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魄82
醉妃宫总管通过秘道进入囚禁福子的密室。和之前的每次进入不同，总管双手里捧着醉妃的盛装，低头行走，一扫之前看管者姿态。
总管已经做出决定，奉立这个形似醉妃的人为娘娘。三天时间已到，真正的娘娘没有走出密室，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要保住醉妃宫，保住总管的脑袋，奉立这个娘娘是最好的办法了。当醉妃娘娘获得秘方，返老还童的传说传到王上耳朵时，王上自然会重临醉妃宫，醉妃宫将迎来新的气象。醉妃宫里所有人等，都将因此获得更高的身价。总管将仍然是黑眼睛，但是不必再害怕大太监的黑眼睛箴规了。
总管行走的这条秘密通道和大殿连通，本来是为了让娘娘在不想让人知晓的情况下出入大殿。现在却派上更大的用场。之前总管利用这条通道把假醉妃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总管自己控制的秘室，现在她也将用同样的方式把这个人带进大殿。只不过这一回，进入大殿的人身份将会发生完全的变化。没有任何人知道大殿里发生的事情。当新的娘娘出现后，醉妃宫里所的猜测，暗中的传说都将会自行消失。娘娘在经过三天的斋戒后恢复了早年的容颜，会成为新的传说。所有的人都会想知道那个秘方，但那是娘娘的秘密，任何人都不会知道。
总管打开一道门，进入密室。总管的头低得更低，腰弯得角度更大。总管走到福子跟前，双手向前捧醉妃盛装。
娘娘，请更衣。
没有应声。
提高声音：请娘娘更衣，随奴才登殿。
仍然没有应声。
总管慢慢抬头，看到了趴在几案上的福子。呕吐物糊满身体，脸上。手上捧着的衣服掉到地下。她要奉立的就是这样一摊烂泥？把自己的命运和这样一摊烂泥拴在一起是明智吗？
只是，她还能有什么选择？
总管试图唤醒福子：喂，醒醒，醒醒！
头从呕吐物之间抬起。因为脸上沾连着呕吐物，看上去模样发生了变化。
是，是你这个奴才，弄醒——我，作什么？
娘娘——
你叫我？错了，错了，我是狐山的老狐，叫我老狐，叫！
娘娘忘记了，今天是第三天——
叫我老狐！
老——狐。
对了嘛，这就对了。你是在跟老狐说话。又去拿装酒的瓶子，碰翻了，滚落到地下，摔成碎片。
去再拿一瓶来，要一模一样的。
总管跪在地下没有动作。
福子指着总管的鼻子问，你怎么不去给我拿？
请娘娘到水桶里洗浴，醒醒酒。总管把福子半搀半拖，弄进水桶。福子头向下跌进水桶，总管连忙把福子身体竖立起来。自己也栽进了水桶。福子抓住了总管的身体，把她拖进了里面。总管拼命的想爬出水桶。娘娘专门用的浴桶，其它人进入那是死罪。
总管趴在桶边，向桶里磕头。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福子趴在桶边：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叫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叫。
再叫一遍！
叫——什么？
就按照你刚才叫的，再叫一遍。
奴才——
不是这样的。福子从水桶里伸出手，抓住总管的头发，揪扯。你把我推进水桶，想淹死我是吧，这笔账，以后再算。先叫一叫，你叫我什么？
老——狐。
又抓扯头发。不是，不是，不是老狐，老狐是你，你才是老狐，我是——我是——醉——醉……
一撮头发从总管的头上扯下来。抓扯在继续。好玩。好玩好好玩。福子边笑边说。
总管伸手拂开福子的胳膊。身体向后退让，现在她想离开这个疯子。
福子从水桶里跳出。娘——娘娘，我是娘娘！
你不是，你就是老狐。
我是娘娘，这可是你刚才说的。
我，没那么说过。我说的是老狐。
你就是这么说的。你叫我娘娘了。我本来，就是娘娘。
福子开始穿醉妃的盛装。她东抓西扯，穿上又脱下，把下面一截向上套进了头上。再套，怎么也穿不进去。
奴才，过来给我更衣。
总管把衣服拿开。你就是一个老狐，这套衣服你不能穿。
好啊，你反了，忘记我是谁了！福子高举着手，手掌张开，想把巴掌盖到总管脸上。总管围着几案绕圈。福子绕着几案追逐，总落在后面。福子捡起地下的水果向总管扔过去。
你这个——老狐。别跑，跑不掉的，你给我吃了什么？福子向相反方向跑。肠胃里沉重下坠的感觉再也不能无视了，必须将其排泄出来。她跳进水桶。
福子从水桶里跳出来。看到密室里狼籍不堪的景象，再看看衣服上臭不可闻的样子，酒意顿消。在密室里寻找总管，连影子也没有。醉妃的盛装扔在地下，到处是脚印。福子拿起盛装，慢慢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