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那一抹雪白是身影被人推着向前,突然一个身影从他身边而过,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看着挡在自己前方的人,箫风瑾清俊的脸上依旧平静,然而他的眼睛却没有移开,只是看着那微微有些泛红的眼,听着那稍微有些急促的喘息声,半晌,他别开眼,淡淡说道:“夏大人拦住本相所谓何事?”
一旁,叶清玄看了自己主上一眼,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他的想法多少了解一些,他直接退到了一边。
凰非漓稍微平静了下气息,那眼神紧紧看着自己眼前这俊美的男子,究竟什么时候她才能明白他心中所想,而究竟什么时候,她才能明白他呢。
“谢谢你!”良久,一个低弱的声音传来,凰非漓低着头,终是不再看眼前人的眼睛,那一双眼睛太过深邃,一旦看久了,便会深陷其中,那样的感觉好奇怪。
箫风瑾眉眼微挑,看着凰非漓,嘲讽说道:“难道夏大人觉得本相……”
“是在帮你吗?你是想说这个吗”凰非漓忽然抬起头,冲着箫风瑾笑着说道,那一笑仿佛是盛开的牡丹,让百花顿时失了颜色,在这阳光的照耀下,那笑容愈发明艳。
箫风瑾深邃的眼底终究是起了些微的波澜,虽然只是转瞬而逝,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心底不知道为何,一丝异样升起。
“箫风瑾,我想,我必须跟你做朋友!”凰非漓的笑容愈发明艳,看着眼前的男子,这一刻她放下了所有的心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靠近她,她不理会他脸上那闪过的错愕,认真的看着他,“不是因为你帮了我,单纯就是想,很早很早就想了。”
箫风瑾看着她那毫无顾忌的模样,神色间闪过片刻的恍惚,仿佛有什么东西胜过了这春日的光芒直达心底,忽而他别过脸,声音依旧冷淡,“幼稚!”然而那声音不知为何竟染上了喑哑低沉之色,若是无心之人听到,还以为他只是自言自语,可是那声音不知为何带着颤抖,甚至是柔色。
不远处,叶清玄看着眼前的一幕,万年不化的脸上也不觉感染上了笑容,还是第一次看到主上受挫的模样,以前可没有人敢跟主上说这样的话呢。眼前那瘦弱的‘男子’还真是不一般的胆大,他现在才算是明白,为什么主上愿意为她费心了。这样的人就像是一缕阳光,能照彻所有的冰川黑暗。
凰非漓坦然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一笑,其实话说出来之后真的舒服了很多,而且,虽然他面上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是他的气息却少了凌厉。
“那天晚上在客栈,对不起。我当时就是忍不住……”凰非漓低着头,愧疚说道,其实她早就想跟他道歉了,可是刚刚回临都,没有机会,今天正好将一切说清楚。
箫风瑾低着头,手不觉附上了左手上的玉扳指,淡漠说道:“忍不住怀疑我,呵,你也的确是该怀疑我。”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唇边不觉带上了嘲讽之色。
听着这话,凰非漓一惊,连忙解释说道:“不是的,我不是想要怀疑你,只是,只是我当时真的忍不住,我不想,我害怕这些跟你有关,所以……”所以当时就忍不住想要发泄出来。
箫风瑾原本冷着的脸上眉梢微动,眼底隐隐一抹奇异的光彩划过,他神色依旧冷淡,“本相乏了,清玄,回府!”
看着箫风瑾那苍白的脸色,凰非漓点头,“好。”
叶清玄走了过来,看了凰非漓一眼,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吗?他直接推着箫风瑾往前,心下却是腹诽,主子也真是阴险,这样就将话套出来了,现在心里应该是在笑吧,刚刚那话太像是在表明心迹了。不过,主子这样的人真的会有喜欢的人吗?而且是这样弱小的女子,看着眼前白衣男子,他心里突然有些不确定。
好半天,凰非漓才回过神来,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她愣了愣,她刚刚都在说什么,什么叫害怕跟他有关……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不妥呢,她的脸不觉有些烧的紧,他该不会误会什么吧。
就在凰非漓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后方,高见追了上来,“夏大人,夏大人请留步。”
凰非漓回过头看着高见说道:“高公公,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凰非漓那微红的双颊,高见不由看了看天,莫不是这日头太强了?他不由一笑,“夏大人,皇上请您去御书房一趟。您若觉得热,奴才吩咐人去给你做一些去暑的吃食?”
热?去暑?凰非漓疑惑的看了高见一眼,这好像也才五月天吧,正是气候最宜人的时候了,她微微一笑,“不用了,公公,我们还是先去见皇上吧。”
“好,好!”高见连声说道,脸上的笑容跟绽开的花儿一般,心里对这位新晋的尚书大人是愈发看好了,行权令,御书房行走,刑部尚书,这无一在昭示着这位夏大人如今是官场上一颗闪耀的新星。可是他真真一点架子都没有,委实让人讨厌不起来。最重要的是,皇上喜欢他!
