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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九字真言

大四这一年,我经历了许多,我的人生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不同的。

记得当时快要毕业了,学校里几乎看不到大四的学生,唯独剩下我们几个还没有找到工作的学生,整日焦躁不安,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当年没有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随便报了一个三流大学选了一个当时还算比较火的专业就来了。本以为大学四年能顺顺利利读完,然后凭借这还算火的专业随便找个工作便完事,可是事实却完全不一样。

首先是这四年并没有像想象一样好混,土木工程这个专业话说是相当的难学,四年来挂了无数科,最终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可以毕业。然后赶上毕业的这一年又是土木类学生最难找工作的一年,曾经火极一时的专业当时正面临着人才爆棚,无工作可做的时期。像我们这样的三流大学的毕业生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那些找到工作的同学,不是家里有人脉可以安排进好的企业就是家里本来就有工程的,还有一些转行做别的去了。像我们这样要啥啥没有干啥啥不行的只能不停地向各种单位递交简历等待面试,一次次被驳回再一次次做准备。

学校里剩下的学生着实没几个了,平时闲暇时想凑起来打个麻将都不一定凑得齐人手。跟我关系最好的东子也回老家参加婚礼了。我在学校呆着真的是百无聊赖,手机一直保持开机状态也不敢多玩,生怕突然没电接不到面试通知。闲来无事的我只能到图书馆随手抓起来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后来我回忆的时候发现我的人生归根究底就是从我翻开那本被我随手抓起的书开始转变的。

那是一本放置在图书馆顶楼的线装手抄本,我们学校图书馆的顶楼一般都是准备考研究生的同学在那里盘踞备考,闲人压根不敢上去自找不自在,因此顶楼所存的书籍大多是一些平时没人看的书籍,一多半都是这种线装手抄本,还有就是好多年前的期刊杂志。我这人脸皮比一般人厚,不在乎旁边那些备考的同学像看突然闯入人类世界的动物一样的目光。我以前就总在顶楼闲逛,翻看那些别人都不看的古董书,看看有没有前人在书上留下些另类的批注之类的。因此我也算是顶楼的常客,既然是像往常一样到图书馆闲逛,当然下意识的到顶楼咯。

像往常一样翻开随手抓来的线装书,毫无意外的看到泛黄褶皱的书页上有些模糊的钢笔字迹。随便翻了两页,也没怎么注意内容,只是找找看有没有别人在上面的胡乱涂鸦。结果很让人失望,除了仿宋体的钢笔字加一丝不苟的插画别的什么也没找到。倒是插画看起来比较特别,都是一些五行八卦的图案。看来这貌似是一本类似于《周易》的书咯。没想到这主要针对理工科的图书馆里竟然还有这类的书籍,不禁让我产生了那么一丢丢的兴趣,继续翻了几页,看着各种各样的插画,内心的钦佩油然而生,这一本书里几乎每隔几页就一幅插画,完全手工抄画的小图,画的工工整整一丝不苟,这得费多大功夫才能抄完这一本书啊。带着内心的钦佩我的目光被一组手势图吸引住了。这是一组类似于“火影忍者”中施展忍术的时候使用的那种手势,小图画的极为细致,看了一目了然。图下标示着各个手势代表的含义“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我顺势轻读了出来,似乎在哪里听说过,看了看旁边的标题才知道这几个字叫做“奇门九字诀”也就是九字真言,又称奥义九字。书上说这九个字有莫大威力,口中常念这九字可以趋吉避凶等等,我看着有些玄乎其神,对于我们这些唯物主义思想根深蒂固的大学生来讲,这些言论根本不相信,内心不屑下不禁轻“嘁”了一声。发出这一声响后,我立刻感到不太对劲,感觉背后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身后。心里的第一想法就是,难道亵渎神灵了?妈的,这也太玄乎了吧,这青天白日的难道还有鬼怪不成。我赶紧回头看去,只见一双凶狠的大眼睛正怒视着我,肥硕的脸盘上噘着涂得通红的大嘴唇,嘴唇前竖着好像三段短香肠一般的手指。见我回头,香肠手卯足了劲地向我“嘘”了好长一声,吐沫星子喷了我一脸。我见是图书管理员,强忍着恶心,赶紧笑着点头。她又狠狠瞪了我一眼这才转身“嘘”别人去了。我翻了个白眼,赶紧用袖子抹掉脸上的吐沫星子,心道:老子这动静搞得够小的了,你丫闲出屁来了,来“嘘”我。转念一想,得,刚才亵渎真言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为了表示对这九字真言的忏悔,同时也为了满足好奇心,我对照着书上的手势按照顺序完完整整的做了一遍,做完之后把书一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时正好揣在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我掏出一看,原来是东子从老家回来了,此时正在寝室呢,问我做什么去了,我手指飞快的按出了马上回去找你的话,便匆匆下楼往寝室方向走去。

