仙王互相残杀,协助主人一统六界。”她说着话,人已经向他飘去,一点点靠近,烨宸君似乎恍然未觉,拨动着星丝般的琴弦,夜风中浮起淡淡的香,那是他身上的气味。

“如今鬼王已死,鬼界大乱,魔王只剩半条命,魔界一些人已经蠢蠢欲动,很快就会内乱。冥界幽冥王与北冥王对立,迟早有一战,两虎相争必然两败俱伤,仙界很快也会四分五裂,人界太弱,根本无需我们出手,主人想一统六界,此时正是最佳时机。”还差一步她便可以触摸到他,幻姬几乎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动了这个让她朝思暮想,痴爱万年的男子:‘让我再拥抱他一次,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愿意。’就在她颤抖的手指快要触碰到他时,她如被电击,惨叫一声飞了出去,重重摔在数丈外,张口吐出一大口血。

幻姬擦干嘴角的血泽,喘着气望着一脸风轻云淡的烨宸君,凄然笑道:“主人,不管你认不认同,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你有野心,我也有,我们注定是天生一对。”

烨宸君手指一顿,琴音止,他缓缓抬眸,似笑非笑的眼睛不带半丝温度。

幻姬痴痴望着星光下的男人,他深邃如夜的眸子如千年的寒冰,即便如此,能被他这般注视,她也是欢喜的,她笑了:“你终于愿意看我一眼了。”

见他收回目光,幻姬急急道:“你曾经待我温柔过,我们曾经也亲密过……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到以往?”这句话果然成功引回他的视线。

烨宸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凉凉道:“对主人起淫心的蠢物,尔敢在此大放厥词?”

幻姬在他的注视下心跳急速加快,急急道:“虽然那时我只是你一只宠物,但你真的不怀念与我同寝同眠,抱着我谈心的那段日子么?如果不是那般亲近过你,我怎会数十万年来对你存着幻想?”

幻姬暧昧不明的话语终于让烨宸君蹙起了眉头,他冷漠的看着她,冰冷的声音不含一丝感情:“以前我还能视你为物,如今我只能视你为无物。”

“我不相信你从未喜欢过我……是因为绝帝吗?因为他你才对我冷漠?是因为他吗?”幻姬有些癫狂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烨宸君的眼睛如夜色中的冰泉,深邃清冷,然而他的声音却是那般温柔,好听得让人沉醉:“你过来。”

幻姬心中一颤,她已经记不起有多久他不曾用这般温柔的语气呼唤她。看到他的手伸过来,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玉润,她受宠若惊的想要握住它,没等她付诸行动,一道白光从他食指疾射而出,直入她心脏。

幻姬愕然一怔,条件反射的捂着胸口,只是觉得有些异样,并无其他痛感,疑惑的问:“那是什么?”

烨宸君勾唇一笑,天地失色的笑颜直教人呼吸一滞,幻姬心念刚动便觉万刃割心,‘啊!’她惨叫着倒在地上,翻滚不止。

烨宸君淡淡道:“这是断情咒,你只要想到我,便会受万刃之痛。”

幻姬艰难的从地上撑起身子,眼中迷茫:“为什么……”

烨宸君神色淡淡,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被你这蠢物惦记,恶心到我了。”

似水的柔情僵硬在不能置信的眼眸中,幻姬的眼睛越瞪越大,先是受伤,后是恼羞成怒,最后是近乎疯狂的悲愤。

看到他想要看到的效果,烨宸君便大袖一挥,把幻姬直接扔出了华阳殿。

幻姬如疾电般倒飞出华阳殿大门,落入十里外的往生海中,她狼狈的爬出海面,漉漉的乌发毫无章法的贴在她苍白无血的脸上,精致的五官狰狞的扭曲着,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远处金色的宫殿,整个人好似从水底爬出来的索命厉鬼。

“烨宸君!我要把今日你给我的痛百倍千倍的还给你!我会让你后悔今日对我所做的事,我会让你痛不欲生!烨宸君——”她凄厉的尖叫刺穿夜空,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空旷的往生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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