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唤醒了白水集沉睡的人们,雄鸡早已打过鸣,此时正在满地寻觅吃食。
周煜眯缝着双眼,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从窗户照进床前的阳光。
“唔,又起晚了。”
随手拿起布衣,往身上一套,将床铺收拾了下,就走到前厅打开大门。
往门侧挂上一个木牌,牌上写着:清水豆腐!
“小周,你小子又偷懒,这买菜的都回家了,你还卖个什么豆腐?”门口的小贩调笑道。
周煜满不在乎的伸了个懒腰,说道:“我这生意你也知道,来回都是那么些顾客,要吃我家的豆腐总是要来的。”
随后进屋拿出木盒,里面装着白嫩的豆腐,在水中摇摇晃晃。
周煜当初为了学做豆腐可是跑了好几个乡镇,才总结出了这豆腐的工艺。
别人家的豆腐都要半夜就起床开始研磨,只有他家的豆腐是头一天早早的做好了,泡在清水里第二天卖的。
说来也怪,别的豆腐若是过了半宿,那就没了新鲜味儿,他的豆腐却能一直保持口感。
“嘿,我倒是赶了个巧,你今儿倒是起了个早。”
来人是陈彪,周煜与其一起长大,关系铁得不行。
陈彪一来,旁边的小贩便不再作声,陈彪在镇上可是出了名的难对付,一根筋还不好说话。
只有从小与其一起长大周煜能与其好好说上几句。
周煜不满的道:“你也就比我大上那么几天,小周小周的叫什么?”
陈彪嘿嘿一笑,道:“大几天也得是大,快点把豆腐给我,我娘等着要呢!”
周煜挽了一个刀花,小刀在阳光下反射出雪白的亮光,直照的陈彪睁不开眼。
待他能看清时却见周煜已经将豆腐分好,整整齐齐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别急,今天店里客人多,要多一些!”陈彪突然说道,
周煜反问:“我这里摆出来的豆腐够了吗?”
陈彪嘿嘿一笑:“那倒是够了,可是我一个人拿不走。”
周煜笑道:“那感情好,做了你这一摊生意我今天就可以休息了,我与你一起送回去就是。”
说罢周煜便将豆腐又装回木盒当中,与陈彪一人端了一个,朝着他家走去。
陈彪父母开了一家饭楼,虽说不大,在这白水集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店子。
今天白水集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人们都缩在了家中,街道上连个人影也少见。
“今天街上的人怎么都不出门了,躲在家中做什么?”
路上闲来无事,周煜和陈彪闲聊。
“谁知道呢,昨天来了一群人,长得倒是挺唬人,也许是因为这个?”陈彪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路程不长,两人很快便走到了陈彪家,远远便能听见店中嘈杂的声音。
“似乎有些不对?”
周煜疑惑的问道。
以往饭楼当中虽说也是热闹,却也有个限度,今天这样子怎的像是在吵架一样。
“嗨,估计是哪家又吵了起来,难不成还有人敢在我店中吃霸王餐不成。”
周煜笑道:“有你这么个恶霸在,谁敢在你家吃霸王餐?”
陈彪一脸的无奈:“这话你可别被我娘听到,我打架的事儿可没少被她念叨。”
两人说着便走进了店中,却见陈彪的娘正在与一大汉争吵。
两人走上前去听了个大概。
陈彪当即便怒道:“还真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我家吃霸王餐?”
一把将自己母亲拉开,陈彪站在了大汉之前。
“我不管你们是谁,只要是吃了我们店里的东西就必须给银子!”
陈彪挽起了袖子,两只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小子,你们这菜也忒难吃,大爷我吃着不舒服,难道还不许换一家?”大汉莫名的笑着。
身后是一桌的饭菜,却已经一片狼藉,只剩下了一个个的空盘。
陈彪的个头算是壮实了,比周煜足足高上半个头,但在那七尺高的大汉面前却不够看。
“看你们穿着不像是穷人,怎么还做这白吃白喝的事情?”
“来你家吃东西,总要让我们满意才行,否则凭什么给钱?”
陈彪涨红了脸,大吼道:“反正你们今天不给钱就不能走!”
“哦?你还能拦我?”大汉哈哈一笑,便要伸手将陈彪推开。
可谁知一推之下却纹丝不动。
“小子有些力气,可是不够看啊。”
大汉说着便猛地一发力,将陈彪往旁边一带。
陈彪一个趔趄,退了两三步才停下。
“哈哈,头儿,对付一个毛头小子也需要用这么大的力量吗?”大汉身后饭桌上的众人笑道。
他们身上穿着与大汉一模一样的服饰,想来是属于一个地方的。
“哼,狂妄!”
陈彪又是欺身上前,一脚朝着对方裆部撩去。
“好小子,够阴险!”
大汉怪叫一声,急忙挡住,回手就是一掌。
陈彪毕竟是从小打架长大,这经验自是不少,头一撇便让了过去。
“咦?有些门道。”
大汉惊疑的说道,突然以掌平砍过去,目标直指陈彪脖颈!
