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师父会变得这么无情,但他知道伏羲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是自己太过慌,还是他……太爱忘忧?
一天的时间,黎川看了看忘忧的越来越苍白的脸,手已经冰凉了。他在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忘忧,本来在忘忧跟他说自己要去看二哥的时候或许就是向她二哥求救,她二哥或许会有办法,可是她却听从黎川的话跟他来了人界,来到了人族。一切的罪责不是自己又会是谁?难怪蛮风当初将忘忧交给他不让她被谛听发现自己的踪迹,难怪蛮风会在忘忧倒下的那一刻蛮风会把所有的罪责推给黎川,原来一切的起因都是他——黎川自己一手的过错!
黎川将忘忧抱在胸口,眼泪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孩流了下来,滴在忘忧苍白的嘴唇上。黎川现在一个劲的懊悔,自己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黎川又算得了什么?
六个时辰过去了,黎川想了很多,人也在一个时辰之内消瘦了很多,他一直考虑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乎忘忧,他们不过是一面之缘,这是爱吗?
黎川仰着头,泪水已经凝固了,向天喊道:“我黎川爱忘忧!”
伏羲已经在黎川面前,道:“情是什么?爱是什么?你可知道了?”
黎川望着师父没有说话,他所有的注意力已经在忘忧身上。
“唉。”师父又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仙草为了你牺牲了自己,那为师再问你,你是为了仙草为了救你而爱她,是觉得亏欠吗?还是你认为自己是为了弥补对仙草的亏欠而爱她?”
黎川失神的眼睛里回味着师父伏羲的那段话,是啊,是自己为了亏欠忘忧而爱她吗?
过了半晌,黎川站起身,坚定说道:“我爱忘忧!”
风吹着竹林,竹叶发出呜咽的声响,一切似乎像是静止了。
“为师再问你,你有什么资格说你爱忘忧?”伏羲背对着黎川看着今晚的月亮道,“你既然觉得自己亏欠忘忧太多,你给为师说出一个理由,说你为什么爱忘忧?”
黎川抬起忘忧将她轻轻放在床榻,轻轻拭去忘忧额头散乱的头发,哽咽道:“就凭借我现在为了她可以放下所有。”
说着,黎川已经从袖中拿出那块可以号令人族的令牌,双手捧着放在伏羲面前。
“你这是要威胁为师吗?难道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远远不如刚认识几个月的仙草?看来,我是白收了你这徒弟。”伏羲摇着头叹道,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颗灵石,黎川认得,他见过一次,这是女娲石。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的恩情黎川永世难报,还请师父救下忘忧。”黎川看到这块女娲石知道师父是有意救忘忧。
“这令牌既然为师已经交付给你,你就收着吧。为师不救仙草并不是因为她是天帝栽培的,只是为师怕你救下忘忧后不会是你认识的忘忧。”伏羲叹着口气道,他最后的一句话让黎川震惊。
“为什么会是我不认识的忘忧?”黎川问道。
“你也清楚忘忧体内被人封印神识,并且用十二索命阵锁住忘忧的经脉,与忘忧的记忆相勾连,如果将忘忧的十二索命阵消去,结果只有一个,忘忧所有的一切记忆都会被忘记,为师看你如此痴情,其实就是提醒你,既然救下的不是你所认识的忘忧,又何必要救?”伏羲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其实这十二索命阵还有一个用意就是在忘忧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你杀死。”
黎川沉默了,自己救下后的忘忧已经不再是自己爱着的忘忧……
“师父,徒儿还请您救下忘忧。”黎川最后还是选择了救下忘忧。
“还有一件事忘了提醒你,忘忧一旦体内的十二索命阵清除后,因为仙力不足难以维持人身,会变回原形。切记,将仙草植入用天壤为原料,天水为引,每天要用天水灌溉,不可多,也不可少,刚好三两;在太阳底下受到阳光的照耀,不可多,也不可少,刚好三个时辰;晚上要放在月光底下吸收天地精华,不可多,也不可少,刚好三个时辰;维持九天,暗合着天地间九九归一。九天之后,为师给她恢复人身。”
伏羲嘱咐着黎川,说完将女娲石往空中一扔,稳稳当当地在忘忧头顶旋转着神光,伏羲口中念道:“天地有灵,乾坤变法,万物虚空,独守心台……”
女娲石化作一只孔雀鸟在忘忧上空盘旋,突然一阵啼鸣从忘忧口中进入忘忧体内,伏羲冷汗冒出额头,黎川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父施法后流汗的,知道这个阵法的主人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孔雀鸟一直飞向那十二索命阵,散去身后的羽毛,幻化成十二只孔雀鸟,分别附在十二锁链,而中心的孔雀鸟附在封印上。
伏羲意识到最关键的一刻到了,他之所以将这十三只孔雀鸟分别附在封印和十二锁链上就是通过孔雀鸟自爆同时解决这个十二索命阵,因为如果有一个地方消除的不完全,会立刻幻化出第二个锁链。伏羲手中准备好的神诀轻轻放在忘忧的肚子上。
黎川认得,这是他前不久使出的五雷神诀。
十三只孔雀鸟应声自爆,十二锁链消散无余,那封印也随之消散,然而最后一步也是非常重要的,伏羲用神力将忘忧体内那十三个缺口封印住,以免仙力会在这时候散去。
忘忧的眼角一滴泪水落了下来,黎川清楚地看到。
黎川知道,忘忧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因为她正在忘记她平生的一切,尤其是那个深深爱着她的人。黎川的泪此刻强忍着不落下,勉强地笑了。
忘忧还是变成了一株仙草。
“快,将忘忧植入天壤,用天水灌溉!”伏羲的话让黎川从失神中醒悟过来。
黎川将已经准备好的天壤和天水拿出来,亲自将忘忧栽培在天壤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黎川按照伏羲的话,精心照料忘忧。直至第九天凌晨,竹屋内,三个人,黎川、伏羲、还有女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