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子，18岁生日快乐。喏，这是生日礼物。”
“哦……嗯，谢谢哥。”
“呵，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哪有。”
哥的手抚乱了我额前的碎发。他的手总是这样温暖而有力。
我打开哥给我的盒子，好吧，其实是生日礼物，只是没有外包装而已。一部普通的银白色手机。
“……哥……”
“怎么样？！喜欢吧！”
“呃，其实我上个月刚买了一部最新款的……”
“听着，愈子。”哥的双手按在我的两肩上，视线直接望进我的眼里，“这可是哥哥我拜托了很多技术部的同事特意给你做的，虽然看上去很一般，但是你肯定会用得着的。你一定要随身带着，不要弄丢，也不要借给其他人用！”
为什么突然这么认真，口气这么严肃？
“好啦哥！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会把它当作女朋友来爱着的！”
“哎……好吧。明天开始我要出去执行任务，这段时间可能不会回来了，也不要联系我。运气好的话，也许能陪你过新年。”
什么叫运气好？什么叫也许？
哥总是去执行非常危险的任务，即使他不说，我也能明白。因为他是国际警界精英中的精英嘛！就是因为他太能干了，导致我每年的365天中有300多天都是自己在没有家人的陪伴下度过的。
“新年是指元旦啊还是春节啊？圣诞节也是要合家团圆的好不好？”
“……咱们家不信耶稣的吧。好啦，我会争取赶回来的。”哥狠狠地弹了下我额头。“那么我先走了，祝你有个快乐的大学生活，新生韩愈子同学。”
“我的名字是韩子愈啊！混蛋韩子啸警官！拜托你记住亲弟弟的名字啊！”
“呵呵，再见，愈子。”
哥只是潇洒地转身，给我扬了个手势。
再见……？
如果是最后一面的话，至少给我个正脸啊。混蛋老哥。
平安夜，元旦，除夕，韩子啸警官都没回来。
正月初三。
叮咚。
“子愈，在家吗？我是你正恺哥啊。”
咔嚓。
“正恺哥……过年好。”我向眼前这名穿着黑色风衣，头上和肩上粘着些雪花的男子打招呼，视线却直接向他身后望去。空的。只有细小的雪零乱地落下来。
“要喝点什么么？”
“啊……不用了。子愈，上学期学习怎么样？大学生活还适应么？”
“还好吧，期末考综合成绩全系第一，但是因为我是走读生嘛，认识的朋友比较少。”
“哈哈，不愧是子愈，头脑还是这么好使。不过朋友还是要多认识一些啊。”
“……”
“……”
严正恺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脚边的方向，刚刚的笑也是嘴角硬扯上去的。
“正恺哥，我哥呢？”
“……”
“他死了？”
严正恺的眼睛猛地抬起来看我。
一股寒冷瞬间侵入我的身体，两手手指无意识的紧扣进沙发边缘，头脑里一片空白。这不是真的！
“子愈……”
“这不可能！！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我“蹭”地站起来，拼了命似地吼。
“冷静点子愈！子啸他还不能完全说是死了！”
什么？
“不是完全……死了？哈……哈哈……真好笑。”是在戏弄我么，可恶！“死没死难道你们当警察的不知道么！”真想扑过去狠狠地揍眼前这个人。
“听我说……”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瞪他。“我没工夫听你在这儿放屁！我哥要是没死，就立刻带我去见他！”
“啪！”
有点晕眩，左脸火辣辣地疼。
“混蛋！”竟然打我！我扬起拳头就要揍下去。
“啪！”又是一巴掌。“你哥没死！”
这一巴掌把我浑身的力气都抽走了，直接跌坐回沙发上。视线虚飘飘地移到对面桌上的相框，里面一20岁年纪的俊秀青年双臂搭在身前矮他两头的少年肩上，少年手里捧着一水晶奖杯，两人都笑得像冬日午后的太阳般，既耀眼，又温暖。
我一直都讨厌医院。
讨厌消毒水和不知什么东西发朽的味道。
讨厌病人的呻吟声。
讨厌医生和护士司空见惯的眼神。
尤其讨厌这满眼的白色。他们的褂子是白的，墙是白的，药瓶是白的，床单是白的，枕头是白的，连我哥的脸都是苍白的。
“目前算是植物人状态。但如果一段时间内不能苏醒的话，脑干功能将不可逆地丧失，进入脑死亡状态，最后……”
“一段时间是指多久？”
“这要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
“好吧，那我就放心了，老哥他可是相当坚强的，死什么的，对他来说太远了。当会儿植物人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我能天天见着他。再说植物人康复的也挺多的，不是么？”
“……其实子啸的情况也只是暂时归为植物人。”
“呵，终于能说点实话了么？”
没错，据我所知，植物人的病因有三种。急性损伤，变性或代谢性疾病，脑组织畸形。韩子啸的身体情况我自然了解，虽然看上去挺瘦的，实际上强健得就算被十个人围殴都能潇洒脱身。看上去也不像是被人揍了，全身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只是挂了个吊瓶，脑袋上贴了两条测仪线而已。当然，我更不认为韩子啸是得了自闭症什么的。
“子啸是在任务中遇到了……呃，一些特殊情况，才导致成这样。”
“是什么任务？”
“……”
“那么，是什么情况？”
“抱歉，子愈，这是机密。”
去******机密！就是因为机密，害我8岁的时候失去了父母，难道现在还要失去唯一的哥哥么！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一定要……！
“子愈！别想多了！别做傻事！”
严正恺的右手从后面揽过来，大力地拍了拍我的右肩，让我瞬时一恍，才发现下巴绷得太紧有点酸，双手手心被指甲硌得有点疼。
暗暗深吸一口气。
“你才想多了，正恺哥。既然这样，那就拜托早日将犯人捉拿归案吧。”
严正恺点了下头。“另外，为了保护你和子啸，我们会对外宣布他已经殉职。你也尽量减少来医院的次数，不久子啸会被转移到警属的特殊监护区。”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