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新闻报道,原木市市医院之前发现的一宗新型病例有了突破性进展。目前唯一一名病患者身体先是出现发烧感冒等并发症,然后经过医院数十日隔离医治于今早抢救无效死亡。目前院方表示这是一种新型的非传染恶性疾病,拥有破坏基因组织导致身体机能受损.。。”
我瞥了一眼残旧的电视机,继续吃着手上依旧冒着热气的杯面。这种事件见怪不怪。生活的坏境越来越差,辐射污染日益严重,世界各地发现新病例的报道偶有发生。不过发生的地区比较分散且都被确认为非传染性,也就没有引起太大的恐慌。这样的事情已经使人麻木。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就无需过于担心吧。
我屏住呼吸把头伸出窗外往下观察,见没有人。于是拉了拉衣领挡住肆意灌入项脖的寒风,用叉子随意捞了下只剩下面渣的快食面杯,一下就把它连汤带叉扔出了窗外。窗口楼下是一条堆放垃圾的小巷,几乎没有人过来清理。每天散发的恶臭冲天而起,让人闻之欲吐不敢恭维。
“噗”到底的杯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小小的身影已经埋没在茫茫黑暗当中。我连忙关上了窗口。毕竟那股令人厌恶的气味能够顽强地向上攀升并且弥漫开来。
瞟了一眼标写着2059年的日历,心里暗责自己居然还挂放着上年的又忘记买新的。左手拿起按键时常失灵的电视遥控,连续按了几次才关闭了电视。右手抄起桌上零丁的只有两条钥匙的钥匙扣放进了衣袋,便跨着步走出门口迎接我的下午班时间。
几经辛苦挤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来到自己工作的地方。一间小巧的印度餐馆。匆匆忙忙把身上的运动服换成黑色工作服,就走向收银台领取员工工作卡。负责收银台的是一个胖子。胸上满是皱褶的工作卡上勉强看出“蛰浩永”三个字。稀稀疏疏的头发更是衬托出他硕大的脑袋。我面含微笑的向他打了声招呼,他却一脸臭屁地将一块计算工作时间的电子卡拍在桌子上。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蛰浩永总是摆着一副臭脸对待任何人。看了看电子卡上正在倒数的8小时。现在是下午2点钟,要做到晚上10点才能下班呢,我心里如此想着。脚下走到我负责的那一块区域,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开始完成各种餐前准备。
餐厅的繁忙时间大约是下午6点到10点,百无聊赖的服侍着仅有的几个客人,更多的时间却是把目光聚集在梨花身上。梨花是这个餐厅的咨客,人如其名长得很漂亮。金黄色的头发犹如绽放的花瓣略微卷曲的自然垂到后腰,眼角处的美人痣使那双波光粼粼的大眼睛变得感性而妩媚。一套普通的红色唐装令她身材尽显,散发出古雅的东方美。唯一令我感到惋惜的是那一米八五的身高确实令人望而止步。虽然我已经在这里打工有半个月了,但梨花的工作时间总是飘忽不定,而且为人冷淡不喜与人交流。可是尽管工作不定时,但梨花的美貌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这也是这间私营餐厅在附近颇有名声的原因之一。
呼吸着弥漫在空气中食物的气味,那种浓烈的咖喱味无时无刻在刺激着我的神经。由于梨花的存在吸引了很多男食客,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因为梨花的原因才来这里光顾。仅仅这个原因是不能令一间餐厅长久经营下去的。主要原因是老板花了大价钱请来两位厨艺不错的师傅才把这里搞得有声有色的。
我一边收拾着一片狼藉的饭桌,一边倍感恶心地看着和我负责同一区域的向亮在品尝着客人留下来的饭菜。果然不能理解和我一样都只有20多岁的人怎能做到这一份上。不过每个人都有生活上的难处,恶心归恶心,我还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好了。
拖着疲劳的身体回到住所已经是十二点了。循例躺在靠墙的软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便慢吞吞走去洗手间洗澡。被略微高温的水从头顶冲刷下来无疑是一天里面最惬意的事情。特别是在如此寒冷的天气,身体在热水的灌溉下有种酥麻的感觉,犹如冰鲜解冻,血液复苏。只有此刻,会静下心来回想今天发生过的事。孔子有云吾日三省吾身,估计我就只会在洗澡的时候反省一下吧。可惜反省了作用却不大。社会人口膨胀厉害,大学生多如牛毛,能找份好工作是件极度困难的事。如今大学毕业已有一年,却仍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能做着服务性质的行业。
以最快的速度穿着好睡衣,瑟瑟发抖地卷缩在被窝里,深沉的睡衣铺天盖地地涌来,大锣大鼓也难以令我醒来。
“哈秋!”模模糊糊的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上面显示着8:49am。我艰难地坐了起来,恍惚间一股剧痛沿着颈椎神经涌上脑根,堵塞的鼻腔让我只能用嘴巴大口大口地掠夺着周围新鲜的空气,眼前晃动的景象在左摇右摆,身体不受控制地复又倒在床上。沉重的眼皮在告诉我需要入睡休息,可是脑根传来的剧痛不给我一丝放松的机会,干枯的喉咙贪婪地索取着新鲜的空气,却只是被凉风灌注得更加冰冷刺痛。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从床头边的小柜里摸索出一小瓶感冒药,浑浑噩噩的倒了不知道多少粒药丸在手心,又摇了摇放在柜上的水杯,迫不及待地把手心里的药丸塞进口里,和水吞服。
“噗~~~~~~~~~~~”
胸腔疯狂起伏,被水呛到的我把口里面的药喷出老远,剧烈的咳嗽甚至干呕让我从床上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身处在无边的黑暗,无论我朝那个方向疯狂地奔跑,夜幕如影随形。更令人感到讶然的是,这片黑暗宛如太空一样没有引力,但是双脚却传来一阵阵厚重的踏实感,更是觉得自己虽然看似在一个水平面上飞奔,事实上若是有一个参照物在旁边,我可能是倒立着,或者倾斜着,或者处在其他各种各样的角度上奔跑,这种感觉相当不可思议,如果没有那阵响亮的拍门声,我想我会在里面永远地奔跑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