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悄然过去,她有些无奈地掀开裤腿,那青紫的痕迹赫然昭示着自己昨晚究竟遭遇了如何的虐待。
外头天已有些亮了,估计是没得睡了,披上外衣理了理头发,又瞄了一眼床帐里头,一支手挂着碧色的翡翠手镯从里头耷拉出来,朱色的蔻丹并没有洗掉,在那如玉雪白的指尖上衬得格外醒目。
手抬起伸回去往里抓了抓,隔着床帐,只听见“嗯”的一声不满,床帐飞起,床上美人春光微露又很快掩住,接着是窸窸窣窣翻身的声响以及迷蒙呓语。
无奈摇了摇,重重打了个哈欠,她趿着鞋走到窗前,用支窗支起,入鼻是清晨嘴新鲜的空气,带着水雾的凉意,夹杂着栀子的清香,心情,说不出来的舒适,这样的恣意她曾经也是有过的……
“阿嚏!”
“嗤啦!”
几乎是同时,她被那清冷刺激出一个喷嚏,伴着熟悉的“咚”声,刚才脑海里的那些遐想顿时被敲碎消失的无影无踪。
关上窗,回头望去,她不禁暗恼自己的作死,头疼的一巴掌拍了拍自己额头,分明是打算看早起看娇娇笑话的,可这一晚上的折磨也不明白到底是谁恶整了谁?好歹一名门闺秀,睡相这么差就没人提过么?
“谁,谁!”
睡相可怖的那人儿已经被床帐及被罩重重裹住,如一条正在脱茧的虫儿使劲儿扒拉着出口,一扭、一滚,最后只听见一声刺耳的“嘶拉”,暴力小姐已经直接将床帐撕开,可惜了那么好的纱帐。
小诺几步走到娇娇面前蹲下,就像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妹妹一样低头看着她,眼前的娇娇已然是披头散发,更有一缕直接挂在嘴边粘住,呸呸吐了出来,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小诺,吼道:“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倒打一耙得如此流畅,让小诺更是明白这种事情对娇娇这位大小姐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了。耸耸肩,微笑着说:“大小姐,这是我住的客房。”
水灵灵的双眼熟练的眨巴眨巴,歪着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索一般,然后淡定的“哦”了一声,继而利落的从地上爬起,唇边带着浅笑从容得体得整了整身上的衣裳,站好,又在房间里扫了一眼,确实是客房,同时间,自己做完那点儿人干事也跑回了脑子,佯装咳嗽几声:“我衣服脏了,拿件衣服给我穿!”
小诺皱了皱眉,她可没什么衣服啊,有的两件,还是昨天阿楠新买给她的,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花的她家的钱。
于是,她从包袱里拿出了那件崭新的跟当时被娇娇扔到地上一模一样的襦裙,谁知刚递过去就被娇娇瞪了一眼,伸出手指便指向了她:“你你你,你居然敢让我穿你穿过的衣服,还有,这衣服不是扔地上了么?你怎么还拿回来了?穷酸人就是改不了那穷酸样儿!”
没等小诺解释这是全新的没穿过的,娇娇已径直走到屏风上被挂起的昨天的衣服前,不高兴的鼓着腮帮子皱了皱眉,又想了想那件被自己扔过的衣服,一咬牙还是拿了下来。
虽然昨天穿过了,可怎么也比那村姑穿过还被扔到地上那件好。
当她有些不情愿的穿好衣服,脑子里也清楚的回忆起昨天之所以来这里的目的时,再回头小诺已经没所谓的收拾起了地上的纱帐被子,也顾不上房间里还有人,抱着一团滚到床上补眠去了。
双唇一撅,娇娇有些不高兴了,大步走到床边将她怀里乱七八糟的一把拉扯出来扔回地上,吼了一句:“起来,我还有事儿没跟你说呢!”
“说!”连眼都没睁开,小诺顺手又将一个枕头抱在了怀里,只打算娇娇说完话赶紧走人。
“你、你!”娇娇又想把枕头抽走,不料被小诺死死抱着愣是没抢过来,终于放弃,就着坐到床边,“你在这里住着就住着,可不许打我哥的主意。”
没耐烦的抓了抓鬓角,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小诺已经有些睡意了,含糊问道:“你哥谁啊?”
“你这个!”娇娇刚想骂,目光却顿住,此时的小诺背对着她,原本厚重的刘海因为侧身的缘故偏向一边去,隐约能看到一些狰狞的痕迹,她的额头?
沉默下来,她紧抿着双唇,眉眼间透着思考,似乎在很认真的想什么问题。
倏地,唇角一勾,既然是没什么姿色的,便也没什么能力对阿哥有觊觎之心吧,或许是她想多了。
保险起见,她又推搡小诺几下:“喂,有事跟你说,说完我就走,随你睡个够!”
一晚上没睡好的小诺听到这话简直如梦恩赐,强睁着眼坐起,又揉了揉眼,习惯性打理打理刘海,这动作看在娇娇眼中更是难得嚼出了几分意味,端庄笑了笑:“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儿。”
脑子飞过一团问号,但小诺还是点了点头:“你说。”
视线有意无意在小诺额头扫过,娇娇的手抚上了小诺肩上的长发,歪着头,认真道:“我不管阿哥为什么带你们来府里,但有一点,绝对,绝对不能喜欢他。”
看娇娇说的这样认真,小诺只觉得有些好笑,什么原因才会让这大小姐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喜欢?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这辈子,她想她是再没有喜欢任何人的资格了。
几乎没有思考的必要,含着一个哈欠,小诺痛快点点头,又要倒床,再次被拉住,不耐烦问道:“又怎么了?”
“也不能让我哥喜欢你!”没错,这就是刚才那个话里面的漏洞,其实也是她最大不安的来源。
“知道了知道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小诺还是要睡,只是将军小姐彪悍得很,直接拽着胳膊再次把她拎了起来:“不行,得拉钩!”
“行行行,拉钩、拉钩!”闭着眼,她伸出了小拇指,只感到一支柔软搭了上来,又听见娇娇喃喃几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大拇指盖了章,可算才饶了她,任由呼呼大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