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一愣,什么?脱衣服!
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动作,下意识的环起双手抱胸而立,一副抵抗**的模样顿时弄得小诺差点儿呛了口水!
又一巴掌扇了过去!
“蠢货,想什么呢!我看你衣服又脏又湿的,想帮你洗干净,里面的就别脱了,然后离火近点儿很快就干。我看你这样子肯定是打小干干净净没吃过苦的,今天是我连累你了。”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只是很快再度硬气起来,以后没有别人依靠了,她只能靠自己,所以,她绝对不能,再也不能胆小怕事唯唯诺诺了!
“所以你万一要是生病了,等出去了师傅看到你这狼狈样非得怪我没照顾好你!”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小和尚身上的衣服,分明表达着对于这件事情的志在必行。
他怯怯地看着她,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却伸手指了指拐角。
小诺一愣,又看了看小和尚带着期盼的明亮的眼神,却是懂了!
没好气的嗔了小和尚一眼,暗啐了一句“麻烦!”
话虽如此,她倒是乖乖的走到了拐角处背对着不沉,不一会儿便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心头却是有些发苦来。
额头的伤因为浸了水好像有加重的样子,轻轻一碰,那疼痛如针扎般在患处蔓延,不禁龇着牙微微呻吟出来,还好瀑布水声够大,不沉没有听见。
一双手,一双秀手从身后伸了出来,带着那团揉到一起的僧袍,然后她听见不沉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那麻烦你了。”
小诺一笑,摇了摇头,接过衣服边到了入口的水帘前揉洗起来。
……
当烤干的暖暖的僧袍披在身上,小和尚望着小诺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还有一股清香,在这满是尸骸的山洞里。
“不用换吗?”小和尚看小诺一声灰土,就连头发都打着结儿,等等,不对。
看着他便伸手朝小诺的额头撩去!
这突来的动作弄得小诺措手不及只能习惯后退顿时摔到地上,怒道:“你做什么?”
小和尚似乎察觉到唐突,却也无暇顾及,手半僵在空中,眼里却是一派担心:“你额头上的伤……”
微微一惊,她扶手贴上了刘海,明明遮掩的挺好,估计刚才洗衣服的时候又弄湿了。顿时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起来:“没多大事儿。”
那明显有些溃烂痕迹的伤口自然是骗不了小和尚的,又问:“药还有吗?”
小诺点点头,虽然是从山涧上掉下来,却因为大多数外力都是水带来的,比较温柔,因而藏在衣服里兜的东西并没有怎么损坏,依然完整的保存着。
这是,她偏过身去从怀里掏出净尘给的一瓶一盒药膏,瓶子里的已用了大半,是治疗当时身上的外伤用的,而盒子里治疗额头烫伤的却没怎么动。
“既然有药干嘛不涂?”小和尚微微带着怒气从小诺手里夺过药膏,也不管她是否乐意,直接打开便上手要替她擦!
“我……”小诺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当时她想的是所承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她身上背着罪孽了,额头上的伤更是罪孽的痕迹,她并没有多大的心愿抹去它的存在,因为她需要这疤痕来提醒自己,不能忘,不能忘!
只是这些,却不能说。
小和尚的手指很软,又暖暖的,可即便如此,当那双温软的手拂上伤处,依然带着一股痛的刺激。
但见她眉头轻蹙,小和尚不禁缩回了手,小心翼翼问了句:“疼?”
她摇了摇头,看着不沉一脸关切的模样:“很舒服。”
这话倒是实话,不过一会儿功夫,那伤处涂上药膏的部位已经很快散发出一种清凉,将疼痛的炙热消去,空气中隐隐还散着香甜的药香。
“那我,继续?”犹豫着,小和尚举着沾满药膏的手指不大确定地问道。
小诺终于再次笑了开来,是从阿爹生病以来笑的最灿烂的一次,她使劲儿点了点头,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想清脆明朗的回复她,却是声音哽咽道:“谢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顶的微光映着山底的火光,两人这会儿都已经饥肠辘辘。
小诺想去水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抓几条鱼过来,却被不沉阻止。第一是他是出家人不吃荤腥,第二,他可不想小诺再跟水有什么接触了。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家家,额头上留了疤,以后还怎么嫁个好人家。
“不沉师傅,我好饿啊!”
掐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噼里啪啦作响的火堆,小诺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以前也不是没饿过啊,可为什么今天就饿得这么厉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不沉已经开始端正的打坐起来,嘴唇蠕动却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猜想应该是各种佛经吧!
见始终不能让不沉对自己的抗议有什么反馈,小诺决定还是自食其力自力更生比较靠谱。
站起身来,她轻轻的在不沉身边走来走去,见对方果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蹑着脚步跑到了水帘跟前儿候着。
初来的时候她就观察过,洞口是有些腐烂的鱼尸的,有一些看着还算新鲜,所以应该会时不时有一些运气不好的鱼儿被类似于今天这种水流卷进洞里,却又不一定会随着水流回到河中,自己只要等着,等着下一次水流,总会看到鱼儿的。
时辰已近夜里,水帘不停地下落着,不一会儿她已经觉察到有些冷了,想着要不先回去烤烤火,可又担心已小和尚那种敏感,要发现自己在做什么指不定会念什么经,不如再等等,再等等……
缓缓睁开眼,看了看火堆旁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耐不住跑开了,微微叹了口气,其实他也饿啊,可是除了念经专注注意力,自己也实在没什么办法抵抗饥饿。
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水帘旁边的岩壁上睡着了,整个人将自己团团抱得紧紧的,貌似很冷的样子,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想着要不叫她起来去烤烤火暖暖。
刚要叫她,有什么不对?
外面的水帘越来越急越来越密,就连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大。
“不好!”他心中大惊,正要拽起小诺。
“砰!”
一股巨浪打破水帘的壁垒直直朝洞里喷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