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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怒火焚身

云海城在整个始文大陆算不得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但历史却是悠久非常。周边有三大势力,他们成三角形,将整个云海城拱卫在中间。分别是陆家庄、张家庄和宋家庄。这三个庄子虽比不上云海城的几大家族,但在整个云海,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势力。他们每庄都有一名力之境十段以及数名九段的强者坐镇,世代背靠幽深的大秦山,以打猎为生。

陆家庄中,距离今天上午的云海城事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下午。陆云的伤已经被控制住,幸好陆云曾经进入过力之境九段,身体被九段的斗之力改造过,否则,换任何一个力之境六段的武者,都不可能承受下来。

对于此事,陆家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面咽。尽管陆云乃是陆家庄庄主陆坤义的长子,但张家庄也绝对不好惹。本来三庄成鼎足之势,但是,近年来,由于张少狂的天赋,另外的宋家庄却在不断的向张家庄靠近。而且陆云为长,却被张少狂这个小辈打伤,老爷子陆坤义也确实没脸去张家庄讨回公道。

此时,陆离天在自己的书房中,对着眼前自己所书写的两行大字,静静的发呆。只见上面写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字体刚劲有力,锋芒几欲刺破天穹。陆离天喃喃的不断念着这两句。心中慢慢变的有些恍惚。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如果我不做那愚蠢的事,如果父亲不为了给我散心,如果我当时不冲动,不动那个糖人,如果…如果我不是个废物。”

“对,废物!我为什么会是个废物!为什么!”

“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父亲,我对不起你!我没用!”

“不,这不是我的错,都是老天的错。让我生在陆家,却又让我成为废物。”

“我不甘心!……”

陆离天就这样不断的胡思乱想,脑海中不断盘旋着父亲受伤的一幕、母亲和姐姐的泪眼、哥哥几欲冲进张家报仇的怒离、两位叔叔的咬牙切齿以及爷爷转过身时的泪眼。

在这寂静的夜里,整个陆家庄都被白天的事所伤,气氛异常沉寂。陆离天感觉每吸一口气,就仿佛一块石头落在了胸口,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慢慢的,陆离天开始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胸口。

“嘭!嘭…”每捶打一下,陆离天便重重的呼吸几口。他觉得这样会好受一点。如此直到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滴在地上,在昏黄的油灯下,显得凄冷无比。

渐渐的,深夜来访,但这股压力没有丝毫消减的迹象,反而更甚。陆离天觉得整个庄子仿佛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的一呼一吸,带动着整个庄子的节奏。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迷糊中,他仍然不断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

当黎明第一缕曙光来临,陆离天幽幽转醒。一晚上的半梦半醒,使他异常疲累,感觉心里压抑着一团气,仿佛要将自己给撑爆了,他必须将其发泄出去。

“二少爷早!”陆家庄大门口的四名护卫,清早刚刚换班,就见陆离天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连忙躬身招呼道。

“恩。”陆离天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径直走了出去。

“哎,二少爷怎么了?看着好像有点不对劲。”一名护卫望着陆离天的背影,说道。

“大概是因为昨天受打击了。没事。”另一名护卫解释道。

陆离天因为没有修炼天赋,在陆家庄的地位本就没有其他几位少爷高,这些护卫也就懒得去管。

人很奇怪,有时候钻牛角尖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陆离天此时就处于这种状态,而且是钻的最深的那种。他一直觉得是他自己给父亲、给家族带来灾难,是他自己的错,但他又不能去死。所以,他慢慢的由悲伤、无助,变成了愤怒。一路上,陆离天双拳紧紧的捏着,最后,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鲜血不断的从指缝中渗出,他都没有一丝感觉。

凭着一种本能的直觉,陆离天一直来到了陆家庄的后山,也是他们家族私人的一片狩猎区。他走到一颗三人合抱的橡树前,握紧拳头,大吼一声,向着大树打去。

“啊…”

虽然陆离天只是力之境二段的武者,但体内也有近两千斤的力道,打了上百拳,木屑横飞,竟然将这颗大树打凹进了三分之二,虽然也快虚脱了,但他依旧不断的大吼着。脑中不断的问着:“为什么?既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如此废物?那自己来这一遭有什么意思?难道只是为了给自己的亲人带去伤痛?苍天,为什么?”

“咔”

“哗”

随着陆离天不要命似的打击,这颗大树终于承受不住,晃了一下,应声而倒。本因陆离天的怒吼惊散了的鸟兽,跑的更远了一些。

随着大树倒地,陆离天也终于坚持不住,张口喷出一口逆血,迷迷糊糊的倒在了地上。双手此时都已经被鲜血糊满,指关节处更是血肉模糊,可以看到里面的骨头。手上钻心的疼痛却使心中的压抑有些消散。是啊,很多时候,身体的伤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伤痛。

陆离天十分萎靡的躺在地上,慢慢的他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温度不断降低,灵魂仿佛都要消散在这天地间似的。但他告诉自己,自己不能死,还有父亲,还有母亲,还有姐姐,还有哥哥。这么想着的时候,陆离天感觉胸腔处慢慢的燥热起来,起初这股燥热如冬日的阳光,温暖舒适,但渐渐的,燥热越来越严重,陆离天身体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他感觉自己心中有一团火在烧。

