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让你不要进来的,你分明就是看不得我们公主好,平白惹我们公主生气。”翠儿看着凰非漓恨声说道。
凰非漓没有理会翠儿,她走上前在床边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那一脸痛苦狰狞的女子,看着她眼底不甘的神色,她沉眸,淡漠说道:“你若是非要这样觉得,那我也不想说什么。”
“呵,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相信你?!”燕沁雪形如白骨的手抓住床沿,作势要起身。
翠儿见状连忙上前阻止了她,哀声说道:“公主,您身体都这样了,如何还能起来,您不要再折腾自己了。”说着她瞪着凰非漓,“你走,你走,不准你再靠近我们公主。
凰非漓看着燕沁雪那越来越凸显的锁骨,看着脸上的因为激动而呈现出来的颧骨,她微微蹙眉,看来这几天她过的是相当不好,人都瘦的皮包骨了。
“你相不相信我,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最关键的是,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燕沁雪,我不记得我与你之间有多么深的仇怨,所以我无法去承受你的怨恨。不过,若是你非要寻求一个发泄的地方,那我也不介意你恨我。”凰非漓收回目光淡淡说道。
听着这话,燕沁雪抬起头,咬牙说道:“那只是因为你不记得所以你才说的如此轻巧,我们之间怎么会没有仇怨,你抢了风瑾哥哥,你抢了皇兄,你抢了他,是你破坏了我一次次的幸福,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凰非漓看着那靠在床栏上,自顾自控诉的女子,并没有说话。她的恨意于她而言,真的无所谓,这类似的目光她以前看的可多了,可是她自认为她拥有的都是她应得的,那些被旁人认为是抢夺别人而得来的东西,又有哪一件是她真心想要的呢,都不过是旁人强加过来的罢了,所以说有些时候,各种的缘由只有自己知道,可是人总是偏执的。
“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就不喜欢你,你让我觉得有一种危机感,明明我是公主,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你的身上,夏离,你知不知道,你很让人嫉妒。”燕沁雪犹自说着。
凰非漓微挑眉,忽的补充了一句,“沁雪公主莫不是忘了,其实我也是公主呢,哪怕是亡了国的公主也是公主,所以这点我不比你差。”
听着这话,燕沁雪猛地抬头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女子,恼怒说道:“你既然知道你的国家被灭了,你凭什么在我面前嚣张?!我才是真正的公主,你是个亡国奴,不,你什么都不是!”
“那又如何?”凰非漓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着别处,淡淡说道:“就算你身份高贵,可是你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得到的是不想要的东西,那又有什么意思?!燕沁雪身份只是一种出生的证明罢了,代表不了什么,你觉得夜钦珏该是你的,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要不要他,那是我的事情,我若喜欢他,任你是谁,我都不会顾忌,我若讨厌他,就算将天下奉在我面前,我依旧对他不屑一顾。”说着她喝了一口茶,站了起来。
“你这是在向我炫耀吗?”燕沁雪死死瞪着凰非漓,咬牙说道。
“我今日过来看你,不是为了奚落你,更不是炫耀,只因为燕宁楠在乎你,你有一个好哥哥,你应该感到庆幸。为了一个男人让真正爱你的人伤心只能说明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得到与失去,有些时候不只是停在表面,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得到了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失去了最不该失去的。那个男人如何,你心里比我清楚。”凰非漓清冽的眸中闪过一抹暗潮,她深深的看了燕沁雪一眼,转身直接出了殿门。
看着凰非漓离开,翠儿脸上怒火连连,“这个女人真是可恶,凭什么这样跟公主说话。”说着她看向燕沁雪,“公主,您千万不要听她的话,她肯定没安好心。”
可是平心而论,若不是公主现在受到了伤害,她也会为那个女人的话而打动,因为她说的没有错,这世上的东西要懂得把握,争取,不是靠强求而来。可是她那云淡风轻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受伤,很让人生气。
“翠儿,我累了。”燕沁雪垂着眸,哑着声音说道。
翠儿连忙扶着她躺了下来,看着她闭上了眼睛,只以为她累了,连忙说道:“公主,您先休息,奴婢这就去给你端药过来。”说着她帮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走了出去。
