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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那一念之间,那较劲的画面

现实依旧很残酷,现状仍是很悲催!

并非因为这点破绽,众人丢出去的肉就会吸引到所有行尸的注意力,那些正面朝向队伍的行尸,它们在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面前的影像,所以周边就算出现再大的声响,也绝不会比它眼前的猎物更加有吸引力,它们向他们毫不犹豫或者说兴趣极浓的袭来。

肉块依旧朝四周抛甩着,抛物线的轨迹是由人肉上未干的血水画成,那些站位很好刚好看到队伍而后袭来的行尸,那你们就先死吧!

六人队伍呈二拱一的队形向前奔杀着,寂流和桩子分别被拱卫在中间,中间看似是被保护和被协防,但是队伍的行进速度完全是由中间所带动,前路的行尸被杀掉,队伍才能继续前进。

对于行尸们来说,它们虽然数量众多,但是动作迟缓,所以围追动作活泛的人类,对它们来说显得很乏力,东边不亮西边亮,总得有一边要讨好,所以,它们的堵截做的非常好。

这样一来,前路上的行尸要比两旁的行尸多出很多,而基本的保护协防也就成了空谈,二拱一的队形便索性散成了散兵,只需全力击杀在前路堵截而来的行尸就好,对于围追而来的动作稍显迟滞的行尸,倒不用多分注意力,那两根基本上将警备室与食品室之间空白区域半分的绳道,阻隔住了大量尾随而来的行尸。

寂流时刻在关注着小李的一举一动,之所以还能分心在小李身上,是因为小李先前就拱卫在他的旁边,先前看他全力砍杀行尸的势气,倒是不弱于场间的任何一个人,看着一只行尸又从他的刀下倒地,寂流不禁想到了秦队。

现在六人虽然散成散兵,但是依旧可以相互策应和协防,只是此刻队伍的战区面拉的有点过大,一旦被众多的行尸一涌而上,那必然是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但是还好,厂区铁网就在眼前,铁网外围的草绿是那么葱郁盎然,有的勃发更盛的草叶藤已经在铁网上打上了卷,欲趁着这个美好的春天,将整面铁网爬个满绿。

“桩子,咱们一起过去用剪钳剪开铁网!”

寂流朝着桩子大喊着,两人在冲向铁网的途中便抽出了警备服里的剪钳,到达铁网墙处,身子快速蹲下开剪,那刚打上细卷的无名草藤被剪钳连同那圈铁丝一起被剪断,断口处依旧朝上支撑着,显得无比倔强与坚强。

第一剪剪下之后,寂流便意识到情况不对,厂区的东区与西区之间,有一道缓冲区就在旁边,当时从食品室出来的时候,由于食品室墙壁的遮挡,让这片区域成为了盲区。

本来能够顺利的到达铁网边,已经让寂流觉得足够幸运了,但是这种庆幸的心思还未多持,他就意识到在旁边不远处的真正危险,庞而大的危险!

寂流看到在缓冲区的那片区域里,有着成百上千的行尸,这些行尸在以前,基本上都是西区的工人,异化之后此刻聚集在这里。

“我草,他吗的怎么这么多?”

桩子意识到寂流的动作停顿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中与口中同时叫骂出了声,然后迅速开始剪着铁丝网。

在定下计划之初,就有警备队员提议直接穿过东西区之间的缓冲区,然后从厂区大门逃出去,但是被寂流否决了,他早就猜想到,厂区的大门距离陷落的西区太近,而且缓冲区里,必定游离有未知数量的行尸,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很冒险的计划。

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此刻队伍距离缓冲区也就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差不多就是警备室到食品室之间的距离,缓冲区已经有行尸发现正在拼命剪着铁网的寂流和桩子。

其余的四名警备队员边退边截杀着尾追而来的行尸,慢慢向铁网边缘处靠近,等到他们看见由缓冲区跛步袭来的尸群之后,数百上千的行尸的同时步伐,就像一只只趋之若鹜的鸭子,一高一低的各种头颅涌现,丑陋在空间上下交替上演,残忍在距离前后不断变幻。

