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御座上,那明黄色的身影伏在案桌上,看着手中的奏报,目光跟着扫过下方恭敬站着的黑色劲装男子,淡淡说道:“他真的已经行动了吗?”
木城闻言恭声说道:“回皇上,刚刚收到消息,夜太子已经离开了皇宫。而且……”
“而且?”燕玖墨放下手中的奏折,靠在龙椅上,慵懒的看着下方的男子,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而且什么?”
听着这话,木城心头一凛,如实说道:“夜太子在离开皇宫之前,去过凤宁宫,因为凤宁宫外面埋伏了他的人,怕打草惊蛇,我们的人根本就无法探听里面的虚实,现在不知道凰九公主是不是被他带走了。”
这话一出,燕玖墨眉目一沉,冷冷的看着木城,“你再说一遍?!”
“属下知罪,是属下办事不利,属下这就去将那夜太子追回来。”木城连忙请命说道。
燕玖墨慢慢起身,森冷的目光越过木城,看到了殿外那浩瀚无垠的夜空,冷冷说道:“不用追回来了。”
不用?木城瞳孔微张,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上方那明黄色的身影。
“杀无赦!”燕玖墨手跟着一紧,俊朗的脸上像是刀锋一般锋利寒冷。
听着这话,木城心头一沉,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当即低下头领命说道:“臣遵旨!”然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低声说道,“那要是九公主受到威胁的时候,怎么办呢?”
“阿离吗?”燕玖墨皱了皱眉,他轻轻抚着头,脸上闪过一抹为难之色,然而很快,他脸上恢复了冷静,淡漠说道,“自然不能让阿离受伤,但是难保万一,记住,不能让阿离有生命危险!”
不能有生命危险,那意思便是受伤了也是可以的了?这意思便是不能因为凰九公主而放走夜钦珏了,皇上杀夜钦珏的心还真是不小。木城抬起头看了一眼上方的帝王一眼,帝王是不能耽于儿女私情的,皇上还是从前的皇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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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宜轩宫外,一身淡青色锦袍的男子站在窗外,抬头看着夜空,今夜的月倒是圆了,可是心里那方月却在不知何时已经支离破碎了。
“殿下,夜深了。”身后一个黑衣劲装男子忽然走上前来,冲着那淡青色身影说道。
燕宁楠听着这话,回过头看了那走上前的男子,点了点头,俊朗的脸上浮现一丝轻松之色,“是啊,都快天亮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才是。”
“殿下……您身体不适,今天还是不要出去的好。”那黑衣男子劝说道。
听着这话,燕宁楠微微摇头,淡然说道:“是到了该出去走走的时候了,好了,不多说了,如今夜太子离开,皇兄那边怕是也着急着了,咱们可不能再耽搁了。”说着,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巍峨的宫室,这里曾经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在他出去建府封王之后,他就鲜少回到这里,可是无论过去多么久,这里都有着他美好的回忆,那个时候,他跟母妃两个人生活虽然清苦,可是却也幸福。而现在,他更加不会忘记,因为她也曾在这里来过呢。
那一抹青色的身影静默了一会儿,转身直接朝着宫室外面走去。
宜轩宫内灯火尽灭,又恢复了曾经无数个夜晚的死寂,只有夜空中的明月洒下清辉,那层层银光点缀下,给它平添了几分神秘与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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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之上,凰非漓被夜钦珏带着朝着前方而去,夜风呼啸,已经是要入冬的季节,她不觉收拢了下手臂。
夜钦珏沉着眸看着前方,俊朗的脸上冷沉一片,身后十几个黑影跟着他。
不多时,他们停在了城门口的空地上,那里早已经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凰非漓被夜钦珏拉着往前走,她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夜钦珏,放开我,现在出了皇宫了,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听着这话,夜钦珏微微皱眉,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女子,“阿九,你既是知道已经出来了,就莫要再做任何的挣扎的好,我是不会放开的。”
“这样说来,只要还未离开燕国,你就不打算放过我了?”凰非漓冷笑一声,看着眼前的男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着什么心思,你不就是怕燕玖墨会反扑,所以带上我的吗?就是想用我来当挡箭牌吧,不过你怕是想错了,在燕玖墨心中,怕是没有什么能比他的皇位更重要的了。”
夜钦珏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她清冽的眸中那淡淡的嘲讽与不屑,他忽然转过头,二话不说,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猝不及防间,凰非漓身体踉跄了一下,一下子跌到在了地上。
见状,夜钦珏连忙回过头来,手却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也不顾她是不是难受了。
凰非漓手臂上被捏的太紧,她疼的直咬牙,可是依旧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仰起头瞪着上方那一张冷峻的脸,“夜钦珏,你究竟是多怕我逃跑了,现在这四周都是你的人,松开我!”