东子是我大学期间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室友,相处四年彼此都特别了解,但这一次他从老家回来,我却觉得他有了些变化,至于是哪方面的变化,一时还真说不出来。

我到回到寝室的时候,东子正在收拾东西。由于我的桌子比较乱平时不爱收拾,以至于做点什么很不方便,所以东子离开的日子里他的桌子被我糟蹋的一塌糊涂。东子早已习惯了每次回寝自己那里都是乱七八糟的状况,看到我回来只是侧侧头翻了个白眼就接收拾桌子上的垃圾。

我随便拉了个椅子坐下后看着东子问道:“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不是说一个星期就能回来的吗?”

东子看了看我说:“回来干嘛?天天在寝室呆着等着腐烂?”

我撇了撇嘴“也对,我这就快要烂了,再过几天就该招苍蝇了。”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唉!你老家结婚好玩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风俗习惯什么的?”

“能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呗。”东子收完垃圾用抹布在桌子上擦了一遍,便把抹布丢在一旁对我说道:“中午吃点啥?我这早上坐车还没吃东西呢,饿死了。”

我听闻一乐,站起身来对他说道:“走,给你接风去。”

对于我们这些穷酸学生来讲,去饭店吃饭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但有些时候就算明明兜里没几个钱也能狠下心来好好奢侈一把,就拿今天来说,东子从老家回来,我就一定要请吃饭的。

还好有句老话叫“上车饺子下车面”,我很是高兴地和东子一起来到了我们平时就时常光顾的小面馆,要了两碗刀削面两瓶啤酒一碟小菜,盘算了一下大概要花多少钱,发现不怎么贵内心便十分舒畅的先和东子一人干了一杯。

东子吃东西很快,等我吃完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那里抽完两颗烟了。

我擦了擦嘴也叼起一颗烟,吐了个烟圈本来想找点话题来说,却突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东子似乎也没有什么闲扯的兴趣。我俩就这么安静的对坐着吐着烟圈喝着酒,场面一下就冷清了。

东子沉默了半天对我缓缓说道:“马上就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没?”

我摆了摆手道:“能有什么打算,实在不行转行做别的呗。”随即又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东子看了看我,抽了口烟,说道:“我也没什么打算,但是不太想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我反问道:“不混日子又能怎么办?像我们这样的没啥能耐又不想吃苦,除了混日子还能干点啥?”

东子跟我的情况差不多,也是没找到工作,比我更不济的是他家是农村的,条件比我这个城里的孩子差很多,上学的时候家里多少还能寄些钱,平时还能打打零工赚些生活费。毕业却不比上学的时候,要是找不到工作还向家里要钱,那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东子听了我说的话又开始沉默了。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十一点半了,再过一会儿学生们放学,吃饭的人就该多了,我们没必要赖在这耽误人家生意,便狠抽了一口烟后丢在地上踩灭,对东子说道:“走吧,回去聊。”

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的枯燥,我没事就往图书馆跑,一是为了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再就是为了看看图书馆有没有漂亮妹子。而东子却越来越郁郁寡欢,每天呆在寝室不知道做些什么。

就这样直到领毕业证照毕业相的那天。记得那天天气很不好,灰蒙蒙的还刮着阴风,大夏天的竟然让人感觉有些冷,同学们大多数都回来了也都因为天气原因没什么心情多照几张相,匆匆领了毕业证学位证照了一张毕业相就各自走了。

