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跑了?”头顶上传来冷冷的男声,她猛一抬头,倒吸一口凉气。
肖奈悠闲地坐在树枝上,冰一样的眼神冻得她一震。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可他衣冠却整齐,显然,他杀了那狮子!
眼前黑影一闪,肖奈就纵身跃到了她身前。被他这样看着,只觉心里发毛,刚才跑的时候就在想,若这次被他抓住,恐怕他会撕了自己。“那狮子......”憋了半天,才没话找话的问。
却见肖奈冷冷一笑道:“我觉得你还是担心下自己为好。”还没等寒玉反应过来,他就飞身扑了过来,直接栽倒在地,还好地上有树叶铺着,后背落地并不太痛。
“嗤——”一声,领口的衣襟被蛮力撕裂开来,裸露一片雪白肌肤,惹得男人的目光更加灼热和烫人。“不!”寒玉终于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她没想到这男人会突然失去了理智。耳边只听又是一声布料撕扯开的声音,“现在说不已经来不及了,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她是真的惹毛了他!她居然敢!辛辛苦苦带她来北邙山找人,居然乘着他与野兽搏斗之际逃跑!真把他以前的威胁当成耳边风了。
寒玉使尽了力气,也无法撼动身上男人一分。男人的力量尤其在这种时刻,通常变得很可怕。她的声音开始不稳,求饶道:“我不逃了,你放开我。”
“晚了。”肖奈已经压了上来。
粗重的鼻息喷在她的颈上,牙齿啃着她洁白的肌肤。这是他在梦中想了几百遍的温度和触感,今日终于借着她的逃跑的理由实现了心中的愿望。如想象中一样光滑,如想象中一样令他不忍离去。
就算明知道时间和地点都不对,那种害怕失去她的惶恐和不安,已经让他焦躁万分,所以他不愿意再等下去。这个女人,唯有全身心的占有了,她才不会逃离自己。
刚才的确他是太久没动手,想与那狮子玩玩,却没想到她会乘机逃走。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愤怒和悲伤,到了这样的境地,她居然还要逃?
寒玉拚命后仰着头,身上冷飕飕的,上衣大半化成了碎片,散落在四周,只余下最后一件亵衣,眼见最后一件也即将沦落,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他停下来。虽然对他有着莫名的感情,可在当下他要索取她的身子,她觉得不被尊重的羞辱!
不管这个男人因为她的逃跑有多愤怒,但是请不要在这里就把她撕裂。
至少,至少不要在这里。“肖奈,求你!”
得到的回应,只是顿了一下,然后他道:“晚了。”心中的那道弦已经被挑起,他此刻只想彻底把她占有,那么她就再也逃不了了。
寒玉绝望地闭起了眼睛,不再挣扎,因为就算挣扎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却发现身上的男人忽然不动了,而且僵在了当处,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然后身上一轻,一件黑衣落在了她的身上,闻起来还带着血腥味。
睁开眼去看,见肖奈站在那里,脸色肃穆竖起了耳朵细听,露出了警觉的表情。“谁?”他低喝。心中一颤,立即披上衣服往四周看去,是有人来了吗?为何她什么也听不到?
不过下一刻出现的黑影,立即证实了肖奈那比狼还灵敏的耳朵。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能够随时保持在最警觉的状态,这是做杀手要上的第一堂课。所以就算他已经意乱情迷,被烦躁和急切给混乱了思绪,还是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
人影三三两两从山林中出来,成弧形包围了他们。
没有人说话,这些人浑身有着一种萧杀的气息。所有人全都身穿了黑衣,蒙着面,就像寒玉第一次见到肖奈一样。不对,他们身上的气息与他很像,是杀手!
她注意到黑衣人中有一个像是首领,肖奈的目光也只与他对视,手握成拳。他的武器或许扔在了追捕她的路上,此时他手中什么都没有,连之前那钩子都不在。
寒玉一下子脸色变得惨白,比之前被他侵犯时还要白。被心中的那个想法给吓住了,这些人......是影门的人!而肖奈看的那个黑衣人,很像一位故人。
肖何。
不知过了多久,肖奈忽然笑了起来。笑完才问:“是来杀我的吗?上头下了命令?”
领头男人向前走了一步,沉声道:“奈,你该知道背叛组织的下场,而且......”
