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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与虎谋皮

古异一个人留在残破的屋子里思索。身上已被赵川种下了一条黑蚕,逃是逃不了了,且他要回收魔经,就必须要与阴测的赵川打交道。

“但是,若与赵川打交道,实如与虎谋皮,而且,他想着最终待我修炼有成,再来将我吞噬……”古异心里不断思考着,突然双手合十,呢喃道:“先祖保佑,我要回收《魔蚕经》,请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这些,他就站了起来。摒弃一切尘缘之后,整个人业已变换了一般,眸子里充斥着的全是坚毅,再也没有一丝迷惘。

这时候,赵川引开赤面道人,业已回转,看到古异站定在院子里,整个人微微散发着一股傲然的煞气,有些惊骇,不过却没有多问,来到后者身旁,说道:“那老匹夫不笨,就会去而复返,我们快走……”

古异点头,便随着赵川离开了乌枫镇。

赵川将赤面道人引向了另一个方向,再加上又已入夜,仔细考虑还是御剑最为妥当,便向着空玄一路出发。

空玄,就是空玄剑宗,位于齐国跟秦国交界处的一片山脉中,乃是此地最为强盛的门派,其中门人来自齐楚燕秦等国,可以说是来自五湖四海。

从乌枫镇出发,去往空玄,相距甚远,赵川带着古异虽御剑飞行了一夜,到得天明,便找了个地方歇脚。因为路途遥远,又带了一个人,多有不便,且赤面道人追踪在后,一路上也有极多修炼者,一个不慎就会被人盯上,再加上深山沟壑中,还有强大的妖兽盘踞,御空飞过其领地,必有灾难发生。

思索良久,赵川认为白天还是陆行较为妥当,遂带着古异,在燕国境内雇了一辆马车,径直前往秦国。

一路上,古异没有说话,唯其脑海里却不断思索着如何让赵川将《魔蚕经》借自己一观,可又觉得此事极为突兀,惹后者怀疑,故而也只是心中计较,不曾出言。

赵川则是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他与古异同坐一辆马车,纵使闭着眼睛也不担心古异有何动作。

两人一直很安静,四周响彻着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然气氛看似宁静,两人间却透着一种古怪,这自然来源于两人心中各自的想法。

赵川是虎,古异是羊,可焉知在未来的某一刻,古异未必不是虎。赵川虽不担忧此刻,却十分忧虑未来。

“一切要在掌控之中才好!”赵川心里冷晒,表面上仍不动声色。

……

“赵川实力在练气三层,至少在三五年之内,我并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但是之后却不好说了。不若……待我遇到空玄门派的人,恳求他们相助?让空玄门派的人去对付赵川,然后我再想办法逃跑……”

古异有了主意,心思顿时活络的起来,他忽然开口,道:“赵川师兄,我们此行要去哪里?”

“空玄!”

“什么?”古异一愣,却没想到此行去往空玄,那他的如意算盘岂不成了一半?

“放心,为了躲避那老匹夫而已……”赵川忽然睁开了眼睛,似乎有所察觉,补充了一句,“你身上种有我的黑蚕,除我之外,无人可解,纵使……你不在我身旁,我也能找到你的……”

古异并不笨,自然听出了赵川的言外之意。

赵川见古异表情发愣,便冷笑着闭上了眼睛,再不去理会后者。而古异的心里又是另一番计较:“这可怎么办?不对,赵川或许在危言耸听……我不信只有他才能解,那个叫做‘空玄’的门派听起来非常强盛,里面或许也存在着活化石级别的人物,那样的人物一定有办法的……只是如此一来,我岂不要进入‘空玄’?”

“若从修炼的角度而言,进入空玄有百利而无一害……”古异只得如此安慰自己,“只不过,师父跟空玄的人似乎水火不容,空玄又会否接纳我?就算我有苦衷,他们会相信吗?”

古异不断权衡其中的利与弊,只是想得久了,脑袋就一沉一沉,好似灌了铅。想到后来,心绪也变得烦躁起来,眼前的赵川不是善茬,可焉知空玄的人就一定是善人?

“强者的世界……”古异心中呢喃,突然有些苦涩,他一个寻常凡人,竟然会走上这条路,当真是不可思议。

……

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赵川陡然睁开眼睛,喝问道:“怎么回事?”

古异坐在马车里,耳畔传来赶车马夫哆嗦的声音:“大、大人……去往秦国必须要过前面的黑风山脉,里面有吃人的妖怪,小、小的不敢进去……”

“废物!”

