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我不要你扶,不要你扶!”凰非漓一把甩开燕玖墨的手,挣扎着起来,不让他们靠近,她轻抽了一口气,看着前方,一步一步的往前挪。他们都是这样,都只是将她当做一枚棋子,一步一步的摆布着她,控制着她,可是这都不要紧,她小命一条,有没有都一样,可是他们怎么能,怎么能伤害云飞,这一点她无法原谅!
燕玖墨木讷的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那倔强的身影往前走,好不容易等着她回来了,他满心欢喜的来见她,却不料会是这样的情景。她刚刚那眼神,是怪他,怨他吧。
看着前方那蹒跚的身影,青荇顾不得行礼,直接冲了上去,想要去扶凰非漓。
然而还不等青荇扶住凰非漓,忽然她身体一歪,整个人倒在了雨水中。
“公子——”青荇大喊一声。
后面燕玖墨当即跑了过去,摸了摸凰非漓的额头,好烫,他直接抱起了她,“快请大夫!”说着,直接往前跑。
青荇也跟着慌了神,顾不得许多,跟着燕玖墨往前跑去。
巷陌处,那一抹雪色的身影静静的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切,那清俊的脸上依旧如常,可是他握在轮椅上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握得太紧,青筋暴起,血色都跟着褪去。那深邃的眼底此刻像是翻涌的浪潮一般,狂卷着一切。
良久,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回去吧。”
街道上再次恢复了平静,只留那凄厉的雨水继续下着,那一抹雪色好像从未出现过似的。
夏府,外面狂风暴雨,雷声轰隆。
看着榻上那满脸通红的人儿,燕玖墨满心的担忧,从他们回来到现在,她就不断的冒冷汗,该死的,大夫怎么还不来?
“木城!大夫呢?”燕玖墨终是没了耐心,直接踏出房门,冲着木城吼道。
木城一惊,连忙说道:“皇上,这大暴雨天的,没有一个大夫愿意出门,臣敲门根本就没有人应门。”
“既然这样,你快回宫传御医过来。”燕玖墨俊朗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眸中更是因为染上了怒意,这样紧要的时候,竟然没有大夫,真是可恨!
青荇在一旁不时帮凰非漓擦着冷汗,她看了看凰非漓的脸色,方才换衣服的时候,她好不容易避开了他们帮小姐换,若是再请大夫过来,怕是小姐女子的身份就要暴露了,到时候怕是会引起杀身之祸吧。
“皇上,不必请御医过来了,大人并无大碍,有小的照料,她不会有事。”青荇起身,冲着燕玖墨说道。
一听这话,燕玖墨直接反驳说道:“怎么会没事,人都烧成那样了。”看着凰非漓那通红的脸,他就一阵心疼。
青荇诧异的看了一眼燕玖墨,他没眼里的担忧好像并不是假的,他是真的关心小姐吗?虽是这样想,她不忘说道:“小的说的是真的,以前公子生病的时候,也都是不用看大夫的,都是小的在一旁照料,您放心,有小的在,他不会有事。而且这天气,去请太医也不是太方便。”
看了青荇一眼,燕玖墨的眉皱的更深了,他不觉走入了屋内,看着榻上的人儿那轻拧的眉头,她以前生病了都没有大夫帮忙看吗?她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她的身形怎么会这么瘦弱。不过,有一点说的没错,的确是不太方便。
“你有把握让你家大人没事吗?”燕玖墨沉眸,看向了一旁的青荇,眼底尽是肃然。
青荇神色微正,点头说道:“小的不会拿我家公子的性命开玩笑。”
“好,那就由你照顾吧。”燕玖墨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到了凰非漓身上,在雨中,她那般决绝的模样现在还回荡在他的脑海,她心里应该是在怪他的吧。是啊,当初的时候,他就不该让她去虞城,让她呆在他身边,这样就算是发生了什么,她心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青荇转身,再次帮凰非漓擦着汗,以前在冷宫的时候,小姐生病了,大多数都是她在一旁照顾着,极少请太医来。不是不请,是请了也没有人会理。而小姐又不想惊动太子殿下,所以每一次都是苦苦熬过来。只是今次,小姐怕不只是发烧这般简单吧,应该是急火攻心吧!
一旁,木城看着自家主子那担忧的模样,心中甚是惊讶,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子如此关心一个人。就算是太后病重,也没见主子这般过。看了榻上的凰非漓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然而看着她那光洁的脖子,忽然,他心下一震。再看主子那眼中的柔色,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左相府秦旸进了书房,看着大厅里面那碎了一地的瓷片还有那些散乱的公文,心下明白,左相大人又发脾气了,不过这一次也的确是让人惊讶。谁人能想到,那解决虞城瘟疫之后,行踪成谜的刑部侍郎竟然回来了。
秦胜阳双手叉着腰,看着门口的阴影,眉心紧蹙,“既是来了,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是真的要气死本相不可吗?”
