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丹灵境……”
听到蛮子惊惧的话语,江河不可置否的一笑。
丹灵境!
简单的三个字,让通武馆玄字班的那群少年,心头巨震。
他们的年龄差不多和江河相仿,甚至有些人还大上一些,可论修为,才淬体三四重而已,哪怕以后武灵觉醒,修为暴涨,也不会超过六七重的水平,但同年岁的江河却已经冲上丹灵境。
这天差地别,让他们在震惊之余,信心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因震撼导致的沉寂笼罩这片地域,直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哒哒哒——
有人最先反应过来,远远看过去,只见官道尽头处,一行人纵马而来。
“是华师!华师来了!”
“华师,救命啊——”
原本被江河震慑住的少年,听到华师两个字,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争相恐后的呼喊起来。
江河眉头一皱,举目望去。
视野内,约莫十几人骑马而来,为首的是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
华中天!
江河凛然,虽然他能喊出名字,可对于这位通武馆的导师,他知之甚少,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后者的修为必定在丹灵境之上。
众人的呼喊声中,华中天拍马赶至,翻身下马。
微陷的双眼一扫场中,待看到江河时,目光停顿了一下。
“怎么回事?”华中天偏过头,看向通武馆的那群学生,枯瘦脸颊上满是威严。
赵顺忙不迭挤上前去,声泪俱下的诉苦起来。
“华师,刚刚我们遇到江河,可他因为被通武馆赶出去,怀恨在心,恶意中伤通武馆,蛮子看不下去,和他动了手,结果却反被他打成重伤。”
这赵顺搬弄是非的本事倒是不小,三言两语,就将所有的过错都扣到了江河身上,而他们就好像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那种义士。
“哦——”华中天沉吟着,面色一沉:“江河,赵顺他所言属实吗?”
江河冷笑道:“华师认为呢?”
华中天下巴扬起,傲然道:“我的学生我自认还是很了解的,他断然不敢欺骗于我。”
听到华中天这样的回答,江河怒极反笑:“华中天,雷师和你相比,虽然功利了些,但至少还算是明辨是非,你这样的人,实在有辱导师的身份。”
称呼从尊称华师到直呼其名华中天,江河的怒火可想而知。
“放肆!”华中天怒喝一声,夺目的金黄灵力如浪涛般席卷出来,萦绕在他的身周,不安的躁动着。
同为通武馆的导师,但论地位,雷循能教导天字班,而他仅带玄字班,这样的差异华中天本就心有不满。
而眼下江河对雷循称呼为雷师,可对他却是直呼其名,更直言他不配为导师,这更是犯了他的忌讳。
“怎么?准备以大欺小吗?”江河毫无惧色,哂笑道。
华中天瞪着江河,眼中寒芒森森:“我这是替雷循教训你。”
江河嘴角一翘,不屑道:“教训我,你还不配!”
嘭!
华中天再也按捺不住怒火,身周酝酿的金黄灵力翻滚起来。
“猖狂小儿!”
他掌心微旋,重重金浪中,一道黑影破光而出,直冲江河迎头砸去。
江河定睛一看,那灵光之中的黑影却是一个镇岳鼎。
四足双耳,通体墨黑,鼎身纹刻着山川图纹,鼎虽只有一米来高,却给人一种很沉重的感觉。
这正是华中天的武灵,三品器灵镇岳鼎。
镇岳鼎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落到江河的头顶,江河心头一震,赶忙单脚跺地,身体向后跳开,险险的避开了镇岳鼎。
轰隆——
落空的镇岳鼎砸在地面上,落脚的四足陷入泥泞的土地里,一圈金黄的涟漪随着撞击,从镇岳鼎上震荡开来,所过之处,土地裂纹斑斑,被碾得支离破碎。
眼看着华师大发神威,江河狼狈逃窜。
赵顺的脸上浮现一抹快意的笑容。
江河,你再强?还能敌得过华师不成!
一击未中,华中天眉头微微一皱。
“逃得倒挺快。”他森然一笑,手掌豁然抬起,那深陷土地的镇岳鼎在江河的注视下,再次腾空而起。
这一回,不再是自上而下的压,而是贴着地面碾过去。
江河望着来势汹汹的镇岳鼎,面色沉凝。
他脚下发力,横起竹竿,身形急掠而出,迎上了镇岳鼎。
“来得好!”
看到江河摆出一副硬碰硬的态势,华中天眼里的狠戾又浓一分,枯瘦的手掌猛地紧握,那冲刺的镇岳鼎速度再增几分。
眼看着江河就要撞上镇岳鼎时,突然,他落地的单脚骤然发力,璀璨的赤光自脚底爆发,一脚之力,竟然直接将大地踏碎。
而借着这一蹬之力,江河的身体猛地拔高,腾空跃起。
越过镇岳鼎的鼎耳,越过镇岳鼎的鼎口。
这时,渐有落势的江河跨出右腿,脚掌悍然蹬在了镇岳鼎的鼎口。
铛!
