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睁开了双眼,看着忘忧道:“人间虽然不再是我们所认识的人间,可是却仍然有着人界应该有的七情六欲,所以人族并没有消亡,他们的血脉还流淌着炎黄子孙的血液。佛陀曾说过,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清,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在茫茫人海中,一个转身,或许就会窥探相伴一生的世界,然而上辈子无法穷尽缘分的,就会在后世有着无法回避的缘分。”黎川沉吟了一会道:
“有人把人生当做一场戏,也正是因为这场戏,他们走到了一起,这就是缘分,懂得珍惜的人太少太少,如果可以,我宁愿和忧儿你隐居山林,逃离烟火的人间。可是你却又不知道,天帝当初说的五百年浩劫其实就是一个幌子,其实真正的浩劫就是在三年后,而真正的浩劫就是天帝带来的一切。这也是我一直不敢跟你说的,因为你父亲就是天帝。”
“我父皇会带来这场浩劫?”忘忧看着黎川,想了很多。
“是的,这几天,我梦中看到了那个一直缠着我的梦,那梦中一直闪现出一个穿金袍的人羽化在人间,我这几天的这个梦看到那个年轻人就是我。”黎川苦笑道,“或许这就是劫数,或许这场浩劫也不是天帝,而是我自己,那次五帝大战,生灵涂炭,目的就是要火神祝融交出帝诀,如今帝诀不正是我身上的帝诀吗?”
黎川看着微蒙蒙的天空又继续说着:
“谛听当初为了能让帝诀后继有人,不落入天帝手中,就是阻止了这场浩劫向后延迟了一百年,然而这一百年也给人间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也许是进步,离这一百年还有三年时间,我们在三年间要做好足够的准备,在那一场即将来临的天战浩劫中能够两全。天象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神族换了天地,星辰距离越来越远,带来的却是天上一天,人族一年,差距会越来越大,这是天帝的第一个阴谋,他成功得让三界重新规定了秩序,让人界只能仰着头看天界,人界之所以有那么多人求神拜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升仙极道,获得永生。”
忘忧并不很关心这些,听了黎川说了这么多,又问他:“若是我父皇和你对决,我改帮谁呢?”
黎川叹了一口气:“我希望的是你能够帮你父皇。”
忘忧问道:“为什么?”
“还记得那句话吗?有些时候明白的东西越多越是没有好处,懂的越多就会失去越多,希望你能明白。体发授之于父母,天下苍生于你何干,可是我却代表着天下苍生的安危,立场不同就会导致不同的选择。”黎川望着远处的青山越来越清晰,又叹了一口气道,“所以当我羽化在三界之时,希望的是你能够帮助你父皇,也就是天帝。”
忘忧道:“那干脆我谁都不帮,谁都不看,我只希望你们两个最后能够和平相处。”
黎川握着忘忧的手道:“谈何容易?一切在天道中,又不在天道中;一切在劫数中,又不在劫数中。关键不是看天,而是看人。”
忘忧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道:“嗯。我就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相处。”
“希望吧。”
琴海湖湖畔边不在有说话的声音,雨渐渐停息,两人消失在琴海湖,走进了红尘。
眼见已经过了三月,步入四月,天气突然变暖了,走过的行人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麻木,而是变成了绸缎,偶尔三五个孩童举着弹弓对着天空就是一击,一声鸟的惨啼应声落下一只鸟儿,天上同行的鸟儿在那只落在地面的鸟儿上空盘旋。
正在那个孩童又举着弹弓对准还在盘旋的鸟儿对准时,一双大手阻止了这个孩童,拿下了那个弹弓,道:“你如此不爱惜生命,是你父母教的?”
那个男孩甩开那双大手,道:“要你管?”
浓厚的眉毛,高隆的鼻梁,剑眉星目,不白的皮肤,一身黑袍,背后一把像剑不像剑,像刀不像刀的兵器,脸上已经显得很凝重的申请,旁边还有一个穿着银白色纱裙的女孩,但见那女孩——
她身穿金长衫,银白色的纱裙因为身披丁香色轻裘薄烟纱而显得秀丽。墨玉般的青丝,头绾风流别致祥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银杏花簪,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玛瑙戒指,腰系酒红色香囊,脚上穿的是粉蓝底莲花锦绣鞋,整个人清雅秀丽,花容月貌。
那个男孩像是顽劣得很,看着黎川高大的体魄,道:“我们走,不跟他一般见识。”周围的孩童跟随着那个男孩离开了这里,有几个还冲着黎川挥舞着手中的弹弓,做了个鬼脸。
“黎川哥哥,这些孩子太不知生命的珍贵。”那个银白色纱裙的女孩握着黎川的手,道。
“忧儿,我何尝不痛心,人族变得我自己都无法认识了。”黎川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鸟儿,又听着天空盘旋的鸟儿啼鸣声,分明就是一对,如今一个受伤,一个盘旋,黎川心里多少不好受。
一粒从十二祖巫搜刮过来的化灵丹化作粉末,这化灵丹有着化形之能,不过由服下这颗化灵丹的生灵心中所念幻化。黎川将这化灵丹粉和着清水给这个鸟儿服下,鸟儿身上青红光芒闪耀,样子像野鸭,只有一只左翅膀、一只左眼睛,不会叫,不会飞。
忘忧责怪得对黎川道:“你看把这个鸟儿变成什么样子了?”
黎川不悲反喜,道:“这就是比翼鸟啊!”
于是黎川召唤那盘旋在天空的鸟儿同时服下这颗化灵丹化成的粉末,青红光芒大放,出现只有一只右翅膀,一只右眼睛,不会叫,不会飞,形状像野鸭的鸟儿,和那个变成的只有左翅的鸟儿合在一起,飞向了天空。这小鸟儿的叫声美丽无比,过往的众人都被它的啼叫声吸引了——
“快看,还有这种鸟儿,两只鸟儿合并在一起就会飞了,听那声音,可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比翼鸟吧?”
“比翼鸟?听说比翼鸟在哪对情侣头上飞翔,说明这对情侣啊一生一世,三生三世,千生万世都不会改变真心。”
“神鸟啊!”
“快看,它们怎么在那个黑袍的少年和那个银白色纱裙的女孩上空飞?”
“真的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