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府邸半个月来都忙碌得不得了,大公卧床不起,将军夫人整日失神无暇打扮家中事物,整个萧家一片混乱。
萧长河一脸憔悴,胡子扎都没刮过,整个人看起来很颓废。
“父亲。”
萧长河很心酸,一个好好的家都成什么样了。
“回来做什么,夏国需要你的时候你回来做什么?”
萧长河跪在地上,看着床上的老人。
“父亲我想卸甲归田了,我好累。”
儿子死了,妻子丢了魂一样,父亲又重病在床,萧长河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再想什么带兵打仗的事情了。
“混帐东西。”
萧大公激动地跳坐起来,不停咳嗽。
萧长河急忙扶住大公。
“你死了一个儿子就这样,夏国那么多家,那么多人怎么办?你要指望成家的人北斯家的人去前线御敌?”
大公越发激动,每当提起成家就刺痛老人的心,就是这个权倾朝野的成力坤整得自己连孙子都没有了。
”父亲我错了,您别激动。”
“回去,前线需要你,夏国子民需要你。”
萧长河看着老父亲,他真的想留在他跟前侍奉他终老,可是想起成家,不能怎么就算了。
“好,我回去,父亲你安心修养。”
看着儿子退出自己的房门,大公伤感起来,谁不想年老时享受着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现在的夏国现在的局势不允许,只要萧长河一退下来,也许他萧家都会遭到灭绝的命运。
萧长河回到自己房间,看着坐在床上的季诗情,还在不停做着刺绣。
“长河你会来了,你看我给幽凡绣的被子好不好看,他成婚所有的东西我都要亲手做,好忙哦。”
萧长河静静坐在季诗情的旁边,看着她不停忙着。
“诗情,父亲生病了,你要多照看照看,家里需要你管理。幽凡的事情就让时间磨灭吧。”
听见萧长河的话,季诗情狠狠把手里的绣盘丢开。
“为什么你要提醒我,长河为什么。”
看着痛苦的妻子,萧长河心里也不好受,紧紧抱着她的身体。
季诗情哭了一夜,萧长河也陪了她一夜。
谁都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萧凡三岁离家,只有萧长河见到了最后一面。
那个长相和季诗情几分相似,神态上和萧长河多出接近的少年。
秋冬季节的早上天都还没亮,寒冷的风吹着地上的枯枝落叶,一个晚上让季诗情这么靠着,萧长河把妻子安顿好。活动活动四肢,看着哭了一整夜的季诗情,萧长河揪心般疼痛。
妻子一辈子跟着自己受苦,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家里上上下下都是她一人操持,好不容易儿子也长大成人了,谁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大家对幽凡的记忆大多数还是停留在他三岁时候,想想就这样过去了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院子里忙碌的下人,那些记忆深处孩童学走路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穿插过一条条阁楼,屋子再大亲人就那么几个,萧长河不经意地走下父亲的书房。
顺着那条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阶梯走进密室,那年一个三岁大的小屁孩爬上台子。
“你们那么笨。”
孩子的话还在耳边传荡,也许当年就不应该听信一个孩子的话,让他一人在外边颠沛流离,放留在自己的身边哪怕就是送如皇宫,结局都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归根结底还是成家和北斯家两家人出处刁难萧家,才导致那么多的事情。
萧长河的拳头紧紧握着,都是这些人才导致了幽凡的悲剧,就算当年自己有过失也不要牵扯到幽凡的身上啊。
每一次想到萧幽凡,萧长河都心中愧疚,也许自己是太过忍让,才让成家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萧家,这样的事不能再发生了,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要改变了。
退出书房,萧长河慢慢走向萧大公的房间,母亲走得早,都是父亲撑起的萧家,如今才看到父亲老了累了。
“进来吧,站在外面吵得我睡不好。”
房内传出父亲的声音,萧长河对这个家真的是太不关心了。
“父亲,长河还以为你没起。”
“人老了,睡再多也躲不掉归年的召唤。”
萧大公坐了起来,样子精神都比昨天好多了。
“父亲长寿,长河也好孝敬您老。”
“行了,到了这个年纪萧憾山我也知足了,倒是诗情你多多关心一下,季家闺女真的好,这么多年这丫头不知道比你对老头子好上多少。”
萧长河挠挠头,这些年心思一直在战场上,确实忽略了好多好多。
“行了,桌子上有份折子,夏王招你回中都,安排安排明天就走吧,省的我看见你闹心。”
拿过折子,萧长河只是粗略瞄了一眼,现在国家的什么大事琐事他都不再想管太多了,只求家人平平安安的。
“那父亲我先出去了,你多休息。”
“等下,回到中都有什么事情多问问瞿先生,知道没?”
