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夏桑诱使她离开洛的身边出于某种企图,但是,每当想起她为自己开脱的那个场景,她的绝望眼神以及她看着洛与自己露出的讽刺又决绝的笑,她不禁悲悯那个曾誓死效忠女孩,她不想否认夏桑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并不是这样的,血女巫除了可以避开统治者的**自行改变对于族人生死问题的某些决定,也可以参与战争的内部讨论与做出决定性主张,更重要的,血女巫自从血族建立起,就拥有一项绝无仅有的特权,即可在未就职之前,利用自己的权利。但与其等价的结果,这名女巫一定要有把握通过重重考验,在最后的竞争中,成功任职为血女巫。”
“会像‘女爵’那样……进行决斗么?”她已经没有气力与泪水花费在鲜活生命的结尾了,她做不到。
“‘女爵’是个贱民和奴仆想成为女巫前必要的争斗,而‘血女巫’可没那么草率,它是要经过各位亲王伯爵的首肯,得到王信任的人选。”司薇不禁怀疑,难道外族没有血女巫这则头衔么?为什么身为一名女巫会这样陌生吸血鬼的阶级制?
看见伊维娜转身走远,司薇连忙加紧步伐,尾随其后。
“因为血女巫的特权几乎能与王的皇权平分秋色,所以历代血女巫都是被默认为统治者的正式妻子被族人接纳的,为统治者产子嗣,不出意外的话,立其为王族的继承人。”司薇补充到,她低头边数着脚下踩过的枯木叶枝,一边做详细介绍。压根儿没有觉察伊维娜突然停下的步子。
猛地碰撞伊维娜柔弱的上肩,司薇慌乱的退后几步。
“如果,我说万一我的权利远远超过了统治者呢?”
司薇吓得不敢抬头,那种声音,像是被抽取灵魂般空洞,她以为伊维娜又要发脾气,忙不迭的认错,“对不起,格拉女巫,是我一时疏忽,撞伤了您。您绕了我,绕了我啊!”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回答就是了。”伊维娜没有将跪倒在地的司薇扶起来,而是慢条斯理的询问。
“这……您说的这种情况,还没发生过啊!”司薇哆嗦着,从来没有这样害怕。
“真的没有?”
“如果有,王是没有权利废除血女巫的,除了暗中刺杀或投放暗毒。总之,那个血女巫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
“司薇说的话,句句属实!”
“好一个句句属实,之前还不是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既然史无前例,你一个奴仆又怎么会知道王族内部会怎样处置犯了罪的女巫?!”
“我……”司薇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完全不属于脑中的东西。只觉得惊恐已使她双耳耳鸣,她甚至可以清晰听见心跳声。她听不见伊维娜究竟在抬起她的脸后说了些什么。可是,那张姣好的,绝美的白皙脸蛋去拥有一副绝不相符的城府眼神。
直到伊维娜甩开她,独自一人走向黑暗的幽径,她空白的思维才渐渐回忆起刚才的黑白片段。
怎么回事,为什么才短短不见格拉女巫,她的改变竟如此之大?她的眼神很温柔,她习惯平等待人,她的语气轻缓却有条理……
她是那样怕黑,为什么会独自一人投身黑寂?司薇不敢想下去,她喘着粗气,用力捏了自己的大腿,才明白不是在做梦。
“格……格拉女巫?”地牢内,守卫的吸血鬼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开门,让我进去。”说话的口气有点冷,尽管身旁有灼热的火把,也点不起伊维娜脸上丝毫的暖意。
“可是……可这里是看管重犯的囚牢啊,恐怕只有丹德尔伯爵……”
“如果他死了,难道关押在里面的囚犯就只能等死了?”脱口而出时,伊维娜的表情不自然的皱了皱眉。“我,以血女巫之名命令你们,开门!”
这等严厉的语气,把左右两边的吸血鬼们吓得直发抖。“是……血女巫大人。”
所有的侍卫不敢再啰嗦什么,哆嗦的看着伊维娜不紧不慢的走路地窖之中,‘咚咚咚’的节奏,像极了每个吸血鬼的心跳声。
自称‘血女巫’的女人么?
看来,又有一场好戏即将上演了。
“谁?”牢内,女人神经质的声音传出。
“你是谁?”夏桑激动的向牢门扑去,但当她看见身上罩着黑色斗篷的伊维娜时,又后怕的退后几步。“伊……你是伊维娜?”颤抖的,虚弱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除了我,还有人会记得你在这里么?”伊维娜的双眸遮掩在暗黑的帽檐下,左嘴角微微牵扯。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将我遗忘,只要有一个人还能记得我,我就满足了。如果你是在这里嘲笑我,那就快滚吧!我不需要同情怜悯!”夏桑背过身,面对着斑驳的石壁。
“那个人是洛?丹德尔吧……哼哼,可惜这个男人只迷恋我,他可是压根儿一点都记不起你啊。”伊维娜轻笑,仍然让人看得如痴如醉。“我没功夫陪你闲聊,过往你的陷害之心我也可以将它一笔勾销。我所记得的,只是曾经有一个女孩,她曾表明决心,誓死效忠我。如果你也还记得那段话,我就有理由保释你逃脱这个无望的牢狱。”伊维娜转身,背对月光的一刹那,整个身体浸透在黑色的空间中,她熟练的摆动斗篷,高举雪白的藕臂,目光锁定在毫无色彩的指甲上,感到莫名的厌恶。
“让我毫发无伤的离开这里谈何容易。莫非……你已经……是血女巫?”夏桑惊恐的扭头,注视着伊维娜。
“那只是早晚的事。我没时间在这里和你软磨硬泡,而且,这也是最后一次我来着见你。离开或者留在这里受苦,都去决于你。可是,我要提醒你的事……思念很磨人吧?有机会出去见到他,为什么不把握呢?”伊维娜打开门,就像是哄着孩子吃糖般,慢慢靠近夏桑。
“你那么爱他!怎么会拱手让人?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夏桑快被逼疯了,眼前的伊维娜让人莫名的感到恐惧。
“是啊……我爱他。”伊维娜顿了顿,“所以,你必须从我手中抢走,才能真正得到他啊!然而,在这之前,你必须按我的命令办事,绝对不可有二心。不然,我能怎样帮你从这逃离,就能怎样将你置之死地!”伊维娜凑近脸颊,却依然让夏桑看不清她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