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园秋菊迎霜而开,夏未雨此时便犹如秋菊般坚韧,夏家已许久不曾寄过家书,夏未雨心中担忧不已,却又没有丝毫办法,当中情由无人述说,只能自己独自一人默默承受。
“母妃,为何您闷闷不乐,是辰儿惹您生气了吗?”赵烨辰见夏未雨终日没有笑颜,忍不住询问。
夏未雨闻言回过神来,对赵烨辰微微一笑,“辰儿很乖,奴婢只是有些想家了,辰儿可不可以答应奴婢一件事,等辰儿病好了就求皇上让奴婢出宫?”
“出宫?母妃不要辰儿了吗?”赵烨辰眼巴巴地望着夏未雨,手一挥将药掀翻在地,“辰儿不要治病,病好了母妃就要走,辰儿不要母妃走。”
夏未雨一惊,连忙去捡地上的碎片,只见一只蟋蟀从药汁中经过,夏未雨并未在意,待到拾完碎片,却发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蟋蟀,此刻已没了精神,躺在秋菊根部奄奄一息。
赵烨辰的哭闹声引来了附近的宫女,夏未雨未能仔细查看是怎么回事,只得先安抚赵烨辰,“辰儿乖,奴婢不走,不哭了,乖。”
“真的吗?”赵烨辰听夏未雨如此一说便停止了哭闹,“母妃不会骗辰儿吧?”
“不会不会,辰儿乖。”夏未雨安抚好赵烨辰便对赶来的宫女说道,“大皇子不小心将药洒了,重新去准备一碗来,再准备一只麻雀,给大皇子玩耍。”
“有麻雀玩,母妃对辰儿真好。”赵烨辰听说有麻雀可玩破涕为笑。
夏未雨微笑着看了看赵烨辰,瞥见已经死亡的蟾蜍眼中露出了对赵烨辰深深地担忧。
“美人,药来了。”宫女将备好的药端到夏未雨面前,夏未雨淡淡地看了一眼,示意婢女将药放在桌上。
“辰儿,玩儿累了吧,快来把药喝了。”夏未雨像平常一样叫赵烨辰来喝药,赵烨辰也很乖,听到夏未雨叫他便跑了过来。
夏未雨试了试药温,对赵烨辰说道,“辰儿只要乖乖的,奴婢待会儿就弹琴给您听,好不好?”
赵烨辰对夏未雨眨了眨眼睛,端起桌上的药闭上眼开始喝,夏未雨看着赵烨辰喝药的模样心中担忧,强作镇定打发了宫女为赵烨辰准备汤浴,待到宫女一走,赵烨辰立刻将口中的药全吐了出来,“辰儿会听母妃的话,母妃可要说话算数。”
“只要辰儿以后乖乖地假装喝药,奴婢就不走,这是奴婢与辰儿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记住了吗?”夏未雨见赵烨辰将药吐出,也算松了口气。
“辰儿记住了。”赵烨辰天真地笑道,看着夏未雨将自己吐出的药喂了一点给麻雀,剩下的全都被夏未雨倒掉。
如此几日下来,麻雀才慢慢死去,夏未雨用银针试过却没发现任何异常,猜到是慢性毒药,大皇子已经成了这幅模样,夏未雨想不出除了安贵妃还有谁会如此狠毒非要置大皇子于死地。
连日来夏未雨哄骗着赵烨辰,暗中调查究竟是谁下的毒,那一日夏未雨趁着赵烨辰到皇后宫里玩耍的时间,夏未雨偷偷潜入了御药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这一躲便躲到了子夜,正当夏未雨准备放弃时,只见一黑影偷偷摸摸进了御药房,黑影一身黑衣,如同刺杀夏未雨的刺客一般模样。
黑衣人借着月光麻利地将赵烨辰的药罐盖子拿起,在盖子上的气孔处抹了东西,至于加了些什么夏未雨便不得而知,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药里面加的一定是毒药,“这样的下毒方法真是神不知鬼不觉,难怪这么久也查不出来,没想到安贵妃当真如此狠心。”
“宫中遍布安贵妃的耳目,只怕我还没将事情说出去就被灭了口,就算侥幸让人知道,安贵妃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到时也只能是死路一条。”夏未雨就算将事情告诉了皇后,皇后也是无能为力,安贵妃既然能在宫中派人刺杀,自然也不会畏惧皇后,更何况如今赵烨辰还病着,皇后失去赵烨辰这个主心骨早已不是安贵妃的对手。
“母妃,您不是说要弹琴给辰儿听吗?”赵烨辰的声音换回夏未雨的思绪,如今的她也只能让赵烨辰假装喝药麻痹安贵妃,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早前听闻夏美人琴艺精湛,不知可否与皇兄一同欣赏?”二皇子赵翊悠闲地走到赵烨辰身边,微笑着看向夏未雨。
夏未雨一直沉思丝毫未觉赵翊到来,赶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二皇子。”
“皇弟,你也来啦,母妃的琴弹得可好了,你听了可别吓坏了哟。”赵烨辰拉着赵翊坐下,笑容天真烂漫。
“辰儿”夏未雨语调中略带责怪意味,就如同真的母子一般,一时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赵烨辰嘟着嘴说道吗“辰儿说得是实话嘛。”
朝堂之上少了赵烨辰,没有人敢反对赵翊,赵翊本以为会很得意,实际却倍感失落,如今见赵烨辰这副模样,忍不住伤感,“皇兄,一直如此吗?”
“回二皇子,大皇子虽然行为如同孩童,却过得很开心。”夏未雨知道赵翊是个光明正大的人,看赵翊的模样是真的担心赵烨辰,试探着说道,“奴婢斗胆,有一事请教二皇子,雀困牢笼,与人同食,终难存活,不知是否太渴望自由?”
赵翊眸色深沉,“美人非雀,安知雀之思?”
“奴婢不知,只是笼中雀已折翼,服药望其康复,却不想还是没能挽留,若非渴望自由,奴婢不知它为何还会离世。”夏未雨只有搏一搏,虎毒不食子,安贵妃唯一不会伤害的便是赵翊。
“许是如此吧。”赵翊明白夏未雨话中的含义,他也不由怀疑,“本皇子也有一事不明,不如与美人探讨一番,毒蛇凶猛,斩蛇头蛇尾犹如长鞭,斩蛇尾,蛇头犹如利剑,不知该如何应付?”
“既斩蛇头又斩蛇尾,取其蛇身。”夏未雨明白赵翊所指,既然赵翊问了夏未雨隐瞒反倒不妥,“一名名叫陈烨的公子曾问过奴婢类似的问题,奴婢也是如此回答,奴婢与陈公子偶然遇见过几次,只觉陈公子为人坦率,并无多思,却不想陈非陈,烨是烨,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