“不!死老天,既然我决定活下去,你就休想再这样收走我的命!”感受到死亡的感觉,陆离天不断的在心底怒吼着,他已经出离了愤怒。

“嘭”

猛然,一股钻心的疼痛,使得陆离天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昏厥了过去。

但接着,他的胸口处,竟窜出一股紫红色的火苗。当火苗出现的时候,离陆离天十几米远的一条三米长的毒蛇,一下子便感受到了这股火苗。但当它看到这火苗的时候,忽然,眼睛竟变的通红,仿佛很愤怒很痛苦似的,不断扭动着身体。下一个瞬间,它的体内竟也像陆离天一样,窜出一股紫红色的火苗,但不同的是,仅仅一个呼吸,这条毒蛇便被这丝火苗烧成了灰烬。然后这火苗随同蛇躯,一下子消散在了空气中,仿佛不曾出现过一样。这一切都出现在眨眼之间,****?诡异!但更诡异的是,在如此猛烈的火焰下,那条蛇所趴着的树干,却连一点灼痕都没有,完好如初。

但这一切,陆离天却未有任何察觉。火苗一出现,瞬间将其身上的衣服烧的干干净净。接着,这股火苗如一道火蛇,不断在陆离天的经脉中游走。

“兹兹”声不断响起。陆离天身体被火苗游走过的地方,渐渐渗出一些黑色的物质,腥臭而浓稠。当这股火苗将陆离天全身每一个细微的地方都走过的时候,才一个盘旋,消失在了陆离天胸口的位置。

如果此时有高人在场的话,那一定可以看到陆离天那被溢出的黑色物质包裹下的经脉,已成一种玉一般的透明色。而且每一个细微的经脉处都有一个小小的漩涡,大概有数万之多。

幸亏这里是陆家庄后山私人狩猎区,而且距离陆家庄比较近,否则,陆离天早成野兽口中的美味了。当陆离天意识慢慢的回归,已是夕阳西下。身体无一处不痛,但脑海却异常清明,眼睛、耳朵以及鼻子都比以前灵了数倍不止。百米处的几只兔子,在窝边嬉闹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怎么回事?”

“啊,噗!”就在陆离天心中疑惑之际,他一下子坐了起来,顿时从嘴中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块,腥臭无比。而看到双手时,已经不能说那是一双手了,根本就已经变形了。此时也没有丝毫的知觉。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疯狂。”看到被自己自虐的残破的身体,陆离天苦笑了一声,慢慢的起身,由于对这地方比较熟悉,很快,陆离天就找到了一处小溪,当看到小溪中的倒影时,陆离天惊呼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的青色长衣不知何时换成了一身黑色的“泥衣”。刚才一直注意这双手,此时在仔细一闻,发现这泥衣的味道竟比刚才自己吐出的那一口黑血还臭。顾不得许多,陆离天一下子跳进了齐腰身的水潭中,慢慢的清洗着自己。

数十分钟之后,一身****的陆离天从水池里钻了出来,一时却不知如何是好。

“该死,我的衣服到底去哪了?难道有人趁我昏迷的时候将我的衣服给脱了?不能啊,这个地方一般没人会来的。不管了,先用树枝收拾一下,赶紧回去再说,不然母亲又要着急了。”陆离天想到。

由于双手受伤颇重,但眼下只能咬牙去做了。还好是阳春三月,今天天气也特别好,不是多么冷。陆离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树枝、树叶做了一件衣服,挡住了身体上重要的地方,然后慢慢向回走去。由于一天没吃饭,早就饿得一点劲儿都没有了。

当陆离天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陆家庄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分。

“二少爷,您可回来了。大夫人、大小姐和大少爷早就急的不行了,派了几波人出去找您呢。”大门口一名护卫看见陆离天,立刻上前说道。

“哦,知道了。”陆离天应了一声,就强忍着疲累,以迅雷之势奔回了自己的屋子。一路上虽然见了不少人,但还好借着夜色,众人都没有认出他来。

“二少爷怎么连衣服都没有了?”看见陆离天走进去,另一名护卫疑惑的说道。

“哎,可能又遭人欺负了。不过那些人也太不是东西了。好歹也是我们陆家庄的二少爷,怎么能连衣服都给扒了呢?”又一名护卫不忿的说道。

虽然陆离天修炼不行,但在这些下人和护卫之中的人缘倒还不错,从不摆什么少爷架子,而陆离天更是博览群书,聪慧异常。平时,谁家要有个急事,也都愿意去找陆离天,给出谋划策。

陆离天一回到自己屋子,立刻换上一套衣服。刚准备出门,就撞见急匆匆进来的姐姐陆明月。

“陆离天,你个死小子,跑哪去了?你不知道大家有多着急。快跟我去见娘,娘都快急死了。”陆明月一边拽着往外走,一边骂道。但怎么也掩饰不了眼角的一滴欣喜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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