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浩宇车开到半路,眼看着过了前方的分叉路绕进去就是路途所在的位置了,偏不巧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前方有监控录像,他本来打算过了才接的,可是打电话的人似乎有什么急事,一个接着一个,锲而不舍,许浩宇实在是禁不住磨,慢慢从车道上挪出来,找了一个较宽敞的地方停靠下来。拿起手机,五个未接电话,同一个号,可是却是陌生的号码,许浩宇想着要不要拨回去时,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他不再犹豫按下接听键,淡淡的“喂”了声。电话那头很嘈杂,到处都是喇叭声,同时一张很着急惊慌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喂…喂喂,你有在听吗?”
“有,我在听,您哪位?”,许浩宇好声好气的回答!
“请问你是许浩宇先生吗?”,那边再次询问,想要确认他的身份!
许浩宇有些烦了,有话直说就是了,问东问西的干什么,可是他还是回答了:“我是!
”
“许浩宇先生,你的妻子出车祸了,请您赶快过来,现在救护车正在赶来!”,那边是急迫,声音有些沙哑,听得出语气中有几分伤感!
许浩宇皱着眉头,他的妻子不是路途嘛?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不对啊,许浩宇发觉不妥,路途不是说她附近都是空空旷旷的一片草地嘛?哪来那么多车?于是他问道:“你说的是谁?”
电话那头明显沉默了几秒钟,传来一阵‘沙沙沙’的琐碎声,然后才不知所以然的问道:“许先生有很多妻子嘛?”
许浩宇愣住了,他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是想要确认她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于是赶紧解释到:“你误会了,我想说的是出车祸的人叫什么名字?”,话是说了,可是他怎么有种越描越黑的错觉?
“原来许先生连自己的妻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果然,那边的理解跟他所讲的意思是完全朝两个相反的方向走的。
许浩宇也就赖得在解释了,省得吃力不讨好,干脆直接一点:“你只要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就好了,其他的事不需要阁下操心!”
果然一个办法要直接奏效很多,那人也没有理由瞒着不说:“她连米小贝,你的妻子!
”
许浩宇立即挂了电话开车掉头就走,看来米小贝在他心中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一听到米小贝出了车祸,他立马就将路途忘得一干二净的。
路途等了很久还不见许浩宇到来,也没有多想,反正那么久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了,可是天公不作美,刚才还风和日丽的天气,忽然就狂风大作起来,乌云黑压压的将整个天空掩盖起来,不一会暴雨便哗啦啦的席卷而来,路途甚至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赶紧打电话催促他:“许浩宇,你在呢?这里下好大的雨,我…好冷啊!”,说完还打了两个喷嚏,这下更能够证明自己真的很冷!
许浩宇一脚踩下刹车,顿时有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看着如鹅卵石的雨水,停滞不前了,现在才真正的进退维谷!
人就是个奇怪的动物,很多时候有些事明知道自己逃不过,明知道迟早是要做出决定,纵使再不愿意,在舍不得也好,该放弃的还是要放弃,该松手时就得松手,不管你是谁,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与自然规律你都得遵守,上至玉皇大帝、下至奴隶纤夫无一例外,全都逃不过。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罢了,可是有些人就是不甘心,或许说不死心,总是以为人定胜天,以为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足够的耐心周旋下去,事情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有所不同,然而事实并非是这样的,有很多事人是无能为力了,也是亘古不变的,比如达尔文的用进废退,绝不会因为那些冥顽不灵的人的坚持与阻挠而变成歪理,再比如一个朝代的起始兴衰,也是绝对不会因为秦朝的铜墙铁壁、枪兵弓弩而一直兴旺下去。所以秦始皇就是用尽天下所有的术士他也不可能长生不老,杀尽楚人换来的只是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许浩宇现在的处境恰恰应了那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要是肯早一些做决定,做一个痛痛快快的决定,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前进则受万夫所指,后退则饱受内心煎熬的境地。
他把头埋在方向盘上,心中暗骂自己:早干嘛去?现在才后悔会不会太迟了?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吃,而且他现在要做的似乎不是后悔,同一时间、不同空间还有两个不同的人在等着自己,小贝出了车祸,路途还在饱受着风吹雨打,他必须尽快做好决定,即使终究得放弃一边,但是也得弃车保帅,否则最终一定会落得个丢盔弃甲、满盘皆输的下场。然而他的心却由不得自己,一时想要往前去,一会又改变主意将车倒回去,就这样一会前进一会后退,最终还是在原地踏步,烦不胜烦!时间却不会因为他的犹豫不决而有所停留,它仍旧滴滴答答的走个不停,可是它越是跳动不断,许浩宇就越是躁扰不宁,他很不耐烦的扯着自己的领带,努力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越是想安静就越无法安静,全身上下开始不断地往外冒着汗,不一会的功夫,整个后背就被打湿了好大一片,透过衬衫映出来。就在他左右不得其法之时,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他微眯着眼,不想去看,更加不想去接,好一会歌声停了,他叹了口气,然而不过十秒歌声再次响起来,这次唱的是彭玲的****“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冷冷的看着你说谎的样子,这缭乱的城市,容不下我的志,是什么让你这样迷恋这样的放肆……”,许浩宇默默不语的望着手机,以前听这哥的时候好像是没有什么感觉,可是今天怎么越听越觉得它是在说自己呢?恍然是路途在伤心的唱着,诉说着对自己的控诉!