警备队员们将后路零星的三两只尾随而来的行尸干掉之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从缓冲区袭来的行尸,那真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军队,什么绳道、喂肉这些小把戏在这些壮观浩荡的行尸军队面前,将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寂流和桩子手中的那两把剪钳,寂流和桩子就像两只正在母狗后面努力卖命的公狗,现在的一切已经演化为了时间的争夺,夺得了时间便夺得了生命。

寂流从铁网上路剪下的路径,与桩子从下路往上剪去的路径成功回合,一条足够一个成年男子钻出去的豁口在铁网上形成。

桩子率先钻了出去,寂流朝着众人叫喊了一声之后,飞快钻了出去,寂流和桩子一人一边将铁网上的豁口尽量扯开,便于后续的警备队员钻出,有队员钻出的速度过快,铁边尖刺划破了队员的表皮肌肤,等到他钻出的那一刻,所有的疼痛紧张都变成了畅快。

“小李,快点!”

第三名警备队员钻出的时候,朝着小李大喊了一声,他正将一只尾随的行尸爆了头,能用钢刀砍出爆头的效果来,除了精准的刀落点,还有的那只能是头颅血溅四方的强大效果,那才可以堪当爆头二字。

寂流知道小李这次没有掉链子,对于小李的表现他很欣慰,小李的确不是小李飞刀,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名屠夫,前一只行尸倒地之后,他的刀口切入了另一只行尸的头颅,足以让这只行尸致命的一刀,小李在将钢刀抽出之后,偏偏又补了一刀。

小李此刻没有半点害怕的情绪,特别是在所有人都从铁网豁口钻出去了之后,更是显衬出了他的从容不迫,他似乎很享受这一切。

他像是在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他有些兴奋的看着这些笨拙的丑八怪,他喜欢它们将头颅自动送过来,送到他的钢刀下,他砍得忘乎所以,所以忘乎了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队友的呼唤远远比不上他手底下挥舞的钢刀带给他的诱惑和快感,从他主观的角度,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沉浸,这是他第一次尽情狂欢,与他共舞的是东西区之间,整个缓冲区里涌来的千百只行尸。

众人急切的呼喊声终于起了作用,小李瞧了瞧那处透着生命之光的铁网豁口,反手将身上的背包取下,从豁口之间丢了出去,当他正欲将一只脚从豁口之间迈向铁网外围的时候,缓冲区的行尸群已经向前扑腾着手臂到来,那只已经迈起的脚重新缩回了原地,小李的身子对向了侧方涌来的行尸群。

斜阳不知什么时候从厚厚的云层里冒出了头,恰好照在小李西向的正面身躯上,他的头盔罩住了他的脸,他的表情被悄然遮掩,红红的日头映在他的眼睛里,像是一团火,在那团火中有千百只如潮水般汹涌的人影攒动。

“小李,你要干什么?”

铁网墙外的警备队员们手指扣在网隙中,大声而急迫的呼唤着,因为焦急造成的双臂摇动,扯动了整面铁丝网墙的丝丝撼动,他们看着近在咫尺的小李,心中不知所以,日辉耀在他的身上像是永不停息的流水,流水又泛起层层光晕反射到众人的眼中。

没有人关心太阳何时西斜,也没有人关心日光将人照耀得有多漂亮,众人只知道,若是小李现在还不钻出铁网豁口,他便再也没有机会跨越这面铁网。

这面分隔生与死的网墙,就在一跨之间,而能够阻止这么一个简单选择的东西,恐怕只有意念,一切都在一念之间!

历史的步伐轨迹,故事的前进发展,此刻全都掌控在小李的一念之间!