寿宁宫大殿内左右宫人都已经屏退,一身华服的女子高坐在凤椅上,她微挑眉,凌厉的目光落在了下面跪着的太监身上,“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那太监跪在地上,连声说道:“回太后,千真万确,奴才是亲耳听到当时司空尚书说让夏尚书离开临都,不要再回来,否则会揭穿他,可是具体揭穿什么,他们并没有说。倒是夏尚书并没有否认,只是说她也不想在临都,还有什么反悔了的话。”
听着这话,秦太后凤眼微抬,眼底闪过一丝锐利之色,她冷笑一声,“看来这个夏离还真的有不少秘密呢,不过去月阳光那边的探子也该回来了吧。”先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派往月阳光的探子都被人杀了,这让她愈发怀疑了,后来她又派去了好几批,相信肯定会有结果。这个夏离,真的是一颗大刺,必须要拔下才行。
御书房看着凰非漓跟在高见身后进来,燕玖墨脸上一喜,直接放下手中的奏折,迎了下去。
“臣拜见吾皇,万岁……”凰非漓跪下来行礼,然而只跪了一半,就有一双手将她扶了起来。
“阿离,不必多礼。”燕玖墨笑着说道,“这里本就是无人处,你忘了。”
凰非漓站起身,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颜,好像是这段时间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看他,他眉间似乎带着倦色,看来处理国政也是颇为繁忙。
“多谢皇上!”
听着这话,燕玖墨心下无奈,阿离的坚持他岂会看不出,当下也不强求了。
高见见燕玖墨如此热络的对待夏离,心下诧异,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皇上对待这夏大人不一样,跟别人很不一样。不过帝王心难测,他带着众宦官退了出去。
四下人走开了,燕玖墨也觉得清净了不少,看着眼前这朝思暮想的人儿,他多想伸出手,抚摸她水嫩的面颊,想要靠近将她拥入怀中。他这二十多年来遇上的女子也不少,可是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想要她永远的呆在自己的身边,当初听说她遇刺,他可是胆战心惊啊,还好她没事。
凰非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像是炽热的火焰一般,她觉得脸上微微有些不舒服,心下更是想要逃避。
“皇上……”凰非漓低喊一声,疑惑的看着他,“臣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听着这话,燕玖墨回过神来,讪讪一笑,“没有,只是看着阿离这段时间瘦了!”
瘦了?凰非漓眉眼微动,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笑着说道:“皇上要不说,臣还未察觉到呢,这段时间可能太累了一些,倒让您挂念了。”
燕玖墨眉眼动了动,显然他想要说的并不是这个,可是眼下这个时候,他能告诉她,他的心意吗?她知道了,会答应?……燕玖墨上前一步,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看着燕玖墨眼底的犹疑之色,凰非漓低着头,忽然跪在了地上,“皇上,臣知道您想要问什么。”
燕玖墨脸色一变,诧异的看着凰非漓,他想要问什么?
凰非漓没有察觉到燕玖墨微变的神色,继续说道:“臣先前听闻,您跟右相去过虞城,相信沈浪应该也告诉过您,臣私自离开了。臣不想隐瞒,还请皇上治罪!”作为朋友,她想对他坦承,她是想要离开,而且很想离开。
听着这话,燕玖墨脸上的神色终于冷凝了下来,这个问题他本想着闭口不谈的,没想到她会自己说出来。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这般想要离开!
“阿离,能告诉朕为什么吗?”燕玖墨沉下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儿,他没有去扶她,这一刻,他也不想扶她。知道她离开的时候,他很生气,那个时候,他都在害怕,害怕自己会永远见不到她,就像她现在,即便是在他面前,他却恍然觉得她随时可能消失一般。
凰非漓低着头,神色间尽是苦涩,她要如何说,告诉他,她是凰国公主,跟他是仇人吗?不能,那么,她就无法告诉他为什么。
“皇上,臣只能说,臣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燕玖墨看着地上纤瘦的身影,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个理由,瞬间释然,是啊,他的阿离自然是有苦衷的。
“阿离放心,有朕在,就不会让你有事。”燕玖墨弯腰,直接扶起凰非漓,眼里尽是喜悦,若是因为她的身份的话,虽然这件事不好办,但是他也一定有办法处理好。
凰非漓勉强笑了笑,这句话,大哥说过,云飞好像也说过,可惜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不知道皇上今日召臣过来所谓何事?”凰非漓向后退了一步,恭声说道,不管如何,现在在这殿中,他们就是君臣,自然该谈国事。
听着这话,燕玖墨神色一收,神色也变得凝重,“阿离,你该知道,如今你升任为刑部尚书之后,可能会有更多的阻碍。如今左相那边,怕是将你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朕知道你与云飞的关系,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