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毒素发作,浑身无力罢了,没什么要紧,我内力深厚,短时间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箫风瑾轻轻抚着凰非漓的脸颊,笑着说道,“我说过,这辈子要跟漓儿好好在一起的,怎么会轻易的死呢。”
是吗?凰非漓现在却无法再相信他的话了,因为这个男人总是替她考虑。
“你既是不愿意用我的血,怕是最后只有一个方法了吧。”凰非漓看着箫风瑾,肃然说道。
看着凰非漓眼底的认真之色,箫风瑾面上露出一抹古怪之色,他微微错开目光,低声说道:“你是想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吧。”
“现在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凰非漓沉声说道,“箫风瑾,我知道你定是不愿意再去面对他,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有事,否则你便用我的血好了。”
“胡说什么!”箫风瑾冷喝一声,手蓦地收紧,将凰非漓圈在怀里,低声说道,“漓儿,这个方法我也想过了,而我打算这样做。可是若是这样的话,我又要与你分开了,所以我想在临都在待机日。”好不容易才跟她见面,刚见面就离开,他怎能甘愿。
听着这话,凰非漓微微放下心来,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俊颜,笑着说道:“谁说我要与你分开了,箫风瑾,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好不好。”
“可是……”箫风瑾心中虽然高兴她这样说,可是想到她在临都中的目的,现下自然不愿意强迫她跟着他离开。
凰非漓张开手抱住他的腰,头依偎在他的怀中,低声说道:“傻瓜,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吗?我若不走,你怕是要傻着一直呆在这里呢,而况,我也打算离开临都了,现在也就是比计划提前了那么几天罢了。报仇的事情我不会忘记,而你,我也不愿意让你出事。我相信这次可以兼顾。”
“好,我便将这临都中所有的势力交给你了。漓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箫凤瑾微微笑着说道,他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有她在,好像在这一刻身体都跟着好了不少。
耳边是他低声轻喃的纵容话语,凰非漓只觉得心里像是被灌了蜜糖一般,她点头说道:“嗯嗯。”这个人都将凤族的龙印给她了,这些势力于他而言怕是不算什么,可是她心里却知道这是他信任她,爱她的证明。也或者说,他从未想过这样的后果,只因为是她。
“咳咳……”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乍起。
凰非漓闻言,心头一慌,连忙松开箫风瑾,看着他嘴角溢出的鲜血,顿时慌了神,“箫风瑾,箫风瑾,你别吓我。”
箫风瑾看着眼前的人儿那担忧的模样,心头微紧,他随意的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嘴角微微绽开一抹笑容,“漓儿放心,我没事。”
都咳血了,还说没事?!凰非漓瞪了他一眼,“我扶你到榻上休息。”说着她直接起身,扶着箫风瑾往榻上去。
凰非漓本来就清瘦,箫风瑾虽然也精瘦,可是到底是男子,等她将他弄到床上的时候,她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待箫风瑾躺下,凰非漓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坐在塌边,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映衬下的那如墨的眼,低声说道:“这两日我们就离开。”
“好。”箫风瑾拉着她的手,低声说道,“漓儿今天要回去吗?”
看着他眼底闪烁的光芒,凰非漓一阵恍惚,然而想到了现在宫中的情势,她微微一笑,“当然不回去。”按理来说她今日是要回去的,可是想到他的身体,她怎么舍得让他一人在宫外呢?
