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J路派出所,一间十几平米的审讯室里,女警李红鲤两眼怒视着面前的男子,而后者也是流里流气的死死盯着她。
三分钟后,李红鲤终于败下阵来,脸上不禁有些微烫,那人贪婪的目光显然不怀好意,胆子也太肥了,警花的胸都敢看。
“我劝你放聪明点,跟警方对抗可没有好结果,识相的话就老实交代。”
身后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特大号标语,凌云海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又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昨天傍晚,我在百货广场附近的夜市上丢了钱包,身上没有钱没法打车回家,当时有个叫杨采薇的女孩,要用两百块钱买我手里的玩具刀,我一开始没同意,后来那女孩给我一个电话号码,让我有钱后再联系她,到时候我还她钱,她则把刀还给我,哪知道那丫头片子忽悠我,给我的是假号码,害得我被那伙人给绑了。”
面对警察,他可不敢说自己是群众演员,要不然他们是会打电话落实的,到时候自己的谎言不攻自破。
李红鲤玩味着手里的笔杆,这个男子反侦察能力很强,他前前后后说过的话几乎一字不差,听起来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应付审讯的话术,无论再问多少遍,他的回答都如出一辙。
这个人对警察那一套很熟悉!
“少废话,我问你在消失这五年里,你都去哪了,又做了些什么!”
这很奇怪不是吗,一个人突然从社会上消失,没有任何人事档案,当然也没有案底,这让李红鲤更加怀疑,因为一个人无论是上学还是工作,又或者乘火车、住宾馆,都需要实名认证,可他身上一条记录都没有,作为警察,李红鲤首先想到的是,这个男人五年里隐姓埋名,他肯定还有一个假身份,利用这个假身份做过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五年前我所乘坐的电梯出了事故,我被摔成了失忆症,流浪过很多城市,拾荒、乞讨、在建筑工地干临时工,吃了不知多少苦头。要不这样吧,你们请神经科医生过来,看我是不是患过失忆症,刚好我也省得去医院复查了,万一落下个后遗症什么的。”
“你……”
又是同样的话术,李红鲤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照这样下去,只怕什么结果都问不出来,可她就是不信眼前这个男人是清白的,他身上肯定背着案子。
正僵持着,就见另一个民警推门进来:“张警官李警官,刑警队那边来人了,他们说咱上午抓的那三个人根本就不是玩仙人跳的小毛贼,而是绑架偷肾卖肾的犯罪团伙,性质极其恶劣,最近海川市几起案子都跟他们有关。”
一旁的张警官早就不想继续审问这个凌云海了,分明就是个无业青年,他这种**1丝身上怎么可能有案子,真想不明白小李为什么就跟他扛上了,硬是想治他的罪。
当老张听说上午抓的那三个是重犯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恭喜啊小李,这次你可立了大功。”
“是呀李警官,刑警队的同志还说,这三个人是跨省流窜作案,CD警方打过来电话,请求咱们协同破案,顺藤摸瓜,争取一举捣毁人体器官黑市!”刚进来的民警又说道。
这时,老张注意到一旁的凌云海瞠目结舌,仿佛是“吓傻了”,笑呵呵的说:“小伙子听到没,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得小心了!”
凌云海就坡下驴,也不知道他额头上的冷汗是怎么冒出来的,急忙弯腰鞠躬:“谢谢张警官李警官,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现在就只有一个腰子了,太感谢了太感谢了。”
人家话说的诚惶诚恐,表情也是极富戏剧性,由不得别人不信,惹得老张和那个小警察哈哈大笑。
李红鲤虽然看他不顺眼,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拘留他,于是掏出手铐钥匙,给他下了铐子,小声嘀咕着:“你以后老实点,最好别让我抓住把柄!”
凌云海也不含糊,调侃道:“我也奉劝李警官,以后审案子不要再穿紧身皮衣了,撑破了怪可惜的!”
李红鲤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紧身皮衣被胸部撑得高高隆起,扣子都快被挤开了,顿时恼羞成怒,再抬头时,那人竟然已经走了。
……
金海岸洗浴中心,两位女服务员无精打采的坐在前台,旁边站着一位身穿笔挺黑西装的保安,牛皮吹的不亦乐乎。
“那头野猪跟牛那么大,力气更是惊人,一脑袋就把碗口粗的椰子树给撞倒了!”保安绘声绘色的说道:“我一看不好,战友都受伤了,而我手里的枪也没了子弹,只有一把匕首,伞兵那种匕首你们没见过吧,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是锋利的很,我一个箭步冲上去……”
“行了行了,你就别吹了,热带雨林哪有野猪,换个故事吧,我们都听了几百遍了。”女服务员嗤之以鼻的说。
保安脸上一红,又道:“那就给你们讲讲海盗的故事吧,我被派到亚丁湾护航一支商船……”
“你不是陆航伞兵吗,怎么被派到海上了,会游泳吗?嘎嘎!”
女服务员笑得前仰后合,突然发现一名男子从旋转门里走了过来,看脸面不像是常客,看穿着不像是有钱人,就连那些来推销水床精油的业务员,穿得都比他强,不过金海岸的服务员素质很高,从来都不敢以貌取人。
“欢迎光临金海岸!”那自吹是退役特种兵的黑西装保安,急忙陪着笑脸迎过去:“老板,洗浴还是做保健!”
凌云海伸手递上一副手牌,说道:“昨天喝醉了酒,走的时候忘了带东西。”
那保安接过手牌一看,是一楼公共浴池1202号储物柜,也就没多心,要是二楼贵宾室的,那就得调取监控录像来确认身份了:“您这边请!”说完,就又跟两个女服务员大吹大擂起来。
凌云海换了拖鞋,很快来到1202号储物柜面前,将手牌放到感应区一晃,门开了。
柜子里有一只老人头皮包,还有一只印着雅露斯软床的购物袋,凌云海没有将袋子提出来,而是看了看左右没人,这才打开。
购物袋里装满了钱,十万元一扎捆得结结实实,掂在手里沉甸甸的,一共有四大扎,也就是足足四十万。
又拉开老人头皮包的拉锁,里边也是钱,一万一捆共五万,另外还有一些小钱,千八百肯定是有的。
凌云海不禁莞尔,将皮包夹在腋下,一只手提着购物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黑衣保安吹的正起劲呢,见客人拎着个购物袋出来了,也就没搭理他,来这么高档的洗浴中心消费,谁还提这种布袋子,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换洗衣服,简直太掉价了,没钱就去大众浴池嘛。
凌云海头也不回,出门跨上摩托车,将四十五万现金挂在车把上,戴着六块钱一副的太阳镜,往南关九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