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魄32
陷阱里的血水是从尸城的堆垒里渗出,奇臭无比。狗儿从血水里挣扎露出头来,食尸兽赶到,一只爪子伸进陷阱捉拿自己的美餐。
狗儿向陷阱里面扑腾,爪子从身体表面划过。食尸兽兴奋的嚎叫。试图把爪子伸得更里面一些,孔洞口的尸体卡住了它的肩膀。狗儿在食尸兽爪子的后面。他也被后面的尸体堵住不能动弹。
这些情景,和之前是试图闯入地狱谷的那些疯子遭遇的重演。狗儿拿出石魄,他还有一点时间,一点空间,这一点时间,空间足够他逃生。他犹豫着,如果他那样做了,也就意味着放弃进入地狱谷去营救鹤子和燕姑,任凭他们在里面遭受磨难,他也不能再到福子等待他的地方去找她。
他收起石魄,开始在血水里挖掘。
双手插进尸城堆垒,如同插进淤泥,浸泡时间久了,尸体腐朽不堪,尸体的骨架也散了架,一经扒拉就向下塌陷。狗儿把扒拉下来的东西扔向陷阱出口,食尸兽接住塞入口中咀嚼。食尸兽也开始扒拉尸城堆垒。它要扩大陷阱的口子,把里面的美餐抓出来。
食尸兽的动作更为效率,它的整个身体进入陷阱,抓住了里面的挣扎中的形体。尸城的堆垒塌陷。食尸兽扒开的更大缺口时,破坏了孔洞上面薄弱的支撑,食尸兽被塌陷下来的尸体砸中,不得不放开抓到手上的东西,腾出手来扒拉那个尸体。它腹部受到重重的一击,一根骨头戳穿腹部的皮囊,直达里面的脏器。它疯狂的扑腾,扒拉。
狗儿随着尸体一起翻腾,他已经进入窒息了。
伊隆基?狗儿通过魔珠看到狗儿的情形。
如果狗儿死在那里,不管是成为尸体堆垒的一块还是最终成为食尸兽的美餐,他的线索都会断裂。将那个巨大的阴谋集团一网打尽将成为泡影。不能让那样的情况发生。必须让狗儿逃出陷阱,让他按照计划去行动。
狗儿翻腾的姿势突然发生了变化,一个巨大的力量把他弹到更高的地方,从尸块中分离出去。他落到干燥的地面上,肺部一下涌进了空气。尸城从眼前消失。地狱谷的标志,焚心塔进入眼里。
狗儿爬起来,他察看了石魄,紧紧贴在心脏的位置,还在。脱下身上长袍,扭干里面的血水,再拎着衣领甩动衣服,让气味挥发挥发。白色的长袍现在色彩斑驳。头发也清理了一下,尽量清除尸城的痕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鹤子或者燕姑的下落。
眼前一片烟雾迷蒙,到哪里去找鹤子、燕姑?
狗儿决定到焚心塔去看看,毕竟目前在这里,那个标志性的结构,是唯一可以看到的,他也是在那附近和鹤子分开的。
那个标志性的建筑看起来很远,实际上一动身就到了塔下,地狱谷的空间结构与人间不同。
狗儿仰面看塔,扇形的梯子上不断有收集者扛着被收集到的人形上去,也有自行上去的人形。火焰和呼号声使整个谷地狼藉不堪。狗儿突然想到,鹤子会不会最终还是自行上到塔上,通过焚心通道离开了这里,还有燕姑,被迫成为了死神的歌手,他的到来似乎根本没有意义。不但帮不上他们什么忙,还使自己置身于极其危险的境地。他决定就在这附近找找看,不管结果怎样,都要想法离开。
一队收集者向他走来。地狱谷的地面上,从来没有人形自由活动。进入这里的人立刻被分配到各种穴宫中进行处理,偶尔的逃出者将受到追捕,加重处罚。收集者手中,铁镣叮叮当当。
狗儿向一团烟雾跑去。没注意到踩到一堆沙砾隆凸,只是很少的一个,类似蚁冢。里面伸出一只手,拖住了他的脚踝。狗儿摔倒,向前爬行。拖住脚踝的力量向后,向下拖他。他被拖进砂砾之下的蚁冢结构里面。
拖进狗儿的东西看上去和蚂蚁形体相似,形体和狗儿差不多大小,每只蚂蚁的两个前螯长度的狗儿的半截身体一样。不知道是蚂蚁巨大,还是狗儿缩小了形体。总之他被这些形体和蚂蚁相似的东西控制不能动弹。这些东西把他抬起来,抬到一个狮身人面的东西面前。狮身人面的形体极其庞大,狗儿仅及它的脚趾大小。弄清这一点是因为,蚂蚁形的东西把
他正好放到了狮身人面物体的脚前。
狮身人俯身察看面前的形体,他将根据看到的情况把形体分配到不同的地宫处理。每个地宫处理不同的情形。地宫数量非常庞大,每一个地宫的容量也接近无穷,完全有能力处理每一个进入地狱谷的人。
狮身人很惊异。这不是自行坠入地狱谷的人,气质显著不同。那些自行坠入的家伙要么面如死灰,要么狂悖混乱,他们因何坠入,该当哪种处罚,一目了然。此外,那些和他们有关联的影子往往也会追索到这里,提出控诉。
狮身人怀疑这是一个闯入地狱谷的疯子。如果确实是,那么这将是有史以来闯入的第一个,防御机制出现了漏洞?狮身人决定带这个疯子去向死神报告。他命令暂时把这个疯子送到专门的牢房里关押。
一只蚂蚁用螯钳拖着狗儿行走,样子和把一只青虫拖回巢穴没有区别。蚂蚁在拖走狗儿之前,向他体内注射了一种酸液。注射酸液的是另外一只蚂蚁。这些蚂蚁原来各自具有不同的功能,能够注射酸液的蚂蚁,身材要瘦小一些,没有巨大的螯钳。这样拖着一个被酸液醉死的形体比抬着省劲多了。
狗儿的背在地面上划动,后脑勺在粗糙的地面上磕碰,一些沙粒已经镶嵌里头皮,形成明显的包块。他只得努力把头抬起,不过总体来说,由于注射了酸液,狗儿渐渐进入受麻醉状态,来自脊背的痛苦有点像隔着皮靴挠痒痒,他甚至有一种感觉,那是别人的痛苦。
狗儿放下抬起的头,他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避免磕碰的疼痛了。也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一张人脸。突然清醒过来,他大声叫喊,停!停!
他看到了燕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