“一会儿我让司空澜沧送你回去。”箫风瑾却是与她的想法相反。
听着这话,凰非漓面上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为什么?”依照他的个性,巴不得她一直在他身边吧。
“你不是要走吗?想来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才是。而且你在这里,我怕是更休息不好吧。”箫风瑾捏了捏她的手,苍白的脸上浅笑淡然,看不出任何的犹豫,只是那双眼里面却闪过一丝戏谑之色。
凰非漓听着他后面的话,面上不觉一红,狠狠的抓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这个人啊,总是用他的方式让她安心,明明是想给她空间,给她时间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好,那你要好好休息才行,箫风瑾,我不准你再对自己不好。”凰非漓皱着眉,郑重说道。
“好,我一定对自己好。”箫风瑾微微笑着承诺,这个世上只有她一人会叫他箫风瑾,不是凤瑾,不是灵机公子,不是凤族少主,只是毫无任何目的性,单纯一个名字的呼喊,这最是真实,能听到她这样一声,他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了。
“凰非漓,记住我的话。”这一句轻巧简单,可是却夹杂了他所有的心意,这世上若说有谁能得他一句承诺的话,那便只有她了。
凰非漓一愣,看着榻上的男子,他微微笑着,那笑容仿佛是百花盛开的山谷一般,争艳亮丽,扫进了这世间所有的阴霾。那样如阳光一般的盛景,真实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怎么了?”凰非漓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讷讷的问了一句。每次他喊她的名字,都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这一次又是什么?
而榻上的男子却不再说话,他微微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塌边的女子。
见状,凰非漓虽然心头疑惑,但是仍然拉过被子替他盖好,帮他掖了掖背角,又坐了一会儿,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她这才起身离开。只要将那些未完的事情做完,她就可以陪在他的身边了,而且,再也不离开他了。
出了房间,凰非漓便看到月无双正朝着这边而来,她走了过来,冲着他微微点头。
“你要回去了吗?”月无双看着从自己身旁走过的女子,低声说道。
凰非漓看着前方,初来时的凝重神色如今已经减轻了不少,她偏过头看着身后的灯火亮堂的房间,“麻烦你照顾他一晚了,我很快就会处理好我的事情。”说着,她直接朝着前方走去。
“好。”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那一句话已经证明了,他们即便是近在咫尺,却也是如同天涯之距。
月无双站在原处,回过头看着那离去的身影,他清冷的眼底滑过一抹幽深之色,等到他再回过头的时候,房门不知道何时已经开了,一身雪衣的男子倚在柱子之上,看着远方,他紧捂着嘴角,不让自己咳嗽,可是那苍白的脸色无不说明他现在很不好。
“你怎么出来了?”月无双上前一步,皱眉说道。
箫风瑾收回目光,看着台阶下走近的男子,如墨的眼底暗沉一片,低哑着声音,冷冷说道:“莫要我再提醒你,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听着这话,月无双脚步一顿,清冷的容颜上暗淡一片,他微微闭眼,说道:“你是我的病人,你的事情自然与我有关。阿瑾,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看着月无双那一脸痛苦的模样,箫风瑾别过脸,脸上依旧淡淡的,却是作了回答,“你既是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
“能放过他吗?”月无双低声说道。
放过他?!箫风瑾双眼微眯,看着下方那如月光一般皎洁的男子,他嘴角忽的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当年你怎么不让他放过我?当年我是如何进去黑狱的,你比谁都清楚,你有什么资格来替他求情?莫不是你以为这几次你救了我,便能与我谈条件了不成?!”他眼底一道冷光迸发出来,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分裂,那残酷的冷意瞬间冲击而出。
月无双听着这话,蓦地抬起头,看着上方居高临下的男子,他眼底一阵恍惚,他怎么又忘记了,他早不是当年任人摆布,随意舍弃的少年了,他才是凤族那传说中的凤,那传说中的无人能望其项背的霸主。
“你说我不会放过他,那你以为他会放过我吗?”箫风瑾忽然转过身,朝着屋内走去,那清越的声音像是被寒冰冻结了一般,说不出的森冷。
月无双一愣,抬起头错愕的看着那雪色的背影,他……
“不会,那么这场赌局现在就该有个结果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箫风瑾背部挺直,他的手抓住门檐,抬脚进去,‘哐当’一声直接将门给关上了,留给门外的月无双一个紧闭的大门。
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吗?月无双仰起头,看着天空那缺了口子的月,是啊,这就是他们现在真实的写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