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瓷,哈哈你也闻着味跑来了?”过了两道过门,在另外一间没有大门的窑洞中,聚集着一大帮子老老爷们,一张古香古色的木桌上,摆放着血多奇形怪状的石头,还有一些瓷器玉器小把件。
杨父一进门,就被熟知的朋友喊着外号轰闹开了。
“啊,啊业你来了,我都没听到,哟小武也在,快坐。”黄全起身给二人倒茶,热情欢迎着。
“黄叔好。”杨继武跟黄全客气一声,眼睛却瞟向了木桌上摆放的一个玉龙挂件。
这个简单古朴,质地莹润的玉龙挂件,前世伴随了他一生,当然是黄全送的。
这个玉龙挂件是一件现代工艺品,不过玉却是古玉,也就是古料新工,这里大多都是行家,他们赏玩的多是一些真正的古董,对于这个和田玉籽料的小挂件不怎么上心。
也确实,虽热它料好,雕工也精湛,不过个头小,又是新工,也就两三万的价格,实在没多少文物价值和经济价值,所以这些人一般都是拿在手里摩挲摩挲就不再看了。
不过杨继武却对这个挂件有着别样的情感,前生,杨家古董店刚刚开起来的时候,黄全就将这个玉挂件送给了杨继武,而杨继武也一直把它挂在胸口,一直温养了二十多年,直到重生那一刻开始,也没摘下来,重生之后也在没看到,原来是回归到了这里。
将它拿在手里摩挲了好久,那温润的质感越发让杨继武爱不释手。
一群大人们讨论的话题自然是石头,黄河石,黄全已经开始改行,不在对古董那么热心,反而走石头这条路,大家坐在一起讨论的大多也都是石头方面的,保养上油,或者如果微加工等等。
杨继武也在一边听着,神农本草经中有石头类,而且很齐全,不管是石英石,砂砾岩,或者玉石等等不管带药效或者带凝神静气功效的,或者有毒的没功效的,都有包含,像一本世界大百科全书,所以杨继武也对照组本草经中的东西在一一验证着。
一般子爱好古玩奇石的聚在一起话自然多,夸宝有之,赏玩有之,互相学习有之,这一说开就停不下来了,直到虹姨再次来叫人这才回到酒桌上继续讨论。
饭桌上杨继武跟裴宏休学被大人们调笑成“大人”,开始被灌酒,递烟,这也代表着他们要开始接触社会了。
杨父当然清楚这俩小子背地里抽烟喝酒全会,自然也不阻止,于是这一喝就把下午的行程耽误了。
裴宏喝多了,去睡觉了,一班子大人也喝的有点高,都寻了个屋子去休息,黄全也喝的有点高了,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左右这次醒来。
睡了一觉酒气过了,黄全这次问起来意,得之在姚家寨还有一张秦桌,黄全直惊讶,要知道这些年他可没把这黄河两岸的大村小镇跑遍,隔着几十里地,同在黄河边上的姚家寨自然没少去过,却没发现这么一件物什,自然是非常惊讶的。
这一说就将他的兴趣调动了起来,甚至赶不及要去见识见识,却被精明的虹姨拦住太阳落山吃过晚饭才走的。
山村人,早出晚归成天都是呆在地里的,这个时节正是长庄稼的时候,都忙着锄地拔草经营五谷呢,那会像黄全这样呆在家里的。
吃过饭,黄全直接开上了自己的奥迪,带着杨父三人出发了。
姚家寨也在黄河边上,只是这个地方到现在还没有通车,因为它的地理位置太特殊了。
紧紧贴在黄河边,而且是在岩石层上坐落,沿黄公路直接从村下经过,却不是从村子里经过,因为那地方太难开垦了。
一路行到姚家寨山下,将车停在路边,四人沿着山路上村了。
姚家寨的村路,基本上不算路的,坑坑洼洼石头凿或者垫出来的不是台阶又似台阶的山道,一个不小心可能崴脚滚落下去。
只是几百米的山路却十分难行,一行人磕磕绊绊花费了二十多才爬了上来。
进了村子,立时传来狗吠声,大概是闻到陌生人的气味了。
那户人家,杨父有印象,直接就带着几人去了。
赶巧在进门之时,有一个四十多的戴草帽的男子扛着锄头回来了。
前世杨继武并未见过这家的主人,卖桌子给他们的是他家的侄儿。
“姚老哥,你好。”杨父率先上去打招呼。
“杨师傅,你好你好,来来进屋坐。”那人对杨父印象很深,忙迎着几人进去了。
进屋之后,姚姓男子给几人到了几碗水,然后开始唠了。
“杨师傅这次来是?”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杨师傅忽然找来定是有事了。
“姚老哥,我不瞒你,这次来是看看你家那张桌子的,它是件古董,我想买。”杨父急切的回答。
“哦,你是说那个粮架子?它是古董?”姚姓男子眼睛一睁,不可置疑的问道。
“恩,应该是古董的,最起码是清朝的。”对于木器杨父的了解并不多。