这一记重踏,让镇岳鼎连连颤动,发出轰然的声响。
在鼎口上借力的江河,身体彻底掠过镇岳鼎,如离弦之箭般俯冲出去。
他高举双臂,抡起竹竿,朝着华中天劈头盖脸的砸下。
“有点门道!”
华中天将江河一切的机变看在眼里,脸上溜过一抹异色。
不过能被通武馆聘为导师,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他不慌不乱,双手合于胸前,廋长的十十指交错纠缠,结成了一个印诀。
“鼎现!”
华中天嘶哑的喝声中,被江河躲过的镇岳鼎顷刻间化作点点乌光,光芒瞬息飘散,刹那间,乌光再次在华中天身前凝聚成镇岳鼎。
他狞笑一声,双掌上抬,镇岳鼎豁然拔起。
在江河骇然的视线中,镇岳鼎悍然挡在了他俯冲的路径上,身在空中的他毫无无闪躲的可能,唯有硬碰。
“我倒要看看三品器灵到底有多硬!”
江河索性抛开取巧的意思,双手攥紧掌间的毛竹,一缕缕赤光自掌心蓬发,灌注到毛竹中,粗壮的毛竹再涨几分,竹节上的翠绿色泽也更加澄澈。
当!
毛竹抡在了镇岳鼎之上,鼎身连连震荡,金铁交鸣声轰然大作,那高亢的声响震得人头脑一阵眩晕。
赤红,金黄两色灵力纠缠在一起,一重重凌厉的气浪回荡开来。
劲风狂卷,吓得围观的学生齐刷刷的后退了数步,避开肆掠的气浪。
“你,竟然进入了丹灵境!”华中天第一次流露出这么明显的惊诧,“想不到雷师也看走眼了,你竟然凭借一品武灵,突破到丹灵境,天赋当真了得。”
他的声音渐渐嘶哑起来:“我真是小瞧你了!”
江河的武灵其实升到了二品,可华中天却产生了误会,这一切自然是那灵力的色泽的误导。
这赤红灵力是江雄让江河做的掩饰,毕竟武灵升品不是没有,但传出去,总归容易招来麻烦。
而掩饰的关键,就在江河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
这个名为幻灵环的器物,本质是一个储物器具,但他有一个特异功能,那就是能让佩戴者随心所欲的改变灵力的色泽,这功效对大多数人来说有些鸡肋,可在江河手里,却是对万象森罗录升品的绝好掩饰。
面对华中天的感慨,江河嘴角微翘,勾勒出的弧度如刀锋般冷冽。
“我可从没有高估过你!”
他说着,浑然不顾华中天铁青的脸色。
双臂悍然发力,一双臂袖崩裂开来,裸露出来的匀称手臂上,泛着赤芒的青筋如虬龙般蠕动着。
嘭!
在碰撞的巨力倾轧下,弯曲到极点的毛竹,将韧性发挥到极致,其中蓄积的力量也极为庞然,在江河的发力下,这一刻,那积蓄的力量猛然爆发。
借力打力!
此时的毛竹无疑是一根蓄满力的弹簧,弯曲的竹枝开始反弹。
华中天脸色大变,因为他发现一直不动如山的镇岳鼎此刻竟然发出了些许位移。
“给我下去!”
江河爆喝一声,目眦欲裂。
毛竹前端赤光蠕动,挟着千钧力量的毛竹硬生生将镇岳鼎硌开了一个缺口。
轰隆!
镇岳鼎受损后,威力大减,再也抵不住毛竹的力量,直接被弹了开来,重重的栽进了大地上。
对于器灵的武灵者来说,器灵受损,则自身也要受到伤害。
华中天的身躯如遭重击,双脚一软,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但他强自撑起右腿,单膝跪在地上。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江河,那干瘪的脸庞上升起一抹不健康的潮红,原本灿然的金黄灵力黯淡了不少。
哪怕是通武馆的学生,也能看出这一次,华中天吃了亏。
虽然一击建功,不过江河也不好受。
砸落了镇岳鼎,他也是被反震的力道轰飞了出去,重重摔倒了地面上。
噗——
一口腥咸的血液自喉间涌上口腔,却又让江河硬生生吞了下去。
他拄着伤痕斑斑的毛竹,挣扎着站了起来。
“华中天,还要教训我吗?”他咧嘴冷笑起来,一缕缕血丝自嘴角溢出。
华中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论修为,丹灵九炼,他可是丹灵二炼,而江河勉强是丹灵一炼。
论武灵,他的镇岳鼎可是三品器灵,江河不过是一品植灵。
可结果却是两败俱伤!
向来高傲的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木然偏过头,瞧着赵顺等人那副噤若寒蝉的模样,这压抑的死寂好似无声的嘲讽,更像是一把锐利的刀锋,将他强盛的自尊割得支离破碎。
疯狂在华中天眼眸深处滋生蔓延,终于他青红交替的脸庞渐渐浮现出了狰狞之色。
“江河,去死吧!”
华中天厉喝着,周身上下金黄灵力再次翻腾而起,一股强盛的压迫力铺天盖地的将江河笼罩其中。
他枯手一握,受损的镇岳鼎传荡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嗡鸣。
“玄阶武学,镇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