众人在外面的急切呼喊,小李像是充耳未闻,又像是没有听见。他眼里那团火中的人影已经越来越大,就在他径自上前迎上了尸群队头的第一只行尸的时候,他眼睛里那团丑陋人影,像是直接从他眼中的那团火里,跃到了他的面前。

就在同一时间,那只突然跃到他面前的行尸紧接着倒地,有一蓬红得更鲜艳的痕迹从小李眼里那团火红底色的眼瞳中闪过,像是一道流星划过转瞬即逝,那是一道被小李手中钢刀带起的血花,像极了在最初始之时,秦队带领众人营救寂流和桩子的过程中,用威武飒飒的姿势砍倒那只行尸后,同样带起的那一道破空的血痕。

这一切不应该演化成这样一场战斗,不应该是一个人与上千只行尸的战斗,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这场面就是一场血腥的战斗,因为他和它们都没有退缩,它们在不停的前进,他也在不停地前进,一切诸般,就因小李的那一念。

从小李强悍粗壮的手臂下,猛地横切出的一刀,绕着他的身姿画出了一个完美的月牙,位于月牙切面上的几只行尸,几乎同时倒地,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对它们来说不公平,对他来说也不公平。

或许是因为,你们这些脏烂而又丑陋的东西,在这个魁梧人类的面前嚣张的太久了,你们目中无他的时候太长了,那么,他要用手上的钢刀来挥灭你们的张狂气焰,是的,你们什么都不怕,那他又有什么好怕的,至少他证明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孬种。

“小李绝对不是一个孬种!”寂流看着小李此时一个人的战斗,在心中默默的说着,他现在终于知道了,因为小李正在用行动证明着,用他一个人的战斗说明着什么,显然,他说明了其他人,更最要的则是······说明了自己。

愤怒、复仇等种种情绪,已然不是小李做出这种脑子短路一般行为的根源,他眼中的那团火不是愤怒,也不是因为这些行尸让他曾经做出了许多不耻不堪行为而引发他心中的复仇意愿,他只是为了证明什么,却并不是给别人看!

尸群中间出现了一个头戴盔帽的行尸,小李看清了,并不是那些“焊工”行尸,而是跟他一样,带着同样的钢盔,小李擎刀半空,原本应该落在那只“秃顶”行尸头上的钢刀,在下落之际瞬间凝滞,小李知道它是谁,但是他还需要在想想,“他”到底是谁!

小李感觉思维在此时变得异常的慢了起来,这种慢并不是思维的一种堵塞,那就是慢,比他正欲落下钢刀的速度慢,比周围行尸涌来的速度慢,小李就在那只和他戴着同样钢盔的行尸面前,被四周的众多行尸包围。

他开始觉得手脚变得压制,紧接着,气息变得压抑,慢慢地,他喘不过来气,他的胸腔被外力挤压至疼痛,厚重而猛烈的气息狠狠打在面部的玻璃面罩上,让他的眼睛变得有点雾茫茫,他感觉自己快看不清了,看不清有他的周围有多少行尸挤压着他、撕扯着他,他也看不清让他动作在瞬间凝固的那只和他戴有同样钢盔的行尸。

千百只行尸同时朝着一个点的外力挤压,这种叠加起来的力量该是有多么强大,小李听到了自己胸腔里传出来的骨裂声,嘴里的腥甜味道与骨裂声同时泛起,不知道肋骨断裂之后又插入了哪个部位的器官,头盔里的重重粗气,此刻已经变成了血雾喷出,面部上的凡是有洞的地方,似乎都受到了嘴角红液的感染,纷纷流出了血。

铁网之外的众人看着被行尸们紧紧挤压着的小李,他们想到了秦队,甚至于恍惚以为,他就是秦队,因为他们觉得,秦队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他也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虽然他们的结局一样,但是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孬种!

小李和秦队一样,甚至于在最后的那一刻,小李超越了秦队。因为直至他倒下,至始至终都没有哼出过一声。

整个画面就像是一场较劲,小李和上千只行尸的较劲,小李和那只佩戴同样钢盔的行尸较劲,小李和秦队的较劲!

就在他倒下的一瞬间,他那张浴血的脸露出了一丝发自最心底的笑意,因为他感觉思维顺畅了许多,他知道了它或者“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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