夜钦珏本来想要去扶凰非漓,可是看着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原本想要进行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四周,再看她坐在地上的样子,犹豫了下,终是松开了她。然而刚刚松开,他心里便有一种再也抓不住她的感觉,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轻松了不少呢。
凰非漓收回手,捏了捏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一张小脸上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她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坐了一会儿,夜钦珏也有一些不耐了,催着她起来,她慢慢起身。
“现在城门紧闭,你觉得我们能离开?”凰非漓看着那紧闭的城门,冷笑说道。
听着这话,夜钦珏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忽而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
看着那令牌,凰非漓脸色微变,那可是皇室独有的令牌,在燕国只要有这样一块令牌,随便出入什么地方都可以,这怎么会在他手上。
“你从燕沁雪那里拿来的?”凰非漓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除了燕沁雪之外,谁会将这样重要的令牌给他。
夜钦珏闻言,赞赏的看着凰非漓,“阿九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没错,这就是燕沁雪给我的。”
听着这话,凰非漓脸色微变,看着夜钦珏冷哼一声,“你还真是机关算尽,无所不用其极呢,你将人家的孩子设计弄掉,只为能在临都多留几日,如今竟然又骗走了她手中的令牌,你可知道若是被燕玖墨知道这令牌是从她手中流出,你以为她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她怎么样,与我有什么关系?”夜钦珏闻言微微皱眉,不耐烦的打断了凰非漓,他看着她,低声说道,“我在乎的只有你。”
只在乎她?凰非漓仿佛是听到了一个什么听到的笑话一般,这个人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无论何时都只想着自己,当初为了夜国,为了他的地位,他不惜将她逼上绝路,如今为了他自己的私欲,他同样可以将曾与她同床共枕的女子推入死穴,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无情,燕沁雪爱上这样一个男人真可谓是她的不幸。
“那我还真是不敢被你在乎了。”凰非漓冷笑一声,看着前方,“而且我笃定,你今天带不走我。”
带不走她?!听着这话,夜钦珏的好心情没有丝毫的减损,他只是淡笑说道:“阿九,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是我相信我自己。”凰非漓瞟了一眼夜钦珏,眼底自信的神采浮现,她朝着前方走去,看着那静静安放在那里的马车,叹息一声,“我一直都好奇你是哪里来的信心能从这里离开,你以为你拿到了燕沁雪的令牌之后就能离开,你真的以为燕玖墨会漏算你离开的方法?!”话音刚落,她快步走到马车前面,一下子掀开车帘,看着马车里面坐着的女子,微微一笑,跟她猜的还真是一样呢。
“见过沁雪公主。”凰非漓后退了一步,冲着燕沁雪微微笑着说道。
燕沁雪惨白着脸,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即便是在晚上,这个女子身上的光彩都不曾被夺去半分,她为何如此笃定她会在这马车里面呢?
“夏离……”燕沁雪低喊一声,双手早已经紧握,方才她与太子之间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虽然太子之前就跟她说过,那些不过是场面话,不过是为了利用她,所以故意说与她听的,可是她倒是觉得太子所说的话是出自真心呢,想到她的那个孩子,她心里就隐隐作痛。
凰非漓看了燕沁雪一眼,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夜钦珏,淡笑说道:“看来这就是太子的护身符了,有了沁雪公主在,怕是没有人敢拦你,毕竟名义上,沁雪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妹妹,万一被发现,大可编个理由,说沁雪公主因为丧母之痛不愿意呆在宫中之类的,另外再加上一个未来的皇后娘娘我在手,太子还真是下了一手好棋,进可攻退可守。”
看了马车中的女子一眼,夜钦珏皱了皱眉,向前走了几步,刚好走到凰非漓身前,看着眼前神采飞扬,言辞间自然洒脱的女子,心里想要她的想法愈发膨胀起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沉声说道:“阿九这般了解我,让我怎生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