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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醉打镖师

二人欢声笑语,脚下生风,不多时已到得山下。顾粤山引着叶邵翁进入一酒店二楼,那靠窗的一个桌子上,早已摆满了美酒佳肴。

只听顾粤山端起一碗酒笑道:“我顾粤山平生没瞧得起过一人,如今得遇叶兄,感到叶兄是有情有意,人世间难得的英雄汉子,令顾某佩服的五体投地。今生能遇叶兄,只感三生有幸。来,我敬你一碗。”

叶邵翁脱掉长衫,袒胸露乳,拍了拍胸膛说道:“顾兄如此说话,令我不胜荣幸。今日里一切不消说,只此大醉一场。”

二人有说有笑,已把一坛酒喝干。顾粤山招呼酒保再取四十斤酒来。酒保疑惑道:“四十斤酒,就你们两人,喝得完吗?”顾粤山哈哈笑道:“看来你是从未见过海量之人,今日里须让你长长见识,快去取吧!”那酒保悻悻而去,嘴里兀自嘟囔着什么。一会儿功夫,便招呼来四人,每人各抱两坛酒放到了桌子上。

顾粤山和叶邵翁相识一笑。二人抄起酒坛便喝了起来。围观众人和酒保都惊呆了,只赞二人海量。这时,方震、张川等人已来到了楼上,看到二人正在拼酒,也只顾呆呆地看。

二人一坛酒喝完,顾粤山哈哈笑道:“好酒!痛快!”二人于是又抄起酒坛,大喝起来。这时谢关山已等不耐烦,上前两步,大喝道:“好酒,也让我来尝尝。”伸手便去抢酒桌上的酒坛。顾粤山知道谢关山挥掌而来,便把酒坛抛起。那酒坛虽被抛到空中,却仍旧飘飘洒洒泄出酒来,顾粤山张嘴仰头,咕咚咕咚地喝着,两只手却去阻拦谢关山。

谢关山看到顾粤山如此轻蔑自己,便撤掌出脚,想要踢倒顾粤山。顾粤山微微一笑,闪身躲过。那酒坛也已从高空而落,顾粤山哈哈笑道:“这酒妙极,便与你尝尝。”挥掌把酒坛推向谢关山。这突来状况,谢关山始料不及,急忙挥拳去击酒坛。酒坛被谢关山一拳击中,“当”的一下应声而碎,但是剩余的半坛酒却全洒在了身上。

众人闻到扑鼻的酒香,吼结一动,心中都赞好酒。只是那谢关山沾染了一身酒气,心中大为不悦。攒紧了拳头,便要再去斗顾粤山。

这时,叶邵翁酒已喝完,放下酒坛,笑道:“好酒!咱们再来!”顾粤山摇了摇头,说道:“这厮阻拦我们,恐败了咱们喝酒的雅兴。”思索一番,眉开眼笑道:“叶兄!我这有套醉八仙拳,不曾耍过,今日里借着美酒,请叶兄看看,从中指点一二。”叶邵翁笑道:“好极!就请顾兄耍来我看。”

顾粤山又提起一坛酒,喝了一口道:“请叶兄看好啊!”突然向前一跳,提着酒坛,走走退退,左摇右晃,正似一副大醉之态。

谢关山冷笑一声,便向顾粤山奔去。近的身前,便去抢酒坛。顾粤山提着酒坛,甫一转身,令谢关山抢了个空,大笑道:“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斤。”谢关山看一招扑空,便又扑上去,两掌交错,去抓酒坛。

顾粤山似倒非倒,向右旋身,迈开两步,左脚立地,右膝抬起,去撞谢关山,把他格开。同时仰身向后,又喝了一口酒,摇头晃脑,哈哈笑道:“铁拐李,旋争膝撞醉还真。”谢关山看一招又吃空,双肩一耸,两臂发力,便要去撞顾粤山。顾粤山醉步蹒跚向前,右手提着酒坛,忽向谢关山胸前推去。谢关山急退一步,飞起一脚,去踢酒坛。顾粤山顺势收回,又喝一口酒道:“汉钟离,醉步抱提窝心顶。”

谢关山一脚未中,便又近前一步,去踢酒坛。顾粤山见状,抛起酒坛,飞脚去挡谢关山。二人金鸡独立,互斗腿法。那谢关山前日里与叶邵翁比斗,腹部受伤,还未痊愈,因此力道上不够,被顾粤山腿法震得站立不住,便向左倒,踉跄了几步,才即站稳。顾粤山这时接着酒坛,又大喝了一口,悠悠笑道:“张果佬,醉酒抛杯踢连环。”

谢关山心中怒火中烧。一跃而起,右掌成爪,去抓酒坛。顾粤山身形一转,左手忽地扼住了谢关山的手腕,用力一捏。谢关山只感觉痛入骨髓,腕骨似乎要被捏碎。顾粤山冷笑一声,把谢关山往前一拉,随即丢开。这时谢关山已在身后,顾粤山左肩斜撞,谢关山脚下失去重心,踉跄两步,便即摔倒。顾粤山哈哈大笑,走起醉步,前仰后合,东倒西歪,喝了一口酒道:“韩湘子,擒腕擎胸醉吹箫。”

众人见顾粤山不偏不抑,似倒不倒,心中都赞了一声好。叶邵翁坐在正前,倒了一碗酒,看到顾粤山醉中藏法,招招似醉,形醉意不醉,步醉心不醉,心中大悦,一饮而尽,大笑道:“醉非醉,拳无拳,心非心,意无意,无拳之中是真意,醉步之中藏真心。”

