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么了?”一旁坐着的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似是察觉到那俊秀男子的异样,不由问道。
那男子回过头,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神情,摇头说道:“没事。”应该是看错了,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而且刚刚他听到别人称他为大人,那分明是个男子。看来,他最近真的是魔怔了。
中年男子见状,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道:“这临都的方向怕是要变了,听说燕皇今日废了秦相,株连了秦氏一门,这位燕皇还真是不容小觑,勿怪是能与殿下齐名之人。”
“燕玖墨本来就不简单,若不是燕风扬太强,他怕是早就独揽大权,开始一统天下了。”夜钦珏不以为意,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之色,“听说他极宠幸一个官员。”
“是啊,刚刚得到消息,今日撤了秦胜阳左相之职后,燕皇立刻就提拔了这位宠臣为相,可谓是荣宠至极,不过这个夏离的确是有些本事,他的盛名早已经传播到各国,据说断案如神,兵法五行,样样精通,是个不世奇才,而且还很年轻。殿下可要注意此人啊。”一旁,董仲眼中尽是沉思,这样的人才可惜不是在夜国啊。
听着这话,夜钦珏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点头说道:“太傅放心,本殿下会注意的,不过,本殿下更在意另外一个人。”
“燕国右相?”董仲看了夜钦珏一眼,试探性问道,“关于这个人的传言倒是少之又少,若不是这临都有咱们的探子,到现在咱们怕是都不知道燕国还有一个右相呢。”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让人看不透。
夜钦珏冷峻的看着前方,“越是神秘,越是耐人寻味。据本殿所知,若是没有这右相,怕是燕皇现在还无法掌权呢,可见这人的厉害之处。”他靠在了后面的软垫上,叹息一声,“本殿下要是有燕国左右二相相助,怕是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辛苦了。
“殿下向来仁厚,声名远播,这次既是来了临都,不妨就试探一下他们。”董仲一旁进言。
夜钦珏不置可否,眼底闪过一丝疲倦之色,“千月现在到什么地方呢?苍国那边呢?”
“回殿下,公主还有两日便能到。”董仲依言回答,“至于苍国那边,苍宸的行踪成谜,目前还不清楚。”
夜钦珏点了点头,不再言语,闭上眼睛,休息。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凰非漓不觉偏了偏头,入目的却是大街上行走的人群,她眉头微蹙,是她想多了吗?
回了夏府,青荇直接迎到了门口,看着凰非漓进来,她直接搀住她的手,惊声说道:“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怎么突然就成了左相了呢?”
看着青荇眼底的担忧,凰非漓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另外告诉你,云飞的大仇报了。”
“我知道,刚刚欧阳家的人还送来了谢礼呢。”青荇低声说道。
听着这话,凰非漓脸上的柔和瞬间一转,说不出的凌厉,“欧阳家?欧阳家若是真的想为云飞报仇的话,怕也不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了。”今日她在朝堂上指证秦胜阳的时候,可没见到欧阳迁帮助她说话,也没见对秦胜阳有多大的怨恨。她不得不想,欧阳迁一开始就打算了牺牲自己的儿子。
“公子——”看着凰非漓脸色微变,青荇小声说道,“您不要生气了,云飞现在大仇得报,他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凰非漓点了点头,“我知道。”她看着前方的大厅,直接走了进去。
大厅里面,楚南轩坐在桌旁吃着各种点心,一脸享受的样子,看到凰非漓进来,不由放下手中的杯盏,玩味一笑,“我们这夏大人本领可是通天啊,这短短不到三个月,从正八品临都府尹升到了正一品左相,这在四国怕都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凰非漓横了楚南轩一眼,好笑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在庆幸我养得起你了?”
“知我者,阿离也!”楚南轩爽朗一笑,跟着站了起来,走向了凰非漓。
阿离?凰非漓眉头皱了皱,好笑最近大家都喜欢这样唤她,不过也好,这称呼既不显得生疏,也不会太过亲近。
“看你的样子,好像没有很高兴?”楚南轩站在凰非漓身前,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凰非漓看了楚南轩,嘴角牵起一丝笑容,“官位大小对我而言没有大的差别,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说着,她转身出了大厅。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楚南轩挑了挑眉,看来过了两天,这两人关系还没有缓和啊。似是察觉到有一道凛然的目光看过来,他直接迎上去,正好看到了对面正瞪着他的沈浪。
楚南轩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是你们大人留我在府上住的,你瞪我也没用。”说着,他直接越过沈浪,走了出去。
沈浪偏过头,看着楚南轩离去的身影,眉头紧蹙,要不是之前夏青告诉他楚南轩的目的,他怕是早就冲出去杀他了。不过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暗月楼要帮大人了,这楚南轩所做的一切,应该是听命于一个人,那便是右相了!想起那个时候右相看他的眼神,森冷凛冽,那滚滚的杀气——他眼底一沉,直接走了出去。
青荇站在原地,看着这空落落的大厅,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都二话不说就走了,倒显得她没事干似的。
升任左相对于凰非漓而言是极为不适应的,以前是天天往刑部跑,现在是经常要往御书房跑。
下了早朝,凰非漓就被叫到了御书房。
凰非漓的位置坐在燕玖墨左侧,对面自然是箫风瑾,下面的官员依次而坐。其实在燕国每天皇上都会将朝廷重臣召集在一起,商谈政事。可是她总觉得这气氛说不出的诡异,下面那些官员的目光不时在她跟箫风瑾两人身上流转,一幅幅谨小慎微的模样,生怕得罪了她们。
“皇上,不知道您今日召臣等来,有何要事相商?”凰非漓终于忍不住了,与其这样坐冷板凳,倒不如主动出击。而且看着对面那一脸云淡风轻的人,她心里就没来由的心情烦闷,想要离开。
燕玖墨古怪的看了凰非漓一眼,试探性的问道:“夏爱卿不知道吗?”