肖奈眉眼上挑,接下了他的话:“而且本来就要对我杀人灭口的吧。”这也是他在救下寒玉离开后,马不停蹄要离开的原因。他知道,就算布置了宁染青被杀的假象可瞒过天下人,皇后娘娘也不会留他这个活口了。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这个道理,别人懂,他也懂。
“何,头也来了吗?”肖奈问。
寒玉心漏跳一拍,那人果然是肖何。
肖何并不惊讶肖奈能认出他,很早开始他们就一起执行任务,从未分开过。对彼此的熟悉和习惯,早就渗透到骨子里。这也是为什么肖奈能够在身体最兴奋和燥乱的时候,还能感应到他。是一种本能,由来已久的本能!
“奈,你不该回来的。”肖何拉下了脸上的面罩,暗了的眸色,似乎在低叹。肖奈闻言眼中精光闪过,心中盘算,来人一共是八个人,除了肖何的武功与他不相伯仲外,其他几人都不高,应该不是影门中人。
只要头不在,那么或许他还有生机。
心念动处,肖奈已经出手,制敌先机出其不意,永远都是不变的道理。只一个瞬间,不知何处摸出了一把短剑,他已经闪身冲向左边,割断了一人喉咙。
肖何一惊,反应过来后立即下令:“一起上。”
剩下的六个人纷纷抽出了刀剑,压了上来。当!挡了对方一刀。
“啊!”身后的寒玉惊叫,肖奈回身挥剑,刺伤了一个扑向她的黑衣人。她迅速捡起地上的剑,靠在了他的背上,帮他应付背后的人。
可是这一群人都是杀手,又训练有素,就算有些人武功不是很高,也胜在人多。最主要的还是有肖何在,光他一个人,就吸引了肖奈所有的注意力。
所以寒玉要面对如此多的杀手,根本就是惊险连连,时常要肖奈分心来救。忽然旁边一柄尖刀无声无息插过来,肖奈发现时已经晚了,右手小臂上剧痛传来,鲜血滴打在地上。
锵!肖奈换刀到左手,举手挡住一刀,回头喝斥:“你不是要逃走吗?还不走?”
寒玉脸一白,还没开口,就听肖奈怒喝:“滚!”脸却蓦然一沉,刺耳的剑入肉的声音,再度传来。“肖何,你真要杀我?”那一剑正是肖何刺中的,他的双眼有些发红,从未想过有一天兄弟的刀剑会对准了自己。
用力把寒玉推往一边,举剑迎了上去。刀剑摩擦声不断传入寒玉的耳中,可她知道肖奈让她走也是有原因的,因为留在这里非但帮不了他,还会拖累他。咬了咬牙,趁着空档撒腿就跑,脑袋一片空白,大树一棵棵在两旁倒退。
身后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变成无声。这一次,她不用再担心肖奈会追上来了,他受伤了,他不会再如鬼魅般的在前方出现。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她毫无章法的乱跑已经没了方向,前方又出现了个岩洞,迅速钻进去。这个地方很隐蔽,应该可避开后面的追兵,假如还有人追来的话。
呼,呼……
她在狭小的空间内大声喘息。
心脏过了很久还在不争气地跳动,身上依旧凉飕飕地,抚了抚身上的衣裳,粗糙的感觉,惊觉这是肖奈的黑衣。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出现......雪山绝境里,白熊的利爪下,他救了她;转过身他却用凌厉的箭凌迟她对死亡的恐惧,然后一觉醒来,他就在眼前;一次次逃离,一次次被抓回,他却带她回到了北邙山。
她不明白肖奈这个人为何如此矛盾,一面是刽子手,一面又是英雄。
就在刚才她再次逃跑,被他抓住,他生气,发疯一般压住自己,撕裂她的衣服,可是最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因为死神已经在向他靠近。
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他选择放手。
现在她终于逃出来了,她自由了。时隔大半年,她第一次可以自由地呼吸,第一次只有……一个人。
寒玉静静坐在岩洞里。心一直悬着,忐忑地喧闹,没有安静过。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全是那个男人的身影,他冷酷的表情,他邪笑的表情,他生气的表情,许许多多,交织在一起。最终,她在心里问:他怎样了?
站起来,按捺着又坐下。没过一会,又忍不住站了起来。
他死了吗?
明明恨他,却不止一次在心里为他找理由。肖奈虽然劫持了自己,想要杀她,把她关起来,囚禁她,但是却没有真正伤害过她。
错,他有伤过她,劫持的时候,他扭断了自己的手臂。他是个杀手,他是个坏人。甚至刚才,他都差一点非礼她。
但是……他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