我和东子也不能再在学校住了,又没找到工作,我们俩一起随便买了张去往南方的火车票便告别了这生活了四年的大学校园。

火车上我和东子坐在卧铺车厢的座椅上望着窗外发呆,我摸了摸兜里所剩不多的钱想着是再好好潇洒几天还是省吃俭用多支撑几天,东子愁眉苦脸的应该是在想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能还上吧。东子的车票是我给买的,早在毕业前几个星期东子就已经没钱了,他跟家里说已经找到工作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所以现在所有的开支都是我一个人承担的。

我看着东子愁眉苦脸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好笑,内心突然就释怀了,下定决心还是好好潇洒几天再说吧。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俩去餐车吃了一顿好似给死人吃的饭菜,带着无比的恶心感回到了车厢,我安慰东子道:“放心吧,等到了地方我相信凭借你的努力,以及我的才智咱俩生存下去是完全没有问题滴。”话说这话说得我都心虚。

东子撇了撇嘴道:“怎么生存?卖啊?”

我挑了挑眉毛调笑他道:“呦呦呦,卖呗,客官,您看奴家这身段怎么样啊。”说罢我把脸侧到一边还翘了一个很爷们的兰花指,对着东子不停地眨眼睛。

东子看我这个样子可算不再拉他那张本来就很臭的脸了,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对嘛,要乐观嘛,车到山前必有路,相信哥,哥一定带你闯出个美好明天来!”我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看他一副满不相信的样子,我随即又道:“来来来,哥现在就教你个能趋吉避凶的法门,跟着哥一起做,边做边说。”

“什么法门?”东子问道。

我抬起双手,随后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临!”

随后中指覆于食指之上“兵!”

食指收回,中指伸展相接“斗!”

拇指食指小指伸展相接,其余紧扣“者!”

十指收回紧扣,左手在前“皆!”

双手紧扣,右手在前“阵!”

续上手印,作智拳印“列!”

十指伸展,手心向外,拇指食指相接“在!”

续上手印,作禅定印“前!”

这九字真言和九个手印我做的极快,看得东子一愣一愣的。我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得意道:“怎么样,跟着哥一起做啊,能趋吉避凶的。”

东子一幅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般的看着我:“行啊,老大,啥时候抛弃唯物主义了,开始迷信了?”

我摇了摇头道:“这可不是什么迷信,这才叫科学,懂吗?科学!”

东子也摇了摇头,摇的比我还厉害:“不懂!”

我无奈地说道:“好吧,我也不懂,但这都是这本书里说的,反正给我看的是一愣一愣的。”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了那本原本存放在图书馆顶楼的线装本,并递给东子,嘱咐道:“你可轻点翻,我好不容易从图书馆偷出来的。”

东子接过书,看着封面上的手绘标题,道:“我去,老大,行啊!这东西你都能从图书馆里搞出来。《奇门遁甲》老大,你改信道教了?”

我们学校图书馆里的线装手抄本都是不允许外借的,图书馆门口都有警报系统,一带出来就滴滴响,为了把这本书搞出来我可是费了不少劲。当然,这只是我偷的众多书籍中的一本。

“其实我觉得里面说的东西还挺有道理的,你可别小瞧它,这可是传说中的帝王之学。”

东子反驳我道:“帝王?帝王都被无产阶级推翻了,还帝王,你学人家怎么被别人推翻?”

我摆了摆手道:“哎呀,人家这是说运筹帷幄的才能,不懂别瞎说,小心遭报应。”

“好好好,我不瞎说,不瞎说。”东子有翻看了几页,兴致缺缺便把书还给了我。

我很是珍重的收好,对着东子说道:“唉,我好好琢磨琢磨,没准研究出个一二来,不求发家致富,实在不行找个墨镜去车站门口装瞎子给人算卦也能混个温饱哈。”

东子这回是真乐了,看着我说道:“就你这两下子,还给人家算卦呢,人家多大岁数你都不一定看得出来。”

一听这话我就蔫了,刚要出言反驳两句,突然看到东子脸色有些变化,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两眼直冒光。

东子抓起我的胳膊迫不及待的说道:“老大,咱俩的未来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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