闻言,赵川眉头一掀,下了马车,向着不远处被云雾遮掩的山脉看了看。只见那里烟云缭绕,昏沉沉的,仔细看来仿佛一张巨大的豁口,要将进入的人活活吞噬。

赵川点了点头,并没有强求马夫,随手给了他一锭银子,便携着古异进入了黑风山脉。

当地人都知道,黑风山脉危险重重,寻常人若要进山,必要雇佣几个武师,然而赵川二人……马夫有些发愣,好心提醒道:“大、大人,此去黑风山脉,危险重重,不若先到汉口镇,雇佣几个武师,一同进山。这些武师皆是好手,想必就算妖怪来了也不怕……”

赵川不屑,冷笑道:“若真的遇到妖怪,废物们去了也是送死!”说完带着古异,一步一步走向黑风山脉。

将力可碎石的武师称之为废物?此人若非不知天高地厚,就是真正的异人,马夫愣在原地,一阵凌乱。

“师兄,我们为何不直接飞去……空玄?”古异终于忍不住问道。

“老匹夫失了魔经,想必会封锁近处天空,我们若飞去空玄,迟早会被发现,不若徒步前往,嘿嘿,就算被察觉用意,也找寻不到我们的踪迹……”

“师兄……”

“好了,我们已经进入了黑风山脉,这里妖兽盘踞,最好不要轻易说话……”

妖兽!早在赤霞门时就听修奴提到过,妖兽极为强大,多数盘踞在深山沟壑中,最为普通的妖兽,几乎可以与淬体四、五重的修士相媲美,若再高等一点,练气境界的修士也未必能够敌得过。

如今,赵川显得颇为凝重,想必此地妖兽的实力值得他重视。

古异的面色也凝重起来,左顾右盼,进入黑风山脉之后,感觉好似被某种目光盯上了,如芒在背,及其悚然。

反观赵川,虽表情凝重,却仍气定神闲。古异不禁寻思:“此地妖兽盘踞,赵川仅表情有些凝重,完全没有任何紧张,这是为何?”

古异向后望了望,没有任何人影,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很快又将思绪转移到如何脱身之上。

“对了,妖兽……”古异跟在赵川后面,心生一计,可转念又想到,“引来妖兽?不行,妖兽太强,没有赵川,我只有死路一条……对了,百草……”

“这里会否有粟麻之类的药草?还有哪些药草有毒的,阴蝎草、骷髅藤、红鸩花……”古异不断回忆百草经上的几种药草,只不过这些药草并不常见。

“古异师弟,你在想什么?”赵川忽然开口。

乍听赵川说话,古异一凛,以为所思所想被赵川察觉,但很快又定了定心神,笑答道:“赵川师兄,我在想,这黑风山脉妖兽盘踞,可是我们走到现在,却没有遇到一头,想必这些妖兽有感赵川师兄的强大,都躲了起来……”

“是吗?”赵川忽然停下了脚步,折扇在胸膛上一拍,目光眺了眺远处,“你错了……”

“妖兽不会惧怕于人,它们所惧怕的只是更高阶的妖兽……”

“赵川师兄,这……”

“而且,我们并没有进入黑风山脉深处,只是从外围绕道而已……”

这才是赵川气定神闲的原因。只是古异为何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轰隆……”

就在这时,一阵惊天巨响从远处传来。古异闻声望去,只见远处天空中爆炸开一团绚烂的火花,然后,那火花直往下坠,将整片山脉都震得颤了一颤。

“嗷嗷……”

野兽般的吼叫开始蔓延,此起彼伏,随之,远处的山脉仿佛被人一刀切开似得,猛地裂开,地下的岩浆冲天而起,直与天空中的火花相互碰撞。

霎时间,天际里散开一个能量涟漪,宛如一个巨大的水晶光圈,迸射出七彩的光辉。

见到这一幕,不仅古异傻眼,就连赵川亦是看呆了,两个弱小的人何曾见过这般场面,且适才岩浆与火花碰撞,摩擦出一股惊天的能量,让他们二人毛骨悚然。

“赵川……师兄……”古异脸色煞白,目光死死盯着远处惊天的能量碰撞,突然想起玉佩小孔里的场景。

漫天乌云遮蔽,雷鸣电闪,修炼者相互厮杀,血染了整片天空……如今眼前,虽不似那般残酷,却似乎也预兆着某种事情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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