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先祖幸临京城,我等有失远迎,还请先祖莫怪。”左锋一下子明悟过来,供奉曾说过,这把轩辕剑一直上了铁锈,其实是等着他的主人,而能自动除去这把轩辕剑上铁锈的人天下只有一个,就是当年的人族族长——黎川。
左锋抬起头时却发现黎川和忘忧已经不见在琴海湖。
“左将军,这先祖是什么来头?”李念看着连征战数十年的左锋将军都对这个年轻少年毕恭毕敬,禁不住好奇心问道。
“你最好这几天少出来。要不是因为你爹,我可不下这趟浑水。”左锋斜着眼对李念道。
“左叔叔,那个女孩……”李念话还没说完,“啪”,左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从来没有过如此羞辱的李念愣着半天,最后听到左将军一句话彻底虚脱:
“混账小儿,先祖的夫人都敢动,你还是不是华夏子孙?”
……
“呆瓜,你看,前方就是蓬莱仙境了吗?”忘忧指了指前方一阵泛着金光,从一堆云团中散发出来,问着身边握着她的手的黎川,道。
“蓬莱仙境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要进蓬莱仙境得闯过蓬莱祖师当年设下的混沌两仪护山大阵,这不过是第一层幻境而已。
”幻境?“忘忧看着黎川问道。
”这幻境一来是为了阻止外来人的干扰。二来就是为了拜山学艺的人族一场考验。“黎川眯着眼睛看着起雾的海面顿了顿,道:
”幻境有七道岸口,象征着七情——贪、嗔、痴、恨、爱、欲,蓬莱仙境相传有一个通向天庭的门,蓬莱祖师为了让天庭注入新鲜血液,在人界设立了这个蓬莱仙境,因为它很神秘,也就引起很多人前去拜师学艺,而能通过这七道岸口的人却是有着仙骨之人,神族要找的新鲜血液就是除去了七情的人。“
不知觉间,黎川发现前方一座金山出现眼前,上面无数的金银珠宝,可惜在黎川看来不过是过眼云烟。这就是第一道——贪。
过了第一道岸口,黎川示意忘忧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他却睁开了双眼,他想知道自己会为了什么而愤怒。
他看到魔族将他的族人一个一个倒在他眼前的情景,黎川又握紧了拳头,然而他很快释然了,体内的怒气逐渐恢复了平静,这虽然会是他一生的痛,然而,若是一生在这个地方纠结,没有靠自己去报仇,又有什么用。
过了第二道岸口,黎川示意忘忧盘膝而坐,心念佛门的大悲咒,在他们闭眼的时候,黎川看到的是为了族人开设祭坛,杀魔族,教授他们练兵之道,又看到为了忘忧痴痴想念,然而这些很快在大悲咒中消散得无影无踪。忘忧看着上辈子瑶姬为了沅陵在圣地中想着沅陵将一瓣一瓣的花摘了下来,这辈子为了黎川抵住他走火入魔时用肘狠狠在他背上砸后的痴念,然而这一切在佛门经咒中很快消散。
划过第三岸口,一直走到了爱这道路口,黎川口吐一道鲜血,他被幻境中的幻化忘忧狠狠刺了一刀。
烟雾迷蒙,走过的始终要走过,不能过去的始终要去面对。
雾气缭绕,像檀香一般袅娜于上空。海面冒着寒气,手掬一把海里的清水,冰凉刺骨。
黎川捂着胸口,一口血箭洒向北海岸口,海面上竟然闪现着丝丝血光。他的眼中满是忘忧的影子,然而,在他背后一个幻化忘忧的影子狠狠刺了他一剑。
黎川眼中一丝血芒闪过,背后的擎天剑和轩辕剑融合在一起的剑,黎川给它取了个名字“残剑”,但见那把剑——
剑锋是乌金锻钢而制成的,剑纹是金色波纹,隐约间现出龙形,尤其是那剑柄,龙鼻状,握柄是用龙筋结成。
“嗖”
残剑出鞘,幻化成无数的剑影,在黎川背后、上空旋转,那些影子在这一刻消散在他眼前。
黎川也不管什么蓬莱规矩,牵着忘忧的手,在一片剑影中踏着残剑穿过七情幻境岸口,北面的空中传来一声怒喝:
“既来我蓬莱,何故如此不守蓬莱千余年的规矩?”
黎川倒是恭敬道:“黎川拜见蓬莱各位先辈,此次前来是向先辈讨教几个问题。”
“问题归问题,规矩归规矩,难道作为人皇不知道这个道理?”
声音似乎从远古传来,寂寞冷清却又有上位者的王者之音。
黎川心中骇然,这蓬莱先辈是知道自己会来:
“规矩既然已经开了先例,何苦执着于千余年的墨守成规?”