顾粤山哈哈一笑,听叶邵翁把自己的醉八仙拳的精要,说得头头是道,不免大为佩服。紧接着提着酒坛,把剩下的醉拳全部施展开来。众人只听他嘴里不住的念道:“蓝采和,单提敬酒拦腰破。曹国舅,仙人敬酒锁喉扣。何仙姑,弹腰献酒醉荡步……”

众人看顾粤山腿走八卦,醉眼朦胧,跌跌撞撞,摇摇摆摆,形醉意清,眼捷手快,跌撞发招,闪摆近身,身法矫健,刚柔相兼,醉而不乱,攻其无形。都不免感叹这醉八仙拳果然是好极巧极,柔极刚极,醉极妙极。

顾粤山醉八仙拳施展完,一坛酒也已饮完。只见他把酒坛抛到楼下,走到叶邵翁身旁,笑道:“叶兄,那日咱们分开后,我就猜到这天下庄寻不到我,定不会对你善罢干休,因此我急往此赶,路途中听到你将于七夕大婚,小弟真是大喜之下,不知所措。怪也怪小弟出来的急,不曾带得其他什么礼品,请叶兄休要见怪。”

叶邵翁手一摆,又摇摇头道:“顾兄如此说话,真是折煞叶某,你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十分高兴了。”

顾粤山倒了一碗酒,续道:“顾兄为搭救我,倘若遭天下庄为难,小弟便是死也不能心安,还好我来的及时。今日里与叶兄痛饮一番,小弟此生足矣!”叶邵翁抢断他的话道:“顾兄休要如此说,你我二人他日良多,再次举杯痛饮,又有何难?”

顾粤山停顿了一下,笑了笑道:“请叶兄答应我一件事。”叶邵翁问道:“何事?就请便说,一百件也会答应。”顾粤山饮尽碗中之酒,说道:“就请叶兄安安稳稳在此饮酒,直到把这些酒饮完,方可离开。”叶邵翁哈哈笑道:“这有何难!就请顾兄一起,咱们喝到尽兴为止。”顾粤山摇了摇头,急切道:“顾某刚才所求,请叶兄务必答应,无论如何,都要饮尽桌上之酒,方能离去。”

叶邵翁哈哈大笑道:“好!我答应你。”顾粤山眉头紧锁,轻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思索良久。叶邵翁见此不免大为疑惑。只见顾粤山忽又眉开眼笑,捻着手指,瞬息间身形一转,绕到叶邵翁背后,在他的腰阳关穴上用力一戳。叶邵翁只觉下身酸痛如麻,不禁大惑道:“顾兄何故点我穴道?”

顾粤山走到叶邵翁面前,哈哈笑道:“我只怕叶兄不信守承诺,酒不饮完,就要起身,因此点了你的穴道,你虽下身不能动弹,但上身却活动自如,只待你喝完了酒,那穴道也快解开了。”叶邵翁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信守承诺。快给我解开穴道。”顾粤山摇了摇头,笑道:“不行不行!你还是就坐在此饮酒吧!”

顾粤山叫来了酒保,扔给他一腚银子道:“你帮我看顾好我的这位朋友,但有吩咐,务必满足。”那酒保得了银子,自然欢喜不已,满口答应。这时顾粤山对着那四庄派的人道:“好了,既然我已来了,你们莫要再找开源派的晦气,有何仇怨,尽管找我。”

方震道:“你劫了天下庄的镖,另我们颜面扫地,不抓到你,怀庆王府我们无法交代。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们出手。”

顾粤山哈哈笑道:“走兽蝼蚁尚且知道自保,何况人呼?你们若真有本事,便擒我去,若没本事,也莫要在江湖上混了。”

这几句话说得甚是轻蔑。天下庄的几人听得气血上涌。便要上前开打。顾粤山拦道:“我们不要在这里斗武,恐坏了叶兄吃酒的兴致。这酒店掌柜开店也是不易,莫要破坏了人家吃饭的家伙事。咱们店外打去。”顾粤山又看着叶邵翁抱拳道:“叶兄,咱们就此别过了,你多保重。”说完,众人随着顾粤山便出店去。

叶邵翁这时方明白了顾粤山点自己穴道的用意,是为了自己莫要再卷入这场风波。他大声喝道:“顾兄,快解开我的穴道!快解开我的穴道!”只是众人已下的楼去,哪有一人搭理他。

一到店外空地上,马宏展拉开架势,就要去斗顾粤山。方震一把拉住他道:“我与他交过手,他的功夫不弱,咱们大伙一起上,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逃了。”几人齐声应好。

顾粤山呵呵笑道:“你们商量好没有,若是不打,我不奉陪了。”方震点了点头,马谢张林四位镖师和铁拳庄原宜、赵鹏一个纵身,皆跃到顾粤山身前。张川先前被顾粤山踢中小腹,如今尚未完全康复,现下得了众多帮手,也不胆怯,直接施展开大擒拿手去抓顾粤山肩膀。

顾粤山向后退了两步,这时马宏展已跳到顾粤山背后,大喝一声,飞脚便踢顾粤山后心。顾粤山急忙打个旋身,躲过他这一脚。那一旁的原宜、赵鹏都伸开右掌,朝顾粤山打去。顾粤山双拳摊开,运上内劲,也是掌力发出。三人掌力相对,“嘭”的一下,皆后退三步。

顾粤山刚即站稳,又是两人拳掌打来。他双手向下一摆,两拳引开那股劲力。几乎同时,方震挥右手向顾粤山右侧挥出一掌,引得顾粤山急忙招架。

殊不知,这是方震的虚招。见顾粤山转身来挡,已然上当,右手画了一个圆,当即收回,紧跟着左掌已拍向顾粤山腹部。顾粤山腹部中了一掌,顿时一口鲜血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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