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魄60
浓重的血腥味涌入梳妆台,鲜血淹没了福子。福子颤声喊,狗儿,狗儿!
我不是狗儿。阴惨惨的声音。
你是谁?你是谁?
鬼魂,我是一个鬼魂。
狗儿的鬼魂,对不对,你是狗儿的鬼魂,对吧?
你想说什么?
带我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
我做不到。
你能够把我从这里带出去。
我帮着那个人把你关进了这里,就不能把你从这里救出去。
福子放声大哭。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看,我本来就要成功了,我差一点就杀了她,成为醉妃了,就差一点,你不该那么做。
你也不该杀了我。
我没有杀你,我本来是要把绳子摆动到你面前的,把你拉上来的,只是……只是出了意外,那根本就是一个意外。
我现在是一个鬼魂郁,鬼魂是无法欺骗的。
好吧,我当时,确实想……费力那么多修炼,就是想过上人间荣华富贵的生活,我没法拒绝那个人的条件。你听到那个人说的了,让我成为他的醉妃……你不也希望我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吗?
你意外地杀死了我,还指望我能够帮助你?
你还爱着我,对吧?你不想让我成为醉妃,在我成功地成为醉妃的时刻阻止我,就是想让我还是做福子,既然这样,我还是……就做福子吧。
我不关心你想做什么,我现在是一个鬼魂。
我愿意跟你回到狐山,我知道你最后的心愿,就是回到狐山去,我们就按照你最后的心愿,在那里重新开始。我会成为一只好雌狐,再也不离开你……你一直想有自己的后代,一群有你血统的小狐狸,很快就会有了,我们一起看着它们跑来跑去……
我现在是一个鬼魂。
没有忘记福子的鬼魂,想看着她还是福子,不要成为别的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一个鬼魂,想不了那么多。
可你还是来了,你到底为什么来?
还我石魄!
带我离开这里,我把石魄还给你。
还我石魄!
福子无言以对。把伊隆基·狗儿拉上悬崖后,伊隆基·狗儿强行拿走了石魄,就石魄本质来说,抢走,是根本不可能的。福子迷失于成为醉妃的幻境中,交出了石魄。现在石魄在醉妃的梳妆台上,她只有成为醉妃才能重新获得它。
狗儿……
身体被鲜血淹没的感觉消退,鬼魂离开。
回来,回来!狗儿,你还没有把我带出去!
福子身体里疯狂的叫声停下来,狗儿的鬼魂已经离去。
梳妆台里亮如白昼,福子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一个铁匣子一样的空间。身体的三面紧贴匣壁,丝毫不能动弹。面前和头顶略有空隙。铁匣子的壁面锈迹斑斑。再细看,那些斑斑锈迹原来是凝固的血迹。当初鲜血喷射上去,顺着铁匣子的壁面流淌,形成厚度不一,形状不规则的斑块。其中一些斑块脱落,是之前福子被拖进里面时蹭擦时形成。
福子紧紧的闭上眼睛,这是在目前处境下唯一能够做到的自我保护。
匣子里的机件启动,鲜血凝固后填塞了机件的间隙,咬死了机件,在启动的力量下匣子震颤抖动。启动的力量一点点磨碎了凝固机件的鲜血,锈蚀被突破,机件开始运行。咔咔咔一点点推进。
福子绷紧神经,绷紧肌肉,四肢拼命拖拽,钩住四肢的链子陷入肉里。推进的机件继续向前。猛然的瞪大眼睛,
啊——
两根铁钎正对眼睛,瞪大眼睛时,睫毛从铁钎上扫过。细细的铁钎由于进入如此近的距离,变得无比巨大,通过视觉双捅进身体。
啊——叫喊声低落,变成一声呻吟。
绷紧的身体瘫软成泥。
感觉怎么样?醉妃透过专门设置的孔道向里说话。仅仅从声音听起来,很关切。
福子无力的睁开眼,视觉内一片茫然,她什么也看不见了。想揉揉眼睛,只是使钩住手臂的链子响了一下。
还没有瞎,铁钎还没有插进去呢。
别插,别插。
好吧,你不喜欢这个,那就先来点别的。
顶住眼睛的铁钎稍稍后退,另外一级机件又向前推进。
你要干什么?
只是一组铁钎,刚好可以穿透身体,不会要命,只是流点血,慢慢地流。
别,别这样,别这样……
你是谁?
我是——
你是醉妃。
不,不,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山野女子。
你不想做醉妃了吗?
该死,我没那样想过,只是想得到自己能够得到的——身体绷紧,铁钎穿透衣服,刺进身体表层。脊背猛地向后退缩,只是使身体收缩了一下,反弹的力量反倒使身体迎向铁钎,插得更深入。被钩链锁住的手掌做着推挡,哀求的手势。
铁钎向后退出一点。福子加深呼吸,通过调节呼吸,转移身体的剧烈疼痛。身体表面渗出一层热乎乎的液体。
你不想利用这难得的时间再说点什么?
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
我随时可以拿走你的一切,用不着你的帮助。
吸掉我的血,吃掉我的肉,那不起作用,从我这里得到你想得到的,得是我给你的。
现在你愿意给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