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迟处死?的确挺适合左相的。”凰非漓冷笑一声,看向秦胜阳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本官何时说过你买凶杀人了!”
这话一出,秦胜阳脸色一变,刚刚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他一张老脸顿时涨的通红,冲着上方的燕玖墨说道:“皇上,这夏离分明是在串供,臣是着了他道。臣是两朝元老,怎么会做出对不起大燕国的事情。”说着他重重的将头磕在了地上。
凰非漓微微挑眉,轻笑说道:“照这样看来,左相大人认定本官所说的话全部都是诬陷你的呢?”
“你不就是觊觎本相的位置吗?”秦胜阳冷哼一声,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若是你想要这相位,本相让与你便是,何至于你这般咄咄逼人。”
这话一出,原本那些质疑秦胜阳的人,瞬间将质疑的目光落到了凰非漓身上,要知道凰非漓的升职太快了,觊觎相位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是若真是为了相位,那未免也太卑鄙了吧。
她要他的相位?凰非漓眉眼微挑,看向秦胜阳的目光说不出的古怪,现在在众人的眼中她都成了觊觎相位的小人了。
“左相大人何出此言?”凰非漓看了秦胜阳一眼,眼中尽是不屑,“你凭什么说我觊觎相位。”
秦胜阳冲着上方燕玖墨恭声说道:“皇上,您可还记得在定远寺的时候,慧云大师曾经说过,夏离乃治世之臣,封王拜相不在话下,若是寻常人说的也罢,这话偏偏是慧云大师所说,慧云大师德高望重,不会打诳语,这也就让某些人有了不臣之心。”说着他瞥了凰非漓一眼,“夏大人说呢?”
上方,原本一直漫不经心的燕风扬,眼底阴云暗集,忽然看向了下方的凰非漓,眼底的阴云更甚,“治世之臣,封王拜相?真是慧云所说吗?”
“回摄政王,千真万确,当时皇上,右相还有许多人都在场。”秦胜阳见燕风扬说话,连忙回答说道。
燕风扬点了点头,继续把玩着手上的玉珠,不再多言。
秦胜阳将燕风扬的神色看在眼底,心下冷笑,这一次怕是谁人都救不了夏离了吧,要知道夏离这个批言威胁的可不止他一人,还有摄政王呢!
凰非漓看了秦胜阳一眼,心下愈发不屑了,这秦胜阳到这关口也只知道狡辩,她冷冷说道:“难道一句批言,就说明本官对相位有觊觎之心?左相方才说本官污蔑你,你现在才是在真正的污蔑本官。”
“难道夏大人能发誓,自己真的对这相位没有觊觎之心吗?”秦胜阳反问。
凰非漓皱了皱眉,这个秦胜阳,非要跟他在这件事上绕圈子吗?她冷哼一声,准备出言反击。
一个清越的声音忽然传来,“觊觎相位?本相到时希望有人能觊觎本相的相位,人才都是在竞争中得到进步的,若是这朝堂官员一直安于现状,这大燕国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左相这般害怕相位易主,未免自私狭隘了些。”
秦胜阳脸色瞬间惨白,怒瞪着前方那一抹雪色,近乎是咬牙切齿,这个箫风瑾,为什么总是喜欢传来捣乱。
这话一出百官皆是震撼住,不少人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确为官之道,先是要各司其职,其次自然是要努力进取了,若是安于现状,那长此以往,人心不齐,政绩自然是下滑。
凰非漓看了箫风瑾一眼,他把她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可是他说出来的效果绝对比她说出来的好。他干嘛还要帮她,明明前天闹的那样不开心,看他的脸色,真的很苍白。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是看着前方,没有看过她一眼。
燕风扬看了一眼凰非漓,又看了一眼箫风瑾,他敏锐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燕玖墨看着凰非漓看着箫风瑾的眼神,眼底一股怒意顿时涌起,他皱着眉,沉声说道:“夏离,继续审案。”
凰非漓回过神来,继续说道:“皇上,臣觉得还是应该将方才那一方血帕给左相大人看看,这样也好让左相大人死心。”
燕玖墨点头,高见过来,直接将血帕,递给了下方的秦胜阳。
秦胜阳拿过那血帕,看着上面的内容,原本还趾高气扬的脸上顿时颓败了下来,他一下子瘫软在地,这上面记录的,记录的竟然是——“这下子,左相大人觉得这血帕是假的吗?”凰非漓将秦胜阳的神色尽收眼底,冷冷说道。
“皇上——”秦胜阳抓着血帕,低着头,脸上尽是颓靡之色。
燕玖墨冷笑一声,“来人去左相府后花园掘地三尺搜查失踪的银两,同时将左相府管事秦旸带上殿来。”
凰非漓偏头看了秦胜阳一眼,他最开始怕是以为宋昱留下的血帕上只说自己是被冤枉,是被左相指使,他没有想到宋昱竟然连他藏银子的地方都知道,还写了下来,而且还知道贪污一案中的关键人物——秦旸,他可是秦胜阳的心腹呢。