一听这话,秦旸快步走了进来,冲着秦胜阳行礼说道:“拜见左相大人。”
“好了,本相让你查的消息查的如何?”秦胜阳神色间尽是不耐,甩了甩手,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秦旸低着头,恭声回答说道:“回大人的话,夏离去欧阳尚书府之后,就在街上遇到了皇上,好像淋雨生病了,被皇上送回了府上,至今还未出过府。”
“那皇上呢?”秦胜阳随声问道,脸上的戾气依旧不散,夏离就是他的心病,这个人不除掉,他真是寝食难安。
“皇上在夏府待了一会就回宫了。”秦旸依言回答道。
轻出一口气,秦胜阳的眉头依旧紧蹙着,皇上对夏离的看重当真不一般啊,原本在虞城的事情后,他以为夏离已经失踪了,不会回来了,没想到竟然还是回来了。不过,回来又如何!宋昱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了。而且,贪污一案已经结案了。
“右相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想起那个冰冷如风雪的男子,秦胜阳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对于他,他实在无法掌控,他仿佛无孔不入一般,只要他想到的地方,他都能闯入,而且还能主宰!
听着这话,秦胜阳想起方才探到的消息,回答说道:“右相也回来了,不过,我们的探子并不知道右相是何时进城的。”
“算了,不用管他了。”秦胜阳大手一挥,精锐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芒,这个人他看不透,想管也没法管,索性不管了,反正他也是个不能走路的废人,翻不起天。
“是!”秦胜阳看了一眼秦胜阳,他心下微微一叹,关于这夏离的事情他们稍微还能知道一些行踪,可是关于这右相,自打他跟皇上出城之后,就没有任何关于他下落的线索。如果不是皇上那边保密的过严,那么就是这位右相了。而且从虞城那边探来的消息知道,皇上离开之后,这位右相就不知去向了,现在又突然回来了,而且还是跟夏离差不多的时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
“留意夏离的行踪。”
这一场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后,太阳从云层露出了笑脸,驱散了一切的阴霾,树叶上闪烁着晶莹的光彩,雨水滴答滴答的从房檐下下落,远方天际处,一道道彩虹高悬,形成一幅绝好的风景画。
看着那坐在庭院中的男子,身后那一抹黑影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便会,他微微皱了皱眉,向前一步,“主上,进屋换件衣服吧。”他知道主上从来都是那种不喜欢听别人的命令做事的人,哪怕是劝说也都不可以,可是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他的身体要如何受得住。
雨水顺着发丝往下落,一滴滴滴到那湿漉漉的雪衣上,而衣服下面,水珠更是一排排的往下掉。然而那张冰冷的脸上此刻却少了许多寒意,他抬着头看着天边的太阳,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好似正在冥想着什么。一般的男子若是淋了雨可能显得很狼狈,然而眼前的人眉间的贵气不曾削减半分,更多了一种不染尘俗的俊美。
叶清玄看着自家主子脸上那隐隐的笑意,心中愈发惊讶了,从认识到主子,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子露出这样的表情,那神情像是初暖的阳光,温润绵和,像是一缕过江的春风,轻轻柔柔,这该是主子的表情吗?
“听说你回来了,怎么样?去外面玩的可好?”这时,外面一个声音传来,透着嬉笑。
看着来人,叶清玄冲着他微微一颔首,退到了一边。
司空澜沧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眼前这浑身湿漉漉的男子之后瞬间消散,他瞥了一旁的叶清玄一眼,“怎么?下雨的时候,你们没找到地方避雨?”这一点他显然不信,这临都城虽然大,可是让他堂堂右相避雨的地方可也不少,而且看这模样,他怎么觉得他好像是一直坐在这里的。也就是在家中淋的雨,否则怎么会一直穿着这湿衣服,不曾换呢?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怪癖,每次都喜欢做这种事情。
箫风瑾转过头来,神色冷淡的看着司空澜沧,仿佛先前那春风和暖都未曾出现过一般,岔开话题说道:“欧阳云飞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听着这话,司空澜沧的脸色不由也跟着沉了沉,这也是他这一次来的目的。
“我也不知道,按说禁宫中咱们的人手也不少,当时我也是特别关照过,务必保护欧阳云飞的安全,可是单单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是仔细分析一下,欧阳云飞的死对谁最有利呢?也许就是他们在背后下的手。”司空澜沧说着,眉间不觉染上了一丝忧愁,因为这事,在那人面前,他可是百口莫辩啊。
箫风瑾微转过头,淡漠说道:“秦胜阳吗?”
司空澜沧点了点头,“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了。”然而看着箫风瑾此刻的模样,他忍不住说道,“我听说夏离也回来了,还淋了雨,现在生病了正躺在府中呢。你不是不希望她在出现在临都吗?为什么让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