他不能再听下去了,越听越容易跟它产生共鸣,然后就会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混蛋,虽然在路途的心中自己早就是了,可是他可不能自己厌弃自己吧!于是他快速按下接听键:“喂……”
“许先生,是我,我是酒店的大堂经理!”,大堂经理一如从前的温和谦卑,礼貌恭敬!
许浩宇现在哪里还是什么心情再跟他废话,直接就入主题:“有事吗?”,语气中多多少少表现出不耐烦。
然而大堂经理似乎早已习惯了别人的冷言冷语,完全没有把许浩宇的不待见当回事,依旧恭恭敬敬的回答他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要只会您一声,外面正下着大雨!”
许浩宇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可是怒气全都涌上心头来了,任他怎么压都压不住,今天遇到的奇葩还真是不少,先是路途这个二的独一无二的离恨天,现在又来一个闲得有点腻歪的大堂经理,他现在真是恨自己竟然会活着。
“许先生,您有在听吗?”大堂经理良久听不到他的回应,以为他已经挂了,所以在此询问道。
“不在了!”,许浩宇愤恨的说道。他许浩宇一定是上辈子作孽太多才会摊上这么一堆人,不过来得正好,反正他现在正是有气没有地方出的时候,既然大堂经理自己送上门来当活靶子,那自己不用白不用,于是咬着牙,又一字一句的说道:“本人已死,有事烧香!”
,然后‘啪’一声将电话挂上。
许浩宇一早就怀疑这个大堂经理是母亲安插的眼线,目的就是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若是稍有不慎他就会向母亲高发自己。现在正好试试他,如果他是母亲的细作,听到自己这么严重的话一定会立马回禀的,那母亲过不了多久就会打过来,反之如果不是,那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托给他!
于是许浩宇将被搁到自己眼前,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的手表,看着分针如同蜗牛般慢慢跑过十个格子,电话一直都没有响,或许真的是自己冤枉了这个大堂经理。既然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他有罪,那么按照我国的律法的无罪论而言,不能证明一个人有罪,那么他就是无罪的,虽然这事摆到自己上面尚有些不太完善的地方,但是现在情况紧急,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时间等他去考虑和安排了,能不能也只有赌一把了!
许浩宇心意已决,抓起手机又给大堂经理给拨了回去,电话一接通还不等大堂经理开口他就迫不及待的吩咐道:“我有事情需要你去做一下!”
大堂经理虽然不知道他想要自己做什么,不过只要自己力所能及的自然也不会推迟,更何况许浩宇看起来也是个很精明的人,估计不会做一些无理的要求,于是笑着说:“许先生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我做得到,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有件事我得先跟许先生说一下!”
许浩宇皱起眉头,没有办法,只好说:“快讲!什么事?““外面下大雨……”
他话还没说完许浩宇就很不耐烦的打断他道:“我知道……你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吗?
还有没有其他的事?”,火急火燎的情况下遇到一个慢拍子,还真是急死个人!
大堂经理唯唯诺诺,可是依旧慢悠悠的开口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了…,就是想说许夫人还在外面,而且好像并没有带雨伞!”,其实他昨天晚上就见到路途一个人出去了,他虽然不敢询问,但是一直都有留意,可是却始终没有看见她回来,刚才有试着给她打电话,然而那边是处于忙音的状态,试了好几次都是如此,他便开始有些担忧了,迫不得已之下才给许浩宇大的电话,然而他本来就是个慢拍子,加上被许浩宇火急火燎的左右搪塞一阵,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许浩宇没想到他要说的既然是路途的事,早知道的话他就不用浪费那么多精力、费么多事了,其实自己是想要叫那个大堂经理替自己去接路途,既然他也那么有心,自己也就不客气了,直接给吩咐下去“路途在外面淋着雨呢!你帮我去接她一下!”,然后将路途所在位置跟他讲清楚,不要看他平时磨磨唧唧的,这次他倒是非常爽快,二话不说就应允下来,还拍着胸膛保证一定将她完好无损的带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