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流计划里的目标是停车场,停车场里的那辆桑塔纳轿车,轿车里的厂长或者是那位厂长秘书,根据主管和老师傅死而复活的时间推算,那位厂长应该还在车厢的后排座位上。
警备室通风的管道足够宽阔,在通风管路上一前一后挪动的两人仍然显得比较吃力,因为管路虽然很宽,但是里面幽深曲折,不用强力手电根本就无法看清前面的路径。
“桩子,跟哥走,你怕不怕?”寂流含着手电手柄的嘴里,发出非常含混不清的声音。
“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听到桩子的话,寂流嘿嘿一笑,就好像是非常享受这种受折磨的境况。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有种,比那些只敢在工人面前趾高气扬的警备狗崽子们强太多。”黑暗下的恐惧袭卷上人的心头,来得更加深重,桩子嘴里强硬,寂流却不敢相信他是真的不怕,故而说些壮胆的话。
寂流匍匐向前的身躯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手电的光亮也灭了,桩子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依旧是沉静自如,强光灭了,有一阵幽暗的光从管路上透了上来,是另一处房间的通风口。
透过风口朝下望过去,寂流发现那是一间食品仓库,在记清此处的具体方位之后,再次拧开手电向前爬去,紧接着,桩子路过窗口之后,自然便明白了寂流前面的停驻原因。
靠着对方向的掌握摸索,从前方风口的栅罩透进来的光,寂流看到了停车场,慢慢摸索到风口护罩边缘,一根梅花螺丝刀从胸身下沿拔了出来,就开始动作起来。
一身警备服就像是一个大的工具包,别插在上面的扳手、砍刀不禁让人联想到执行特殊任务的特工。因为工作需要,寂流一直想要弄一身可以挂满各式工具的服装,然而却是不得如愿,现下却是轻而易举就弄得了一套,这是世界变样后带来的福利么?
通往停车场的风口护罩被轻轻地拿了下来,缓缓地搁在一边,若在平时看来会显得非常异样的一切,在此时就会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纷纷扰扰的雨丝说停就停,一直连绵几天的春雨就好像是被这下面的世界悲剧吓到了一样,再也不敢轻易地显露出自己的踪迹。
一只探头探脑的头从风口处捎了出来,两边一望,从西区传过来的惨叫依旧不绝,衬得这东区一片显得异常的安静,只是偶有从东区的行政大楼里传出几声桌椅撞倒或者玻璃碎裂的声响。
瞟了一眼之后,寂流快速地将头缩了进来,说道:“行政大门口有三只,在刚才那个惨死的警备员处稍微多点,大概还有数十只在晃荡,警备室的门口有三五只。”
舒了一口气之后,继续道:“在那辆桑塔纳轿车附近有一只。”
“哥,要是按你说的,击穿脑部便能杀死他们,那如果要是打不死怎么办?”桩子有些忧心的说道,说完后牙齿还有点酸寒:“那咱们就······”
寂流认真地说道:“没事,我已经把后路想好了,也不需要担心能否杀得死。”
“你想想看,他们是用脚走路追着人,用手将人撕烂,然后是用嘴吃,就算杀不死他们,那咱们就先砍掉它们的头,剁掉它们的手,斩掉它们的腿,那个时候就算它们不死,也威胁不到咱们。”
桩子就像听戏一般听得入神,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忆拉到了之前的某一天,有些严肃的说道:“哥,当初要不是你拉着我,我那个时候就真的杀了人了,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真恨不得将那人砍头剁手斩腿。”
然后呼哧一笑,再次说道:“真是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你也这么残忍?”说着从警备服中抽出一把宽刀,寒光泛在他肉实的脸上,有些颤颤。
寂流指了指朝向停车场的监控探头说道:“那好,咱们就开始大开杀戒吧!叫那些只会欺负工人的警备狗崽子们瞧瞧咱哥俩的手段。”
“啪”的一声轻盈落地,寂流从两米高的通风口处翻滚而落,蹲姿落定之后,膝处的一柄制式钢刀拔出,就开始飞快地朝着那辆桑塔纳轿车奔去。
桩子笨重的身躯此时毫不凝滞,紧随其后奔跑而去,只是在落地的一瞬间声响太重,附近几十只无感晃荡的行尸闻声而来。
“哧!”
