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面露不信:“怎么可能?”得到的是男人的冷哼。她看了看他的神色,再看旁边阴沉的肖奈,问道:“太子是如何拆穿我身份的?”她是有意在太子没在府内的时候才来动手的,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引君入瓮的局。
南越尘浅笑,没有回答她。要查她很容易,张妈那里他都无需去问,也知定不可能给她什么迷药,这个女人在撒谎,而肖奈暗中监视后就察觉她的异端了,步伐轻盈呼吸清浅,分明都是暗藏了内力。
当时他就让肖奈按兵不动,看看她究竟意欲为何?是有意刺探他太子府或者南绍国事呢,还是针对别的。哪知她却突然发难,针对的是染青,听她所言是想杀人灭口。哼,东云太后!手伸得太长了,居然一面让那二王与他合作,一面又暗派探子安插监视。
本还指望靠他们掀动东云皇宫局势,甚至还提供了影门部分精英为其所用。更是多次帮那太后暗杀秦天策,却每一次都功败垂成,亲眼目睹那场宫变,就知东云这个皇帝心机谋略高深,不可小看。幸而,之前借着太后与二王之人脉,让沈墨等人偷偷潜藏进宫内,这才能在那夜一举拿下凤染宫,把染青给夺过来。
故而,东云太后与那二王再怎么成事不足,倒也是给他谋了利,也算他没白走一趟。
“肖奈,把人带下去,好好审问,本太子要知她嘴中所有情报。”冷声吩咐下去,此女在太子府的目的究竟是何还没探出来,被她传出去了多少消息也不知,对付这种女刺客,影门有的是手段。
肖奈领命去压玉儿,忽然眼色一凛,抬手要去掐她下巴,可是晚了一步,血已经从她嘴角溢出来,接着身体软了下来,直往地面跌去。
染青看得惊骇,明明看到肖奈没有动她,如今突然倒下,难道是......
“主人,她牙中有毒药。”很显然就在刚才那刻,她已经咬碎了牙,服毒自尽了。此时气息未断,可明显毒入腹内,身体不自然的在抽搐,眼中浮现痛苦之色。
南越尘紧蹙了眉头盯着地上,即便肖奈不说,他也看出了是怎么回事。此类做法通常都是敌国奸细的手段,必要时为守秘密,就结束自己生命,因为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守住秘密。看情形,这个假冒玉儿的人,应该是个死士。
微觉纳闷,东云太后布棋能有如此远见,怎么会在那场宫变中输的如此彻底?
染青走前了一步,寒玉要拦,她摇摇头示意无碍,因为地上的女人已经将死,可能只剩最后一口气在。心中生出一种悲悯,她与玉儿长得极像,所以才能扰人视线,可真的像吗?却也未然,因为当初不过是一面之缘,印象中的脸面已经模糊了。
玉儿痛得已经眼睛模糊了,却依旧睁得很大,直直看着染青,心中感叹:她真的好美!难怪能得那么多人喜欢,就连......都说人在死前脑中会有许许多多的回忆片段,为何她却一片空白呢?努力去想某个画面,渐渐地唇角漾出一抹笑,眼睛终于闭上。
肖奈无声地把尸体带了下去,南越尘凝看了染青一会,迟疑地问:“你没伤着吧?”虽是关心询问,口气却有些生硬,昨夜之事还梗在两人中间。
染青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在玉儿突显杀气时,她并没有太过害怕,因为她笃定在这太子府内,南越尘的人必然会隐在暗处,他是如此小心谨慎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暗中派人守着这里?果然,肖奈及时出现了。
并非是她聪明过人,而是连她都能发觉玉儿的变化,南越尘那么精明,怎么会发现不了?
这个突发事件,让大家心情都挺灰暗的,幸好突然宫中来传南越尘,他没多滞留就离开了,这让染青也松了口气。可能是该达到的效果已经有了,不想与他多作纠缠,现在她只需等待华谨皇后的决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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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王丞相求见。”
“快宣!”
王鼎步伐匆匆,来得很快,进了殿内就也不顾忌地说:“娘娘请屏退左右,臣有急事禀报。”神色中更是极其肃穆,如临大敌般。
华谨立刻遣退了下人,疑惑地问:“王丞相,何事如此惊慌?”
“娘娘,大事不妙啊!你可知那太子府内的宁姓女子是谁?”
