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黑衣人对国舅的恨意让林未雨感到紧张,抱着昕谦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生怕黑衣人会突然攻击昕谦,“他不过是个无辜的孩子,就算他的父母再错也错不及他,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对他的父母如此仇恨?”
破庙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破旧,黑衣人肩膀不由抽动,笑出了声,“哈哈哈哈...经历无数磨难竟还能维持初心,不愧是我的女儿。”
林未雨听着黑衣人的声音不再是嘶哑,而是她极为熟悉的音调,身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险些将熟睡的昕谦吵醒,“你...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看着林未雨缓缓揭下蒙着脸的黑布,露出一张林未雨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林未雨的瞳孔瞬间放大,整个身子往后退去,靠在了积满灰尘佛像上,声音颤抖,艰难出声,“你...你是...我爹?”
“雨儿,我就是你爹呀。”林末带着温柔的目光看着林未雨,眼中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林未雨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林末,“不...不可能,我爹...我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怎么会掳我来这里,你...你一定不是我爹,你究竟是谁?”
“雨儿,爹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可我真的是你爹呀。”林末有些伤怀,看着林未雨这副模样心里难过,“你听我说,当日林家惨遭人灭门,我侥幸逃过一劫,为了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一直隐姓埋名暗中查探,这才知道你被夏严那个卑鄙小人送进了宫,但夏严本只是个扬州知府没有这么大的能力,经过我查探才知道国舅是幕后黑手。”
“我势单力薄根本没有办法报仇雪恨,只能伺机而动,就在那时候我得知国舅被抓,而你成了公主,我本以为国舅很快就会被处斩,结果没想到竟然等了这么久。”林末神色有些失落,但林未雨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我到了帝都守候,看到你进出太师府,我本想与你相认,但是那时你是公主,而我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再加上国舅还没有死,我不敢相认,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又去了宫里。”
“后来你出了宫,回到了扬州,我一直想找机会与你相认,但是你毕竟是公主了,我怕你不肯跟我走,这才出此下策将你带到了这里,我本想就这样带你走,但又怕你不肯,所以才试探你,若你想当公主我就离开,毕竟公主是金枝玉叶,你也不会吃苦。”林末眼中闪着光芒,看上去很是高兴,“你不贪恋荣华富贵,还肯抚养仇人的孩子说明你还是爹以前的雨儿,爹想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好吗?”
林未雨神色凝重,本想忘了一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林末的突然出现让林未雨想起了那张纸上所写的一切,她犹豫了,如果那上面写的是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还会不会跟林末走,如果不问林未雨一辈子也不安心,纠结了半晌林未雨终于开了口,“爹,我不想在皇宫,但皇上以为我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不会让我离开的。”
“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去找过孙婆婆应该知道的,就算他是皇上也不能抢走我的女儿呀。”林末有些激动,“雨儿你既然不想在皇宫那就跟爹走吧,虽然他爹罪大恶极,但好在我们都平安无事,爹会帮你将他抚养长大的。”
“可是爹,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呀,我带我走一定会被全国通缉的,我已经害了你,我不能再害你了。”林未雨故意这么说想看看林末是什么反应,想看看纸上所写是否是真的。
林末目不转睛地看着林未雨,露出慈爱的目光,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就是你的亲爹,从来都是一直都是。”
林未雨看着林末的反应心中既是开心又是难过,林末对她的爱她很清楚,从小到大的这份爱是装不出来的,但越是这样肯定越是说明了纸上所写的是真的,林未雨伸手将头上的玉簪取下,递给林末,“爹,你还认得这个吗?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与娘认识到成亲没多久就生下了我,你为什么没有半点怀疑?”
“这...这是你娘生前最爱的玉簪,你是怎么得到的?”林末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似乎想起来不好的回忆,“我对你娘的感情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林末的亲生女儿。”
“爹,你真的叫林末吗?”林未雨双眼含泪,神情复杂,“为什么我娘会突然动了胎气,为什么她会死不瞑目,你告诉我,告诉我,我知道的都不是真的,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末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林未雨的目光,手握紧了拳头,过了良久才缓缓开了口,“你...都知道了?”
“我...宁愿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对吗?”林未雨见林末这样说已经猜到了那张纸上所写的应该就是实情,可是她不愿相信,只要林末说一句不是真的,林未雨也会就这样骗自己,骗自己那不是真的,林末只是个爱红莲爱她的普通男子。
可是林末没有,被他尘封在内心的记忆瞬间释放出来,悔恨,心痛,失落,林末整个人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那么落寞,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这多年累积着的无形压力让林末喘不过气来,但他的心里似乎多了一丝轻松。
“你...应该知道的。”林末叹息着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就在这一瞬间林未雨觉得她错了,她不该问,不该去探究,不该挖出这尘封的秘密,然而一切都晚了,她该知道的,终究还是会知道,一切的谜底都将被她揭开,无论这真相是多么残酷,不想伤害的人,终究还是逃不了被伤害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