阴森冷郁的殿内再次只剩下了一个人,而榻上那面色苍白的女子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她的眼角不觉滑下了两行清泪,想要得到的得不到,而失去的可能是最不想失去的,是这样吗?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那是承载了她所有希望的孩子啊,就那样没了,他为了那个女人,怎么能如此狠心对她!她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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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公主殿,凰非漓径直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他不来见她,可没说过她不能去找他呢。
养心殿里面聚满了大臣,此番他们进宫是与皇上商讨边疆的应对之策,如今内忧外患俱在,哪里能放松。
“皇上,如今夜太子在皇宫里面,咱们还是快些与夜国订立盟约吧,否则怕是会夜长梦多啊。”大学士秦恒担忧说道。
“是啊皇上,如今摄政王将北面的领地都据为己有,怕是很快就要与北面的端木朔狼狈为奸了,到那时候我们燕国可就岌岌可危了。”欧阳青云接口说道。
“夜太子也是个狼子野心之人,与虎谋皮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倒不如与苍国修好,苍国现在执掌帝权的人可是灵机公子,那是慧云大师的亲传弟子,必然能容纳百川,以造福百姓为目的与咱们燕国交好。”
“宋大人,你难道不知道那灵机公子是何人,那可是前右相呢。”
“就因为是曾经的右相大人才好说话。”
“难道你不知道右相大人与皇上的恩怨吗?”
……
看着下面七嘴八舌争论着的众臣,燕玖墨的眉紧蹙着,深邃的眼底早已经汹涌澎湃,忽然,“啪”的一声,奏折被扔到了地上。
瞬间,所有人的声音都停止了,众人皆是低着头,不敢看上面发怒了的帝王,这几日皇上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前几日就有一个大臣出言冒犯了龙威,被推出去斩首了呢。也是,谁让他被自己的亲叔叔给坑了呢。
燕玖墨冷眼看着下面的人,冷声说道:“朕找你们来是想要问你们是否有应对之法,而你们呢,尽是想些委曲求全的方法,既是这样,朕要你们何用!”
“皇上息怒,臣等惶恐。”众人连忙告罪,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得罪皇上啊,否则小命不保。
燕玖墨冷哼一声,瞟了下方低着头的众人一眼,继续说道:“朕不想再听到任何求和的言论,你们只需要考虑,接下来若是打仗,该派何人挂帅就是了。”
皇上的意思这是要与摄政王交锋了吗?这是主战啊,可是燕国现在适合打仗吗?不少人脸上闪现担忧之色。
“其实若是战的话也未必会输,咱们先前可是占领着凰国的土地,大不了在凰国的地方征集百姓为兵士,这样的话,即便是他们几方联合,我们也未必会输。”下面一个官员忽然说道。
这话一出,不少人赞同附和,从前的时候,凰国的领土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种战胜之后的荣耀,如今看来,对于战局可是影响颇大啊。
然而燕玖墨的脸上却是没有多少高兴之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凰国的领土意味着什么,这些他不是没想过,可以他更清楚的是,现在谁才是凰国的主人。
“姑娘,您不能进去,皇上正在里面议事呢,这里没有皇上的传召任何人都不能进去的,违者可是要杀头的啊。”高见焦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杀头吗?那等会就让皇上杀了我便是。”凰非漓漠然说道,直接入了大殿。
燕玖墨看着那一抹淡蓝的身影翩然而入,眼底一阵恍惚,从前的时候,她还是他的时候,每次也会到这里来议事呢,只是短短几个月之后,已经物是人非了。
“皇上恕罪,奴才拦不住姑娘。”高见跪在门口,心下无奈极了,这夏离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难伺候了。
燕玖墨回过神来,看着那正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女子,皱眉说道:“阿离来这里做什么?”
阿离?!本来众人都对凰非漓进来这大殿颇为恼怒,毕竟这里是皇家重地,女子是不得入内的,可是乍一听到这名字,为何这般耳熟,皇上从前好像也喜欢这般唤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是,左相!众人的眼球瞬间一亮,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难道说,这就是夏左相女装的模样?!不对啊,夏左相不是跟右相离开了吗?可是细看那眉眼,分明就是她啊!总觉得她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