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而过,阳光照在凌霄的脸上显得愈发苍白,一天的时间即将过去,他的伤不但毫无起色反而更加沉重了。
云逸垂着头微微叹气,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救活凌霄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连医术精湛的空明都束手无策,香楹虽然号称神医但和空明的医术相差无几,只怕也难有作为。
“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指望谁呢?”云逸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这时清羽走过来拉了拉云逸的衣袖,小声道:“师兄,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回玄阳宫还是去丰悦城。”
云逸看了看众人,低头沉默了一会,道:“这里距离玄阳宫太远,凌霄的伤不能在耽搁了,我们先回丰悦城,香楹号称神医又出身于魔教说不定会有办法。”
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但终归还是要试一试,如果不行在另谋他法,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能错过。
众人点点头没有异议,云逸来到空明近前,道:“空明师兄你有什么打算?”
空明淡淡一笑,道:“我原本是想回山复命的,现在看来还是先送你们回到丰悦城,不然等你们这群伤兵赶回去,哪里还有时间为凌师弟疗伤。”
云逸点点头,道:“如此,就多谢师兄了。”
当下,众人相互搀扶着站起身带上各自的法宝仙器,云逸带着龙焱,清羽带着冰汐,空明带着凌霄,独剩素素一人落得个清闲自在。
枯叶山顶,数道豪光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向丰悦城的方向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天际。
待众人离去之后,夜幕降临,枯叶山下一片凄凉,只留下黑风的尸体掩埋在一堆乱石下,曝尸荒野,悲惨而终。
忽然黑风的尸体处刮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随后丝丝黑气散发出来游荡了片刻后凝聚在一起,看起来格外恐怖。
渐渐的黑气凝聚成人形,没有面容只有形状,就像一个漂浮的幽灵,它看起来异常的愤怒,仰天怒吼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时半空中响起一声嘹亮的雕鸣,黑风所养的那只雄峻的海东青,从苍穹上俯冲而下,苍劲的叫声中多了一缕悲壮。
它落在乱石上,用翅膀和利爪将石头搬开,露出了黑风的尸体,它低下头颅伸长脖子在尸体上蹭了蹭,然后抬头看向漂浮在旁边的那团黑气,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随后,黑气忽然散去,丝丝缕缕再次融入到黑风的尸体上,阴风呼啸而过,卷起阵阵烟尘,海东青尖锐的利爪死死抓住黑风的肩膀,仰天一声雕鸣,振翅而飞,向着西南方向快速离去。
云逸等人连夜赶路,一路风驰电掣,披星戴月,总算在三更天左右回到了药庐,可即便如此凌霄的时间也只剩下不到两天了。
香楹和董相臣这几日一直在药庐等候,自从大家走后董相臣就一直住在药庐,因为他身体有伤还需要调理,留在药庐方便了不少,对此香楹自然不会有异议,反正她一个人也无聊的很,乐得有人说话。
自从昨天起不知怎么,香楹一直感觉心神不宁,精神恍惚,整整一天心情都很低落,今天更为严重,有眼一直跳个不停,没有办法她只能给自己熬了一碗凝神的药,可是喝了之后毫无作用,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这个夜晚无比的漫长,香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全无,临近三更的时候,她披了件衣服下床走到窗前坐下,清丽的容颜多了几分憔悴。
她默默凝望着窗外,漆黑的苍穹上点点星火闪闪发亮,柔和的月光透过窗口如水波一般照在她的脸上,有思念,有担忧,还有淡淡的哀愁。
许久之后,她轻轻叹息一声,拿起桌上的水杯,给自己倒了杯早已凉透的清茶。
喝了一口冰凉的茶水,她皱了皱眉又把茶杯放下,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仿佛浓烈了几分。
月儿移上中天,她凝望着繁星明月,秀眉之间锁着浓浓的相思哀愁。
“你怎么还不回来?”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低语,在她口中轻轻念着,月华如水静静倾听她的低语,却无法给她答案。
忽地,如水般的秋眸暮然一凝,遥远的苍穹尽头,亮起三道炽烈的光芒,在漆黑的夜空如流星般闪耀。
她慌忙站起身,双手支在窗檐上,凝视着越来越近的光芒,渐渐的看的清了,飞在最前面那道蓝色剑芒正是焚妖古剑。
香楹惊喜的大叫了一声,顾不得衣衫不整,光着脚便向外面跑去,刚刚睡着的董相臣被她的叫声惊醒,以为出了什么事,慌忙穿上衣服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等他来到竹楼外面的时候,云逸等人已经落到院中,云逸在前引路,空明背着凌霄一行人正向竹楼走来。
香楹第一眼就看到了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凌霄,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身前走过,脑海中一片空白。
清羽和素素来到她身旁,低声安慰着,说的什么香楹一句也没听进去,冰汐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却什么也没说,这种时候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半响之后,香楹忽然发疯似得向竹楼里跑去,来到凌霄的房间猛地推开房门,几步来到床前却被云逸一把抓住,香楹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看着凌霄毫无血色的脸和微弱到几近停止的呼吸,眼泪簌簌而落。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云逸,嘶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云逸脸色沉重面对香楹的质问却无言以对,这时为凌霄把脉的空明站起身,看了云逸一眼轻轻摇头。
云逸深吸一口气松开抓着香楹的手,低声道:“他的伤很重,陪他说说话,他一直很想你……。”
说完,云逸和空明转身离开了房间,云逸走在最后轻轻关上房门。
留在房间的香楹站在原地良久,云逸的那一句“他一直很想你”就如同钢针一般扎在胸口,心痛的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