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师兄们的医术不至于太烂,而知县大人听闻钦差居然遇刺,吓得那叫一个屁滚尿流,什么好药都巴巴儿地往山上送,这要是一被问罪,别说乌纱帽了,怕是这条命都要交代出去!
如此,阿楠的命倒是稳稳的保住了,只是毕竟伤势严重,头几天还起了高烧,日日离不得人,便由众师兄们轮番守夜。
然而,自净尘师傅逝去,因寺里出了凶杀案,本就不多的香火愈发少得可怜,师兄弟们纵然亲密,也是食五谷杂粮的,于是一合计,除了大师兄和几个自小生养在这里的师兄弟,其余的陆续下了山寻别的寺庙挂单去了,撇去做饭看山门化缘与主持大局的,能守夜的也不过三两个,煎药的活计不肖他人说小诺已自发揽了下来。
眨眼已是三五日过去,阿楠依旧沉沉昏睡着不曾醒来,平日里,小诺只得将知县送来养伤的补药熬成汤水,让师兄们帮着硬生生撬开了嘴,就着筷子一点点滤进去;外伤虽不用她帮手,只因日日熬药,又坚持与师兄们轮番守夜,加上白天还得送石头往返私塾,眼见着阿楠的脸色倒是愈发有了血色,她反倒憔悴了不少。
天气已很是炎热,她才送完石头回山,等到山门前,扶着门前的貔貅户对,眼前有些晕眩,深吸一口气,她使劲睁大眼努力让自己清醒些,又晃了晃,生生咽了咽几乎没有的唾沫,这才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迷迷糊糊的,阿楠似醒未醒了那么几次,等那温热带着些凉苦的药从喉间滑落,他想张嘴,却控制不住猛地呛了起来,才想睁眼,一抹带着轻柔的触感从药汁滑落底部袭上嘴角,是有人在替他擦拭,下意识地,也顾不上因呛水引起的胸前阵阵发痛,伸手,便抓住了那手。
手一顿,僵了一瞬,随即有些惊与喜:“阿,阿楠公子,你,是醒了吗?”
果然,是小诺。
他心下顿时松了不少,唇角也不自觉流露出浅浅笑意,一双狐狸眼缓缓睁开,明明伤重,却依然明媚,因刚呛了汤药,才想开口又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小诺慌忙将他的手从自己手中抽搐塞了回去,手里的帕子又替他擦了擦余痕:“阿楠公子你先别急,我现在就去叫师兄他们过来。”
转身竟是要走,阿楠来不及多想竟是有些急了,猛地起了半边身子再次牢牢抓住小诺,只是才握住,又是闷哼一声,也不松手,径直拉着小诺倒了回去。
这一下,小诺来不及反应的朝他肩膀砸了过去!
那处也是伤,又是一声闷哼,阿楠强撑的精神瞬间有些溃散,而从晨起就隐约有些发热的小诺也有些撑不住,才想关心一下自己是否压到阿楠,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诺突然完全松软的扑在他的身上,阿楠才要关心自己伤口,又被这动静扰得一阵失神,少女就在自己肩下,发间丝丝清香迎鼻扑来,还有脖颈间散出的隐约热气传到他的胸膛,那是她的体温……
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