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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被抹除的记忆

阳光很亮,眼睛很疼。我趴在爷爷身上睡着了,这一睡就是一天。这天我睁开眼睛,看到母亲微红的眼睛,发黑的眼眶。心里却是无比安静,开心。

全家对于我为何睡这么长,都闭口不提。后来还是听到别人谈论的话题,自己稍微知道了一点。

村人说父亲差点和鬼婆打起来了,他们说鬼婆要给我强行做法。父亲说这些都是胡说八道之类的,哪来这么多鬼神之说。最后不知什么原因这个法还是做了,也不知道给我做的什么法,为什么给我做法。这些我没有从村人那里得到答案,也没有人告诉我答案。

母亲摸了摸我头“感觉现在怎么样”。

“我饿”。

母亲笑了笑“我去给你拿吃的”,看着母亲的背影我哭了出来,其实我已经醒了一会了,只是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我发现我脑海中似乎少了许多东西,我想回忆起这些事情,可是脑子就像炸了一样一点都回忆不起来。从小我就显得早慧,但没有人知道我的直觉才是最可怕的,感觉到什么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看到母亲端来吃的,是我最爱吃的炖鸡蛋。母亲小心的用勺子挖了一块鸡蛋,白白嫩嫩的。用嘴吹了吹“来小心烫”。

吃完鸡蛋,发现家里就母亲一人,疑惑的询问道“妈!爷爷、奶奶、和爸爸去哪了”。

“你爷爷感冒了,去了医院,你爸爸、奶奶去照顾他去了”。

我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庞,笑了笑“明天我也去看爷爷”。

母亲骗了我,爷爷不是感冒。母亲每次说谎脸色都会苍白,双手不知道向哪里放。我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小小的我也没有向什么坏处去想。既然母亲不想告诉我,我也就没有去问。

十天后的一天夜里,一阵敲门声吵醒了母亲和我,母亲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娃!睡了吗!”是父亲的声音,低沉浑厚。

“睡着了,咱爸好些吗?”。

“不太好,医生说查不出来什么病,让我们把他接回来,在家养养看!”。

“要不!让鬼婆来看看吧!”。

“看什么,他就一个假阴阳家。懂的什么,要不是老祖宗让我们放下这些,怎么会有那么多事”父亲很生气的说道。

房间寂静了一会,父亲幽幽的叹道“鬼婆也有一些本事,也算让孩子不必卷入其中”。

“可是她换了孩子的记忆”母亲抽抽搭搭的说道。

“别哭了,这些早就该结束了”。

“嗯”。

窗外的风搅动着窗外的油布哗哗响起,听到这里,我努力的回忆着一些事情,因为疼痛我蜷缩在一起。是的!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可是我又什么都记得。我记得我所有能记起的东西。

拖鞋声响起,我知道是母亲来了。我放松自己所有神经,装出熟睡的样子。大脑也开始出现所有属于我的记忆,也可以说出现所有不属于我的记忆。这些记忆在我大脑里根深蒂固,可是我知道它不是我的,只是它现在属于我了。这是我的直觉,也是我和所有孩子不一样的原因。

这个记忆很美,它有全家人对我的宠爱,有全村对我的爱,有农村的西家长东家短。有我的名字来历,是我刚出生时,家里人说未来看我能干什么。在我面前放的有笔,有玩具、有槐木、有吃的、有书本。最后我一下子抓到笔和槐木了,经过七大姑八大姨的再三斟酌,都认为我未来一定是一个作家,而槐木则是我选的名字。从此我的名字便是梦槐。

这些画面很温馨,但我知道这些不是我的。每次我想寻找我的记忆,可是都会头疼欲裂。可能当时因为年幼,也可能疼痛超过了我的求知欲。最后这些事情,我便不在思考了。直到在我身上又发生许多让人痛苦不快的事情,我才拼命的去回忆那些应该属于我的记忆。

可是时间太长了,我已经默认了那些属于我却不是我的记忆了。最后只回忆起算命先生,和爷爷一起看电影的事情,梦淮安鬼上身的事情,爷爷带我去祖宅的事情,其它的再也想不起来了。可是这些事情有时候又让我感觉到是一场梦,因为它不真实。它缺失了太多的前后事情,只是零碎的片段罢了!跟我现如今的记忆一点都不同,但我知道这些是真的,所以我想写出来。我想感谢我的父母,感谢他们给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没有躲避过去。

第二天爷爷被运回来了,这次爷爷看上去老了很多。他不再高大,他躺在床上眼窝深陷,皮肤乌黑乌黑,嘴唇是黑紫色,没有一点正常人的血色。

爷爷变了,他不在和老人一起讲故事,只能躺在自己床上。偶尔父亲会扶着他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他总是昏昏沉沉,似乎永远没有睁开眼睛,就像木偶一样坐在那里、躺在那里、睡在那里。

有次他睁开眼睛,因为眼袋的浮肿,看上去也像没有睁开一样。他不再逗我发笑,也不再正眼看我。似乎他的天地只属于床和椅子。

日子很平静,渐渐爷爷开始淡出我的视野,我更多的时间开始自娱自乐并且一直乐此不疲。虽然每天有母亲陪着我玩耍,有太阳公公乐呵呵的笑容,但我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去观察周边的任何小事,我可以一中午的去看蚂蚁搬家,也可以一天去看门外枣树上的变化,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新奇,快乐;这一切都在这个春天里都显得暖洋洋的。

这天我在门口的凳子上坐着,红毛狗躺在我的脚旁,啃着干馒头,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

“给你糖”梦淮安小心翼翼的走到我面前,他这样子走路看起来很滑稽,这让我整个人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吃着甜甜的糖,我咯咯的笑了起来“淮安哥哥坐”,我指着身前的凳子说道。

梦淮安没有坐了下来,而是严肃的看着我“哥哥问你一个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

看着他紧张的表情,我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点了点头。

“我听叔叔阿姨说那天我被鬼上身,你也来了,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我努力的思考半天,茫然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再想想”。

想了半天,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不过看着梦淮安殷切的眼神,我拼命的回忆着一切,也可能我也想知道我到底少了什么。最后我回忆起那天我似乎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我还想回忆起一些,可是头太疼了,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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