“好的,我记住了。”
看着儿子走出了房门,萧大公摇摇头,都那么大的人了做事还跟孩子一样,他已经失去了孙子不想再连儿子都没了,成家不是那么好惹的,只能希望瞿先生多帮忙帮忙了。
辗转来回,萧家大院大到自己没地方可以去了,萧长河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还在梳妆的季诗情见到自己丈夫回到房间,“长河,这些天我失态了,以后家里就交给诗情,你放心吧。”
萧长河走到季诗情的身后,接过她的梳子,抓起长长的青丝轻轻地梳理起来。
两人谁也没说话,气氛很温馨就和当年两人相恋一样,只要静静地看着对方就能感觉到对方想要干什么。
次日,萧家军队整装向着中都而去。
庄严的皇宫中,站满了文武大臣,这一天只要不是边关事态紧急地都被召回中都。
谁都知道朝廷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成家势力如日中天连以前能和其相庭抗衡的萧家也落寞了,成家北斯一边一头独大想必夏王头疼得要紧。
夏王神态威严端坐在龙骑上,看着场上的文武大臣,人再多也没几个能用的有用的,国家的这些蛀虫清都清不完。
司隶太监拿着御旨站到大臣的前面。
“奉吾王之旨,大夏千秋功业全仗君臣一心,大夏国泰民安全仗前锋士兵苦苦守卫。为表彰有功功臣,特赐封萧长河为安定王,统领三军,赏赐陌开方圆千里之地,免供十年。”
当听见萧长河被封为藩王,所有大臣大将都吃惊不已,夏国有史以来都从未有过的。
“象州一役萧家独子有功社稷,不幸遇难,特追封龙虎大将军。赏萧家免死金牌一枚,萧家俸禄加一成。”
萧家独子丧命不假,可夏王居然还赏赐免死金牌,这件事情就开始让大家揣测夏王的用心了。
“夏国一向有功就赏,有过则罚,奉吾王旨意,徐州北斯战前线贻误战机,导致夏国三万士兵无辜惨死。特,将北斯战降职工部,免去一切军士要务,宣读完毕。”
这一下彻底让大臣们砸锅了,赏赐了萧家不说,现在居然还把北斯免责,夏王这次也太狠了。
成力坤听见萧家得了不少好处已经眼红得不行,谁知道最后北斯家居然被降职,这心里就更不爽了。
谁都知道成家和北斯家实则一家人,如今被当众打脸,成力坤着实愤怒。
“启奏大王,老臣身感不适想先行告退,望准。”
夏王见到成力坤一脸不爽的样子,也知道这次有些过分,不过作为臣子居然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摆脸色,夏王心中也是大大不高兴,奈何成家势大朝中多半官员都和成家牵扯不清,想要清理朝廷还要一步步慢慢进行。
“既然爱倾不舒服,那就早些回家休息吧。”
“臣告退。”
成力坤头也没回直直走出了皇宫,在留在那里,说不定他就会当场翻脸了。
“可恶,萧长河萧家,还有那昏君,总有一天老夫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为官这么多年,第一次那么难堪的,夏王封王萧长河就已经让成力坤难以接受了,还搞个免死金牌,别有用心啊。
关键的是,还把自己的左膀右臂砍掉了,这让他最不甘心。
凭什么萧家死了一个儿子能得那么多好处。
萧家和成家的事情不会怎么就算了的,北斯家在关键时刻居然被降职。
退朝过后萧长河迎接着一波又一波的道贺,作为夏国第一位藩王这份荣耀足以自傲了,尽管封赏不少萧长河依旧没多大的感觉。
如若这些能换回萧幽凡的性命,萧长河义无反顾地选择儿子。
中都驻军驿馆内,坐着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哲学派系地中年长者,年龄看不出多大。
“来,老夫以茶代酒恭贺将军荣升安定王。”
此人就是夏国第一智者瞿先生,多年之前他是这个样子,多年后他还仍旧是这副容貌。仿佛岁月的痕迹在他的脸上毫无影响,还是一副清风雅士的打扮,让萧长河最深刻的就是瞿先生那独特的眼神。
两杯清茶对饮而尽,驿馆内的人都被萧长河遣到外堂去了,难得请到瞿先生就是有些重要不明的事情求教。
“先生取笑了,什么王不王的都是夏王封赏的,长河并不在乎这些。”
萧长河说的的实话,所谓的伴君如伴虎,说不准哪天自己也会落得和北斯战一个下场。
“将军自谦了,萧家一向是夏国的梁骨,只要不是昏君就不可能为难将军一家的。”
想着如果不是夏王糊涂,也不至于搞成今天这种局面,瞿先生是看着夏国一步步成长到一方大国的,不过皇室一代不如一代也确实寒了不少开国将臣的心。
“说到这里,长河还有一事想向先生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