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焱离开几日后边境传来消息,辽军退兵,大将军为防有诈上奏请皇上许他多留几日再回京复命,与此同时林未雨也展开了对太师的劝说,想赶在大将军回京前劝说好太师,否则到时太师与大将军兵丁会为了选贤一事闹得不可开交,于国于民都是不利的。
得了皇上的允许林未雨身着便装出了宫,京都与扬州不同,相较而言更为繁华,来来往往的人多是富贵之人,在街上随便一问便能抓着皇亲国戚,仗势欺人之事也偶有发生,林未雨见了并没有上前阻止,只是摇头离去。
香菱见了好生奇怪,以这些日子以来对林未雨的了解,知道林未雨是个热心之人,如今见到不平事却不闻不问,想问却又不敢问,频频回头看着那不平之事。
林未雨觉察到香菱的异样,停下脚步,香菱一个不及正在撞到了林未雨身上,连忙后退,险些跪下,好在林未雨扶了香菱一把,这才免去了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香菱,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不去帮那对可怜的母女?”林未雨远远地望着被街头恶霸推翻在地的母女,一篮子小菜洒了一地,许多都被恶霸给踩成了泥浆。
“公...”香菱反应不及被林未雨一瞪立刻改了口,“小姐,她们真的很可怜,被人欺负成那副模样,我们是不是该去帮帮她们呀?”
“你看,周围有这么多人,但却全都在一旁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忙,难道他们不觉得那对母女可怜吗?”林未雨眼神扫过旁观的人群,有的气愤,有的低声细语,还有的指指点点有说有笑,却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
香菱看着那些人总也觉得气愤,“小姐,他们都是怕得罪那个恶霸,可是小姐您身份不一样,要是您一定能救那对母女的。”
林未雨浅笑着摇摇头,“我的确可以救她们,可我只能救她们这一次,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我不能救她们一辈子。”
“可以,只有小姐带她们进宫,就能救她们。”香菱虽然人聪明还会些功夫,但心肠确实太软弱了些,林未雨很担心她这样的性子迟早会为她自己惹来祸端。
“在宫中当奴才伺候人,哪里有在外面自由自在的好,而且宫里不比外面平静,你在宫里时间也不短了,见得也不少,为什么心肠还是这般软。”林未雨略微叹息道,“带她们入宫是害了她们,帮她们也是害了她们,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香菱明白却又不明白,小姐是要让她们自己反抗恶霸吗,她们一个体弱一个年幼怎么能打得过呢?”香菱听了似乎懂了一些,皇后对林未雨这般态度,要死林未雨带她们进宫必定会被皇后折磨,所以不是帮她们而是害了她们,但她却不明白为何帮人回变成害人。
“她们自己自然是不能惧怕,否则我们再怎么帮助也是没用的,但是你也说了,她们一个体弱一个年幼如何能对抗壮年的恶霸,所以这时候就需要像他那样的人。”
香菱顺着林未雨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正在与前来收保护费的恶霸周旋,书画被恶霸扔了一地,许多还被扯坏,书生的脸上身上也有不少伤痕,显然是被恶霸给打的。
香菱看着柔弱的书生摇摇头,不明白林未雨的意思,林未雨淡然说道,“先前这名书生并没有被恶霸欺负,但他看见那对母女被恶霸欺负时他故意激怒了恶霸,但他没料想到会有恶霸有两个人,所以非但没能帮上母女的忙,反而害了自己。”
“但是书生的做法是对的,他本意是想将恶霸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从而救那对母女,如果他直接去帮母女二人,恶霸一定会迁怒于母女,下次那对母女的处境会更加凄惨,这也是为什么我不上前帮忙的原因。”林未雨见香菱明了,便看着香菱问道,“你现在还想帮她们吗?”
香菱相帮,但却犹豫了,她有些迷茫,“就像小姐说的那样,书生就算这次帮了那对母女,可下次呢,下下次呢,总也帮不了一辈子呀,难道她们就只能被欺负不成?”
林未雨见香菱能想到这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书生可以帮她们,还能帮更多人,只要能给他一定的权力,官场犹如一个大染缸,想要出淤泥而不染需要很大的勇气与决心,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帮那对母女,而是帮那个书生。”
香菱恍然大悟,听到林未雨的话便冲了上去,挥起早已按捺不住的拳头砸在了恶霸的脸上,几下便将恶霸打倒在地,恶霸见形势不妙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林未雨则在一旁暗笑,香菱是心软但也是谨慎之人,在宫中即便有疑问也从来不问,这一点很重要,相处了些日子林未雨才真正明白皇上将香菱送的她身边的用意,皇上是想用香菱的善良让林未雨看清,不能一味地善良下去。
看着香菱的举动,林未雨才想起了以前的她,那时的她要是遇到这样的不平事总会强出头,虽然每次都被林末的继室奚落,但林未雨还是偷偷的帮着,如今想来确实太傻,她没想到她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这么多。
被救的书生并没有立即向香菱道谢,而是先扶起了那对母女,将身上仅有的银两给了那对母女后才转身向香菱道谢,“多谢姑娘相救,敢问姑娘高姓大名,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香菱倒是半点儿不介意,一副女侠模样,“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要谢还得谢我家小姐,若不是我家小姐吩咐,我也不敢多事。”
书生转眼望向林未雨,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小姐相救。”
林未雨瞪了一眼香菱,含了些笑意也带了点责怪,随即对书生说道,“公子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愿世上能多几个如公子一般的人便好了。”
“小生寒窗苦读却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不知何时才能为皇上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只可惜却是没机会了。”书生摇头叹息,暗喻官官相护,英雄无用武之地。
“公子是心怀天下之人,若能为官定能造福一方,如若就此轻言放弃岂非可惜。”林未雨露出浅笑,“听闻太师府就在前方不远处,公子不妨毛遂自荐,或许有一线机会也未可知?”
“小生乃是无名之辈,如何能进得太师府去,小姐莫要取笑小生。”书生摇头叹息。
“不知公子是否听过三顾茅庐?”林未雨说完并不能书生回答带着香菱便离开了,留下书生一人站在满地的书画上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