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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春运那难求的一票(一)

1

河面上的雾气渐渐的漫开,与街上有些昏暗的灯光交融在一起。

证明气温随着夜色的加深而变得更冷。

不时传过来隆隆的汽车声,伴随着一束强烈的灯从邓林身边划过。

悠长的江南小镇街道,伴着河而建,用一排整齐的护栏隔开来,护栏是由水泥柱和铁链组成,邓林一边走着,一边摸着迎面而来的水泥柱,一个个的数着。

“1、2、3、4、5……99、100、110、120……”

他突然发现自己数错了,又重新的开始数起来,就这样短暂的认真,然后又分神而变得不知数到了哪里。

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很想很想家,但羞涩的收入,让他又想躲避这一切。

经过路边镇上一个银行的总部,门面透着古朴的颜色,两只石狮子瞪着眼睛守护在两边,大门紧闭着,但透着一种森严。

只有那楼上标注银行的行书,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不像大门设计的那样狰狞,多少透着一种温暖的颜色,但又给人触不可及的遥远……

2

“邓林,车票买好了吗?”老詹火急火燎地跑来找邓林。

“没有啊!”

“赶紧预订吧,有些人开始彻夜排队了,要不然票都买不到。”看着仍一眼迷蒙的邓林,老詹开始着急起来了。

“应该有票吧。”

“你拉倒吧,我们这是小镇,又不是始发站,本来票就少得可怜,我们这边铁路线是全国最忙的线,广州、CD、HN、JX、YN都从这线上走,少下手好现在公司在统一买票,帮我也买一张,我们一起回家。”

“嗯!知道了。”

被老詹这么一说,邓林对公司发过来的通知真上心了,公司由办公室统计票数,然后统一订票,能订多少是多少,尽量去订。

“蒋主任,帮我订两张回家的票吧!”

“你先报上来,能不能订到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提前一天卖票,我尽量帮你们去弄。”

风波已过,工作安稳下来的蒋主任倒也恢复了那精气神,只是少了以前的那种锐气,看来权力真是一件好东西啊!

3

春节一天天的临近。

邓林像秋霜打过的茄子,萎了,做事的一点心情都没有。

过春节前还有一个过小年,按自己老家的习俗,就是小孩子的年,全家也要热热闹闹地团圆一次。

外面鞭炮声不时地响起来,你只要出去,无论早上、中午或晚上,都能听到鞭炮声。

街上的人也渐渐地多起来了,都是大包小包地从市场上准备过年的货,特别是每个人舒展开的笑容,让邓林内心格外地想家。

“蒋主任,我的票有了吗?”

“哪天的?”这个忙忙碌碌的蒋主任根本就忘记了邓林哪天的票,不过也正常,整个公司这么多张票,哪是他这个榆木脑袋可以容下来的,但那种被边沿化的感觉,虽然邓林脸上挂着不变的笑容,但还是从邓林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失落的痕迹。

“就是下周一的。离今天刚好6天,应该发票了吧。”

“你们那是热门线路票,还不一定,晚上再说吧。”蒋主任“咕咚咕咚”地将办公桌上的水倒在嘴里喝了几口,然后拿起车钥匙,直着腰,习惯性的大步流星地走了。

4

“蒋主任,我的票有了吗?”

蒋主任手里拿了一大堆票,给邓林无限的希望,赶紧跑过去。

其他的人也闻声赶了过来,像捧大名星一样以蒋主任为主任,里里外外围得严严实实。

“不要急,不要急,拿出一个小本子对着起来。HN方向的有、AH方向的有、SD方向的有,其他的还没有。”

有些人欢声雀跃,但更多的人就迎兴而来,失望而去。

这时的邓林,已丧失了开始患得患失的心态,那种有一票给自己就开心的强烈心态占据了自己所有的一切。

“不要没有票吧!”那种买不到票的危机感现在渐渐地占据了邓林内心所有的一切。

5

“邓林,邓林,你的票有了。”邓林开始地笑了,笑得很灿烂,他仿佛看到自己坐上火车,“咔嚓咔嚓”有节奏的火车奔驰的声音,乘载着邓林激动的心情正往家里赶……

原来是一个梦,邓林突然一下醒来,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月光如水,高大的树木像一个站得直直的警卫,只留下一个黑暗的背影,遥远的地方,一片光亮,邓林知道,那是镇中心华丽灯光所焕发出来的。

如果真的买不到票,需要在这个地方过春节,那将是多么凄凉的一件事情。

邓林内心有些难以控制的煎熬,特别是每天去食堂吃饭,看到新闻联播中对春运的报道,每临近春节一天,回家的人就暴涨一天,本来诺大空旷的火车站广场,也被布置了弯弯曲曲的铁栏杆,弄得像一个智慧迷宫一样,一个个面无表情的警察和部队战士守住各个卡口,背着大包小包熙熙攘攘在迷宫中走动的人群,邓林仿佛看到了被成批成批押解的囚徒。

一切并没有邓林开始想的那么简单,一开始好像一切由自己作主决定回家还是不回家,而现实是你能不能回家,还要看能不能买到回家的火车票。

平静的夜,不平静的心,让邓林醒来后,就无法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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