华谨心头一沉,丞相是查出她身份了,直觉而问:“是谁?”隐隐感觉那个答案很不妙,难道那宁染青不是什么孤女吗?可尘儿与她说是在回程途中偶遇带回来的呀。
王鼎浓眉紧蹙,口吻肃正:“她是东云左相之三女,还是那东云皇帝曾经的皇贵妃,后被贬为青妃!是太子从东云皇宫掳劫而来的。”
“啊!”华谨皇后惊呼,怎么会这样?尘儿居然做出这种逆天之行?这可是要牵连两国邦交的啊!怒叹:“尘儿太糊涂了!”
“皇后娘娘,老臣以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要拿这个烫手山芋如何办?刚臣从殿前过来时,就得知军情来报,说西凉国兵犯我边境,臣觉此事蹊跷,那西凉国离东云较近,离我国较远,怎会舍近求远来犯?若只西凉一国倒也不惧,我国兵强马壮,定能打它个落花流水,可臣恐的是若此时东云国得知那青妃在我境内,也挥兵而来......”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可意思已经很明,华谨怎会不懂。天下四分,东云为最强,故而对那东云也做了详细的侦查与了解。知那东云皇帝乃非常危险之人物,此次尘儿以迎娶公主之名出使东云,主要就是想摸一摸水深程度。
她迟疑半饷才道:“本宫想那东云皇帝不至于为了个女人而大动干戈吧。”
王鼎却不如此乐观,他道:“臣派出去的密探回报,东云皇帝似乎二去东山祈福了。”华谨微怔,不明他是何意,“这有何不妥吗?”君王祈福祭天是常事,就是他们南绍也常会如此,得蒙天界庇护,方能国泰民安。
却听王鼎说:“依臣看,去东山是假,追寻那青妃是真。有传闻说那东山之行的皇撵,似乎是......空的。”说完,他捋了捋半长的胡须。
华谨浑身一震,眼中浮现不敢置信,她知以王鼎的谨慎,说出来的话必然是十拿九稳的已经让密探去查过了。他的意思是那东云皇帝冒着极大的风险假借东山祈福之名,实则暗中探查宁染青了,那若是真查到是在南绍太子府内,那......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了解自己那个儿子处事极其谨慎,且布局周密,可这也不能确保不会泄露了行踪。在此外敌来犯之际,再引来东云秦天策那头蛟龙,恐怕是他们南绍灭亡之时啊!
想到这里,华谨心里焦急万分,连忙询问王鼎是否有可行之法。王鼎忽然压低了声音上前两步,凑到皇后身前说:“娘娘,那个女人已经没用了。”
“丞相的意思是......”她伸出玉掌,轻轻做了个手势。
“万万不可。”王鼎摆手阻止,“宁染青若在我国境内死了,那么就是给了东云皇帝最好的出兵借口,他会倾朝而出,一举攻打我朝。”
华谨脸色变得很难看,豁然站起,走至床边压抑呼吸,半饷才平复下来,是南绍到了国难当头的时候了吗?“丞相可知,在那宁染青进太子府的第一夜,就与尘儿一同弹琴舞剑,第二日本宫本与尘儿约好了共进膳,可他迟到了,只为了留在府里为她画像。据报,他府中有一姬妾为帮其达成宿愿,给那宁染青下药,可尘儿却没动她。后又传刺客出现,尘儿又是第一时间保护了她,这许多件事,无一不让本宫忧心那。”
当一个男人明明对那女人钟意,却不舍碰她时,就代表他是真的陷进去了。从那宁染青来南绍第一天,她就开始一直心神不宁,觉得可能有事要发生。果不其然,事情居然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若以她原本心性,对这女子必然是除之而后快,以绝后患。
可现在,她长吸了一口气,低目凝视自己精心保养的长指甲,心中暗叹:除去丞相的那层顾虑,尘儿若知道宁染青身死,可能也要发狂吧。
这可真是她参政以来,碰到的最为棘手之事,潋去心神,语声冷冽:“丞相快为本宫谋划,到底应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王鼎道:“臣有一计,可解决所有问题。”华谨挑眉,看他一副胸有成竹之态,不由问道:“是何计?快快道来。”
王鼎老成持重地微眯眼道:“那宁染青不是哀求娘娘放她离开吗,自当成全于她。可据闻此女极顶聪明,故而得让她不会回东云,免得回到东云皇帝身边成为一把利刃。”
女人,有时候会是一把好的武器,因为有华谨皇后的先例在,他绝不会轻瞧了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