陈彪眼看避之不及,急忙弯腰,一个驴打滚让了过去,却滚了一身的尘土。
周煜赶忙上前,将他拉住,小声说道:“算了吧,这群人不好惹!”
陈彪却突然吼了起来:“怎么能算了?你可知道他们吃了多少东西?这些人的饭钱足足相当于我们半个月的收入了!”
周煜闻言也难办了起来,可是对方明显不是善茬,陈彪一家都是普通的百姓,如何斗得过?
“周煜,你站后点,今天我非的教训教训这群人!”陈彪又将袖子往上挽了挽。
大汉闻言笑道:“就凭你们两个毛头小子?”
陈彪怒道:“不用他出手,我一个人就能收拾你们!你出去打听打听我陈彪的名号,在这白水集可有人敢在我家白吃?”
周煜看着对面微微鼓起的长袍,摇了摇头,刚要说话。
却见陈彪突然就张牙舞爪的冲了上去,直接一拳打向大汉的胸口。
周煜暗叫一声不好,急忙一把抓去,却捞了个空。
大汉一把便将陈彪的拳头握住,笑道:“小子,你还嫩了些!”
说着便是一扭,瞬间将陈彪的手臂转了一个整圈,陈彪头上的冷汗一下子蹿了出来,疼得嗷嗷直叫。
周煜见此急忙上前一把将大汉的手拉住,道:“这位叔叔,难道对一个小孩子也能下这么重的手吗?”
说着便要将大汉的手往回扳,大汉狞笑道:“这小子不识抬举,给他点教训,难道你也想来试试?”
大汉手上发力,却越来越惊异起来。
眼前少年不过十一二岁左右,一双小手白白嫩嫩,明显不是练武之人,但是在他发力之后却纹丝不动!
白嫩的小手像是铁钳,反而将他捏得生疼。
陈彪的父亲常年重病卧床,平日里只有他娘在店中料理,一个妇道人家遇到这种事情哪里敢上前,只能在一旁焦急的看着。
大汉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死死的盯着周煜,额头上渐渐出现了汗水。
周煜一脸的平静,抓着大汉的手掌,缓缓的像外扳去。
“那小子力气好大,头儿竟然比拼不过!”
“也许是天赋异禀,这可是练武的好料子啊!”
身后的众人不住的议论。
大汉的手臂缓缓的被挪开,最终将陈彪松了开来。
陈彪一下窜了出来,惊异的看着周煜:“没想到你小子看起来柔柔弱弱还有这本事,什么时候练得?”
周煜看也不看他:“磨豆子磨出来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大汉因为用力过度手臂有些酸麻,微微的抖动着。
周煜看着陈彪没什么大碍,便笑眯眯的说道:“我是镇上卖豆腐的,你们要吃我的豆腐吗?”
“卖豆腐的?”大汉明显不信,死死的盯着周煜。
身后的众人也发现了头儿的异常,全都站了起来,瞬间一股强大的气势向着周煜逼来。
陈彪被他们一瞪,连连退了两三步才站稳,却看到周煜的背影依旧是那么平静,甚至没有一丝的晃动。
场中气氛越来越凝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店里还有别的食客,看见这伙人这般气势,早就吓得不敢作声。
“卖豆腐的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倒也少见,小子不错!”大汉突然笑着说道,场内压抑的气氛似乎一下子便松懈了下来。
陈彪也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股气势实在给他吓得不轻,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这群人赶快离开。
可是他想别人离开,别人却不一定想离开了。
“把他给我抓起来!”大汉突然喝道。
身后的众人闻声而动,拿出藏在衣袍内的武器,全都朝着周煜逼近过来。
“小子,你是乖乖束手就擒还是等大爷把你绑起来?”
周煜缓缓的后退,一把拉住了陈彪,小声的道:“待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就赶快跑,别被他们给抓住了!”
陈彪担忧的看着他,问道:“你一个人能行吗?”
周煜深吸一口气,道:“我试试吧,放心,打不过我能跑!”
陈彪点了点头。
大汉身后有一中年人并未上前,手中拿着一纸白扇,在大汉耳边问道:“头儿,抓这两个孩子干什么?”
大汉并未回头,淡淡的说道:“我们此行极为隐秘,在这偏远的小镇上却遇到这么个奇怪的少年,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说……有人让他在这里阻拦我们?”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他还只是个孩子!”
“这世上奇人无数,四五十岁保持个孩童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你可曾见过哪个孩子在我的气势之下面不改色的?”
那人点了点头,看向周煜的眼神也渐渐冰冷了起来。
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不管是谁阻拦,都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死!
众人手中提着明晃晃的钢刀,越来越近。
“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算什么本事!”这时周煜却突然叫道。
大汉身后的男子突然寒声道:“既然敢阻拦我等,就要有死的准备!”
“等等!”周煜又叫道。
“你还有什么事?”
“我豆腐快煮好了,等我吃了再回来!”
周煜说罢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撒腿便往外跑去!
“抓住他!给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