“皇上此话何意?”凰非漓微微挑眉,她的确是不知道。
听着这话,看着凰非漓那一脸不知情的模样,燕玖墨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的箫风瑾,“不如就由右相说给各位卿家听听吧。”
“这等小事,哪里劳的动右相大人,不如就由许大人说说吧。”凰非漓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到了身旁的翰林院大学士许志飞身上。随手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
这一抢白,百官皆是惊愕的看着这位新晋上任的左相,竟然敢抢皇上的话,而且还对右相这般冷言冷语,他莫不是疯了不成。众人的目光不停的在凰非漓、燕玖墨、箫风瑾身上流窜。
箫风瑾神色如常,看了对面凰非漓一眼,目光很快落到对面的许志飞身上,“既然左相如此说,那许大人就代劳吧。”
燕玖墨眉眼微挑,看了一眼箫风瑾跟凰非漓,眼底氤氲过一缕笑意,跟着点头说道:“既是如此,许大人就说吧。”
许志飞明显能感觉到这御书房中的波云诡谲,虽然知道右相、皇上、左相三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但是也没料到自己会陷入这风口浪尖之中,心下也跟着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寿辰将至,各国将会派使臣前来,如今夜国太子已经到了临都,苍国三皇子行踪成谜,至于——”
“嘭”的一声,杯碟破碎的声响陡然将所有的声音隔绝,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声音的源头,而凰非漓却怔怔的看着前方,脑袋里面只有一句话,夜国太子来了?夜钦珏来了?!
“左相怎么了?可有烫伤!”燕玖墨猛地站起来,眸光微沉,紧紧的看着凰非漓。
对面,箫风瑾看了一眼地上的破碎的瓷片,目光跟着落到了凰非漓身上,深邃的眼底闪过一道幽芒。
凰非漓回过神来,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瞬间明白自己刚才失态了,她连忙站起来,冲着燕玖墨拱手说道:“臣刚刚手滑,惊到您了,还请皇上恕罪。”
燕玖墨看那茶水没有溅到凰非漓身上,不由松了一口气,冲着外面说道:“还不快进来收拾,再帮左相沏一杯茶。”
很快,几个太监进来,收拾残局,凰非漓重新坐了下来,心神却根本静不下来。
百官皆是在回味着燕玖墨方才的举措,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对自己心爱的人一般的呵护,难道,这皇上真的喜欢上这夏离了?再看右相,依旧是处变不惊的沉稳,看来之前是冤枉右相跟夏离两人了。
“许大人,继续说。”箫风瑾看着对面的许志飞,漠然说道,清俊如神祇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只是此刻好像微染了寒意,却少有人能注意到。
许志飞闻言,继续说道:“这夜国太子并没有隐瞒行踪,如今就在城中客栈安顿了下来,北蛮跟南夷那边尚且还没有消息,应该快到了。”
“皇上,这夜国太子为何提前到这临都?据说夜国公主还在后面,臣怕这夜太子有什么目的。”下方一个官员说道。
对于夜国太子夜钦珏,这燕国的官员还是知道一些的,从一介质子到太子,如果没有非常人的手段,怕是也走不到今日。
“左相大人觉得呢?”对面,箫风瑾看了凰非漓一眼,淡淡说道。
凰非漓回过神来,看了箫风瑾一眼,他这是在针对她吗?她抿了抿唇,看向上方的燕玖墨,说道:“回皇上,对于夜太子,臣略有耳闻,据说这夜太子外表温和,实则心机深重,他提前来临都必然是有所图谋。其实下官对于各国使节的到来也是颇为好奇,按说皇上寿辰虽然是大事,可是这并不是整十的寿辰,这苍国跟夜国的关键人物都来了,今年怕是一个多事之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