“罢了,开都开了,会有小童为你们接引到我皇极殿。”
黎川周围的雾气缓缓散去,露出了真正的蓬莱仙境。
在一小童的接引下,黎川抬眼望去,数万道金光翻滚着滚彩虹般的霓光,千余条瑞气喷出缭绕的紫雾。登上蓬莱仙岛,金光闪耀,翩翩琉璃瓦堆叠,让那金光更加显得明幌幌。
九根百丈巨柱巍然耸立岛上,柱上刻有金色盘龙图案,贴着巨柱向上盘绕,仿佛腾空而起,仰天长啸。九根柱子尽头,有一座若隐若现的巨殿。随着接引小童的脚步,但见巨殿金光流转,在云雾中散发着金光。这种威严般的感觉让黎川想起祭天坛时天帝散发出的威严。
翻腾的北海之上,大大小小竟漂浮了数千座宫殿,正中央正是“皇极殿”。
偶尔五六只幻尾雁从老树上腾空飞起,老树叶上一两只银色的冰影蝉伏在上面憩息,不时一只圣乾貂朝着黎川面前飞速地掠过耳际,天空两头炎火凤几声凤啼后朝着南边的“天指阁”飞去。
路过“六道园”,奇珍异宝比起那日在西山翻了万倍,在六道园内,一丛天罗蕊绽放妖艳,说起这天罗蕊,每日以归元蛊水灌溉,时隔七天以星月泪洗净天罗蕊叶,有时在血纹龟的蚀日火下炽烧,呈现出三青五红之色,因加上蕊是紫色,故称“三色九珠”。黎川见其奇妙,手上一指撷取些天甘露,取下一株天罗蕊藏于纳戒之中。在一天极泉前,因其珍贵,好在纳戒中些许葫芦,咕噜咕噜饮下十六七葫芦藏于纳戒,隐匿其中。这可是炼制七曜丹的奇门良方。
又走过“六道园”中的生门,地上铺上一层厚厚的赤星硫,相传是赤星陨落时凋落化成的硫光,具有涵养天地之效,生门地下有一苍龙魄藏在其中,是生门的守护者。
走过“六道园”,便是“皇级殿”所在之地。
黎川仰头看着如此奢华犹如天宫般的皇极殿,但见琉璃造就的殿宇满是明晃晃的金光闪烁,殿柱六个巨柱上雕刻着玉麒麟,三个巨柱上刻着白日赤须龙。
从六道园要穿过几座长桥,桥上盘旋着彩羽凌空的火凤。
“蓬莱仙境尚且如此奢华,更何况神族的天庭又会是何种景象?”黎川这番想道。
黎川在接引小童的引路,倒是绕了多处琼宇楼阁,见过多位修仙者,这才到了皇极殿。
此时皇极殿内坐满了各路修仙者,黎川抬头看了一眼蓬莱仙祖,但见他——
鹤发童颜目光炯炯,五彩青纱随风荡漾,不曾见人间烟火,也无世俗铜臭,正坐于大堂之上,脱尘如斯,不禁让在座的修仙者有些胆寒,故而不敢抬头看他。
黎川虽然在天帝的威严下有些招接不住,然而这蓬莱仙祖倒是没有多少威严气息,反而是不可侵犯之威。
黎川恭敬道:“黎川拜见蓬莱掌门。”
但听见蓬莱仙祖道:“你便是黎川?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令师游山玩水倒是与我结缘,日后可称老道六指。”
黎川这才发现这蓬莱仙祖左手正是六指,道:“小辈岂敢称呼仙祖名讳,师父游山玩水也是多年未归,想必是隐居山林,不问世俗。小辈此次前来蓬莱仙岛,也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仙祖。”
六指道人抚着花白的胡须,炯炯目光下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漠,道:“你破坏蓬莱千余年的规矩,本该让你受戒于蓬莱,可念你为人族统帅,可惜人族早已非人族,百余年来战争频繁,百姓民不聊生,我蓬莱本该进入九州帮助九州人民远离战争之苦,也是为了我蓬莱日益繁荣后无法继续在蓬莱修行,并且修仙者本该是在世俗中修行,才能断七情,绝六欲,方能成就仙家。你既为人皇,老道想征求你的同意,毕竟也不能坏了人族的规矩。”
黎川一听,这老道毕竟在蓬莱打滚千余年,这番话虽然说得头头是道,然而却无法圆其野心之意。
思索半晌之后,黎川道:“仙祖也知,此人族已非往日之人族,人皇这身行头也是众人所望而得,今日若是贸然接受仙祖之意,岂不是违背了我师父的意愿。既的意指,为何在小辈身上下功夫?这不也是坏了你们修行的规矩?”
“好不知歹的狂妄小徒,我先师如此待你,你也不看先师为天帝当年指引其走向帝道之人,如今却说如此话,岂不是让我们蓬莱修行者难看不成?”一中年人站了起来,指着黎川骂道。
黎川刚想发作,听到六指道人示意让那中年人坐下来:
“空城,不得无礼,既然黎川已经做出了决定,又何必强求于人?”
六指道:“此乃仙境,众生有缘皆可进我蓬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