最开始的时候,宋昱并不想出来指证秦胜阳,可是秦胜阳要杀他,而且还要杀他的家人,所以欧阳云飞在找了宋昱几次之后,宋昱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决心以死来保护家人的安全,同时也给欧阳云飞留下了这方血帕,只是没想到,云飞虽然得到了这血帕,找到了证据,最后却秦胜阳灭了口。
这方血帕辗转流落到了暗月楼手中,是前几天的时候箫风瑾让人交给她的。而秦旸这个人也是个关键,他知晓一切,而且他还是箫风瑾的人,他怎么也想不到箫风瑾竟然在他身边安插了这样的人手。秦胜阳也是可笑,自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竟然将银子埋在自家后花园。
不多时,秦旸上了殿,一五一十的将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他雇杀手杀凰非漓的事情,甚至还牵扯出了当年他陷害前右相龚孜右的事情,秦胜阳初时还反驳两句,可是直到后来,禁卫军在秦胜阳家中找到了失踪的白银之后,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秦胜阳那一脸颓败的模样,凰非漓心下哂笑,秦胜阳这些年来之所以能作威作福,依靠的就是太后还有摄政王,而他向来自负,以为无人敢动他,做起事来也是肆无忌惮,殊不知如今大权在燕玖墨手上,太后身居后宫,摄政王不理会此事,他这般是自寻死路。
燕玖墨俊朗的脸上尽是怒火,看向秦胜阳的目光也愈发冰冷,“秦胜阳贪赃枉法,残害忠良,罪该万死,现削去秦胜阳左相之位,押入天牢,三日后处斩,秦家子嗣,十六岁以上男皆处死,十六岁以下男皆流放边疆,永世为奴,不得踏入临都颁布,至于女子皆没为官妓,不得入后庭。”
秦胜阳大声哭喊说道,“皇上,开恩啊,当年您登基为帝,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不能杀臣啊。”说着,他又看向了一旁的燕风扬,“摄政王——”
话还未说出,燕风扬便直接抢白,冷漠说道:“本王觉得皇上的处置没有错,你犯下大错,理应受此处罚。”
秦胜阳眼珠子一瞪,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了过去,就这样,他就这样成为了弃子了吗?
凰非漓冷冷的看着秦胜阳那苍白的脸色,这一切都怪他自己,如果他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不会是这样的下场了。他也真是愚不可及,燕玖墨早年一直受到后党跟摄政王的掣肘,他这个节骨眼上还提这些,不是让燕玖墨更不高兴吗?不过,燕风扬没有帮他,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在她的印象里面,燕风扬跟秦太后应该是一派的才是,他今天的表现太过奇怪了。
凰非漓抬头看着燕风扬,而燕风扬也正看着她,他看她的眼神里面满是探究之色,似是想要将她看穿一般,她心下一惊,连忙低下了头,生怕自己露出半分的破绽。
就在这个时候,大殿外一身绛紫色宫装的女子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皇上,不可,哀家不同意!”秦太后大声咆哮着,银牙紧咬,恨恨的看着上方的燕玖墨。
看了秦太后一眼,燕玖墨微微蹙眉,沉声说道:“太后不同意?太后莫不是忘记了,后宫不得干政!”说着,他瞥了秦太后身旁的宫女一眼,“还不送太后回宫休息。”
“太后,回去吧。”秦太后旁边一个太监小声说道。
秦太后恍若未闻一般,一把推开周遭的太监,一步步的向前前方走去,目光死死的盯着燕玖墨,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当真就不肯放过你舅舅?”
“国法面前,不是朕想放便能放的!”燕玖墨看着秦太后,冷冷说道。
“哈哈——国法……”秦太后大笑一声,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美丽的脸上因为怒意而变得有些狰狞,“你如今翅膀硬了,大权在握,就兔死狗烹了?真是哀家的好儿子,你也不想想,要是没有秦家,没有哀家,你如何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啊——”
听着这话,燕玖墨双眼微眯,眼底一道危险的光芒划过,他俊朗的脸上僵硬如铁,他忽的抬眼,暴喝一声,“都死了吗?还不送太后回宫!”
“谁敢碰哀家!”秦太后朝着四周想要来拉她的人大喝一声,她在后宫多年,威压一直都在,那些太监宫女一时间也都不敢靠近。
秦太后看了地上的秦胜阳一眼,目光直接落到了凰非漓身上,她狰狞一笑,“就是你这个乱臣贼子蛊惑皇上,哀家今天就要杀了你!”说着她直接朝着凰非漓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