手起刀落,一颗头颅从行尸的脖颈处抛落,满脸烂肉的头颅在地面滚了几滚,滚落的头颅眼睛依旧在眨,口腔的噬咬仍然显得劲道十足。
头颅翻滚而过的路径上,被脖颈处喷洒出来的鲜血画成了虚线,两道血线之间的空白,正是脖颈切口朝上的时候,在这种状态下,鲜血自然地流落到了头颅的脸上,头颅在自己鲜血的侵扰诱惑之下,上下齿咬合的力道跟速度瞬间变得快了许多,舌头在唇齿之间夹轧得污血淋漓。
滚落的头颅正好迎上随之而来的桩子,死气密布的眼珠盯着那移动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兴奋地快要凸出来,那口腔快速咬合的目标,正是桩子那移动的脚。
“滋!”
握刀的粗壮手臂向脚边的那堆烂骨腐肉毫不迟疑地刺了下去,头颅上的各种动作瞬间停止,桩子飞快跑动的身躯将刀一带,头颅被甩带飞起,狠狠砸向一个闻声而来离得最近的行尸。
“砰、砰”两声车门被使劲带紧的声音几乎同时生出。寂流猜的没错,这些行尸的大脑依旧在某种机理的维持之下,控制着身体的运动,身体的其他部分都是死的,除了大脑。
瞧着停车场监控的警备队员们,个个面色凝重提心吊胆,一颗心就像是跟着那画面中奔跑的两道身影,同时蹿到了那辆轿车上,整个过程的惊险血腥他们一丝不漏地全部接受到了脑海中,接收到了心里面。
有的人背上虽凝出了冷汗,但是看着画面中像电影中一般轻而易举的砍杀,自己反倒生出了一些试手的念头来,但是看到紧接着的一幕之后,他们便打消了这种念头,突然回神有些庆幸的意识到,幸亏那车厢中的人不是自己。
闻声闻影而来的行尸将桑塔纳轿车围了个严严实实,轿车的玻璃窗子被拍打得震震欲碎,前窗一只行尸显得格外兴奋,不比其他行尸迟钝,率先爬上了轿车的引擎盖上,用那双枯槁难看带着尖突指甲的手掌奋力地击打着前窗。
寂流和桩子此时没有心思顾及车厢外面的情况,在跨入驾驶室关上车门的一刹那,便一齐朝车厢后排望过去,快速擎动的目光搜寻着什么。
没错,厂长的尸体!桩子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因为紧张而让自己显得急切,那副金框眼镜将显眼的光色映到两人的眼里。
但有时候必要的紧张又显得是那么重要!
侧躺在后排座位上的厂长,用一双豹子般的双眼盯着这闯入它地盘的两人,是如动物一般的眼瞳底色,刚刚异化的厂长此时好像没有多大力气,再次被配置的大脑,对身体的控制联动,显得是那么的不熟练,它只好用齿间的咯嘣声来昭示着它强烈的食欲,另,将两人撕碎噬掉的决心。
决心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把钢刀从厂长梳着中分发型的脑脊处插入。尽管想象过,但桩子从来没有觉得他会将一把刀插进人的脑袋,还是厂长这颗比普通人金贵的脑袋,尽管在某种程度或意义上来说,厂长已经不再是厂长,但他毕竟曾经是厂长,所以桩子的神色有点说不出来的意味。
与桩子不同的是,寂流现在显得很焦急,他还在寻找,桩子则以为他是担心车厢外面的行尸,遂看向车外,才发现外面此时是真的非常热闹,他的心也跟着一阵一阵敲打玻璃窗户的震动声而振动。
一阵令头皮发麻的声音在桩子脑后响起,致使耳根都是微凉阵阵,声音是他非常熟悉的声音,刀尖刺透皮肤、血肉紧接着直透头骨的混杂音色。
“终于找到你了!”
寂流吐出一声长气,将钢刀从直接被刺透大脑的长发脑袋抽出,做完这些之后,面色才变得缓和了许多,他根本不担心车厢外面的行尸,他更害怕的是肘腋之患、脖颈之胁。
“是,是厂长秘书!”
桩子看着倒去的人影,心头不由一窒,面色更是惊恐,说话都显得有些结巴,一想到就在顷刻之前,一张如此丑陋的脸就凑在自己的肩头脖项之间,原本只有耳根处的凉意,瞬间浸袭全身,粗壮双腿的强烈颤抖,竟然还诡异地掩藏得非常到位。
“哥,我就知道,你是我的贵人,我这辈子只有跟你才是对的啊!”
“你快少放屁,赶快想想应该怎么逃出这个鬼地方。”
桩子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拍马屁,寂流瞟了他一样,又看向外面的数十只将轿车层层围拢的行尸,心中有些担心但话中意思又透不出丝毫担心意味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