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的女巫,难怪洛?丹德尔才这样喜欢你么?”碧雅低下头,为茨梅尔整理枯槁的发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准备离开血族了。”
“离开?为什么?”
“这不好么?这样一来,也就没有人和你争夺血女巫的位置了。你可以独占他了。”碧雅抬起眼,第一次,那双墨绿的眸中没有讽刺,没有嫉妒,只剩一种温和。
“你对这里没有半分留恋么?或许……洛喜欢你……”伊维娜小声的说着,心中丝丝绞痛。
“傻女人,你是在介意他和我上床的事?”碧雅单刀直入。
“不是……不是在说这种事……”
“他对我引以为傲的身体一点兴趣也没有,占有我只是为了一种形式,或者……刺激你的一种手段。”碧雅苦涩的笑着。“不要继续问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否则就真的对我太残忍了。我不爱他,他也对我没有半分热情,这一点,你懂么?”
伊维娜这才有一点明白过来,回想曾经因为嫉妒而怀疑猜测,真的有些无知。“吸血鬼虽然经常单独行动,但是,仍需要有一个强大的族群做后盾,才不会受他族欺凌。你这样擅自离开,即使不判罪,也很难生存啊!”
“有人会在乎么?少一个我,多一个我,又有何妨?我早就想离开了,只是觉得和茨梅尔还没分出个高下,不甘心被误认为逃兵。现在好了,她总算是逃得干脆,我也可以拍拍屁股,离开这个没有半分人情的地方了。”碧雅说的轻松,但眼中依然深深依恋。
“如果你真的决心要走……我真心祝福你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只是,在你离开之前,我想问你是不是认识一个人?”伊维娜拿出丝袋中的那张照片交到碧雅手中。
“她……?”
“你认识她?”伊维娜紧张起来,紧咬下唇。
“不……记不清了,似乎没什么印象。”碧雅停顿片刻,对照了一眼伊维娜。“你去问问斯吧,他……记得很多事。”
“斯?”
“对,见到他的时候,代我向他问好,不要告诉他我离开血族的事。”
伊维娜看出些端倪,但始终说不出哪里的破绽。是碧雅的话语,神情,还是眼神呢?有些绝望,有些留恋。
“好的,我会的。”她试图转身,迈开步子。
“补充一句,你,格拉?维萨塔女巫。你能占卜出是谁杀死了茨梅尔么?”碧雅沉下声音。“那个最隐蔽的,行凶也能最光明正大。权利不可摧毁,罪迹可以掩埋。宽容慈悲,巧舌如簧。”
“什么意思?”伊维娜疑惑的转头看向碧雅。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说多了。能躲避就躲避吧,我们都一样,是待宰的羔羊。”碧雅抚着茨梅尔生蛆穿孔的脸,很平静的说,就像是在念一首颂赞邪恶的诗歌。
“不管怎样,谢谢你能提醒我,碧雅。还有,再见了,我的朋友。”点点头,伊维娜不忍心分别,快步走向门口。
背后,传来碧雅的歌声。
“第一次见面,他便拥着我。诉说我的美丽,璀璨生辉。我问曾经相识?他垂头,松开怀抱双手,再也没有触碰,只留下,眼角星光,坠在天上……”
「好吧,这次也需要我们团结起来了。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可是,你却还是离开了,茨梅尔。
“万一,他不会回来呢?”夏桑为伊维娜梳着长发,冷冷地说着。这是她最近一段时间,首次开口问伊维娜。
“那就等吧。我也只能在这里,离不开他,也回不去……”伊维娜垂下眼帘,静静微笑。
虽然她已经记不太清夏桑为什么会获释,但是,身边有一个人陪伴总是好的。司薇不知为什么,好些时间不出现了,或许是在忙自己的事情吧。
伊维娜看着镜中得自己,紫色的落纱从额间垂下,黑亮的乌发早就超过腰际,那些**说,她越来越有成熟女巫的气质了。只是自己感觉,少了一些东西,是笑容吧,真心的笑容。
“你能随我出去走走么?”她小心的问着夏桑。自从回来以后,那个女孩的脸上总是充满恐惧,她以为,是她的某些言语和举动吓到她了,但是……回想起来,却没有在任何场合责备过她啊。倒是那次在狱中,夏桑愤恨的撕碎自己的衣服,到现在还使她心有余悸。
“好的。我去为您准备鞋子。”夏桑欠身点头,恭敬地说。
“恭迎洛?丹德尔公爵凯旋而归!恭迎洛?丹德尔公爵凯旋而归!”快步走下宫殿的大理石台阶,伊维娜就听见众吸血鬼的呼喊声。
“他回来了。”夏桑的眼中透露着难以置信,然后溢满了赞赏之情。
“是洛?!是洛回来了?”伊维娜四处张望,心中充满了紧张,期待,还有一点点恐惧。数天来,她的梦境拼接着各种扭曲的噩梦,所以,这一次,请求任何人,不要再让她只是在做梦而已。
“是的,真是拥有强大力量的男人啊。”夏桑的眼神飘浮,嘴中只是模糊的呢喃着话语。
伊维娜几乎一刻都不能呆在原地,她奋力的奔跑,向欢呼声最强烈的方向跑去,紫色的落纱飘逸在脑后。
她看见他了,直挺的坐在马背上,英俊的令人无法直视,那双血红的眼眸,散漫的投射四方。
他在找她,是么?
即使众人的心情极其欢腾,但是所有人都只敢远远的看着这个伟大的男人。道路的中间铺上殷红的蔷薇花瓣,迎接的两侧,没有吸血鬼敢越雷池一步。直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冲出人们的视线。
洛……她动了动嘴形,却什么也说不出。
“这名女巫,为何鲁莽上前,岂不知这是冒犯?”红宝石的光泽,在洛的眼中闪耀。
“我在找人。”伊维娜痴痴的望着他,那个尊贵的男人。
“谁?”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聆听两人之间的对话。
“那个最自傲,最自负,霸道却温柔,浪漫却不羁的男人。说要守护我的是他,不负责任抛下我的亦是他。那个他,我爱恋如织,那个他,让我连恨得力量也一并殆尽。”她不怕羞涩,她爱他,何须验证?
“真是可恶的男人,不如……你忘了他,和我在一起。”洛面无表情的俯下身,拇指握着她泪痕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