“先看看在说。”黄全要比杨父老道多了,这买古董也是有学问的,其中门道多着呢。
“在空窑里,我带你们去。”听说是古董,这姚姓男子就上心了。
其实杨继武不知,这家人有四个孩子,三女一男,尤其是今年二女儿考上了大学,三女儿和小儿子又上了高中,家里最是缺钱的时候,东拼西凑借了不少,可三个孩子的学费还是差七千多,一时间他也很为难啊。
空窑说空不空,里面摆满了农用品和粮柜,尤其那张桌子,不仅落满了厚厚的尘土,上面更是压着十几袋在粮食。
空窑里只有一个六十瓦的灯泡,光线不是很足,桌子又被压着,很难上眼。
“能不能把它腾出来?”黄全一眼就看出这桌子定是古物无疑,此刻上心了,不过就这么放开空窑里被糟蹋,对这个不懂古物的人真是无力吐槽了。
姚姓男子二话不说,直接将压在上面的粮食搬开,有着杨继武几人搭手,很快就清理了出来。
这是一张长1.6米,宽73公分,高70公分的木桌,做工很简朴大气,只有四条腿左右两侧镂雕了缠枝连叶牡丹,而原本是有褐色漆皮的,因为时间长了上面的漆皮都干裂了,显露出了黄色带金丝木质细腻的木料。
“搬到正屋看吧。”空窑内光线晦暗昏黄,许多地方都是看不清的。
于是又把它抬到了正屋中,在节能灯光下,灰尘揩去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木料是黄色金纹的,不过上面还有像淋巴一样的褐色油漆块,很是难看。
“这漆是你们刷上去的?”黄全的眼里自然不凡,一眼就看出这件秦桌外表的油漆是现代刷上去的,而且用的是现代漆。
“恩,很多年了,本来是放在祖堂的,祖堂漏雨就给唰了层漆,后来祖堂拆掉了,这东西就没用了,搬回家扔在了空窑里,有二十来年了。”姚姓男子也不忌讳,直接就说了出来。
“哎,一件好东西就这么给败坏了,你是个败家子啊。”黄全那个恨啊,金丝楠木桌子啊,这做功最起码是明朝的,几十万的东西被这一漆刷子给弄成了几万的,作孽啊,败家啊。
“这……”老实巴交的农民,又哪里懂古董,虽然看过一些鉴宝类的节目,但也是看个热闹而已,哪里晓得这些。
“糟践了啊。”杨父很喜欢这种桌子,可桌面上那一块块油漆,就像一块块恶心的疤痕一样,将那美感破坏殆尽了啊。
这人不懂啊,这桌子原本就有一层清漆的,而且金丝楠木本就质地密实,有了包浆之后更胜油漆。
可是这哥们不懂啊,它怕被雨淋坏了就给上了一层漆,这可一漆来事了,油漆与原本的油漆和包浆混在一起,包浆被破坏,那层清漆怕也不保。
“爸,我有办法弄掉那些漆,而且不破坏原本的包浆和漆皮。”杨继武趴在父亲耳朵上小声嘀咕了一句。
“真的?”杨父眼睛顿时睁的老大,盯着杨继武认真的问了一句。
“我还会骗您么?”杨继武现在可是神啊,不说神农传给他的那些手段,就是现在也有许多清理这种二次漆的手段,只不过都掌握在那些博物馆或是大收藏家手中而已,现在的他们无法接触到而已。
“这这……。”姚姓男子本来还指望着这桌子能卖大价钱的,但现在看来这一层漆坏事了,顿时有些着急了。
“说实话,这东西的料很值钱,你要不刷这一层漆,那价值在几十万上下,但现在你一刷漆,料都卖不到一个好价钱了。”黄全说的是实话,本来这张桌子就面料就薄,现在一刷漆,就是买料也得剖去一层,就更不值钱了。
不过它还是有点价值的,会处理的话十几万还是能够出手的。
“哎,我也不懂啊,那您说现在它能卖多少钱?”什么古董什么漆的,他不懂,他现在需要的是现钱啊。
“这样吧,我看杨老弟挺喜欢的,你也老实巴交的,老弟你花一万块将它买下来吧,这东西虽然坏了,但还有点价值,要是实在出不了手,我原价转过来,也不会让杨老弟吃亏如何。”黄全两面搭帮着。
“这……”杨父也装作犹豫了,其实他很清楚,就算这东西坏掉了,卖个几万块还是跟玩一样,况且自己的儿子说有办法将外面这层漆去掉,他哪里不知道这东西绝对赚,而且大赚,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我看这老哥更你也很熟,你看他应该有难处,不然也不会急巴巴的,你就当帮住朋友了,在说还有我呢,准不会让你吃亏的。”黄全还是这两面搭帮的话。
“是啊,杨师傅,今年我家欢欢考上了大学,小凯和佳佳又都上了高中,这学费一大摊啊,难啊。”姚姓男子大吐苦水,知道这东西能卖一万块,他也想赶紧卖出去,这样儿子和女儿上学的钱就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