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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纪元勋背着张怡贤向前跑着,方向却不是教学楼。

阳光闪烁在男孩的硬质头发上,混杂着一种发胶的味道,气味却怪异得让我心跳。

趴在他暖暖的背上,感觉着他结实的青春的背脊,触碰在一起的手臂,有些微微的发热。

他兴奋的叫喊,他活力的喘息,他纯真的笑容,他毫无保留的展现,这一切的一切,全部悄悄地滑进了我的心里。

不想要什么天长地久,不想要什么天涯海角,我只要拥有这一刻,就够了。

不是因为害怕不确信的永远而茫目断言,妄想给自己那脆弱的感情留下后路;

只是因为,这一刻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得让我忘了,时间还会前进,明天还会到来。

梦也是美好的,而且,从梦中醒来,我还会期待着下次的美好,因为,我总会有做梦的机会;

但是,如果离开了他,我还能有所期待吗?

青春是如此的短促,短促的让我觉得残酷,尽管现在的我,依然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张怡贤静静地趴在纪元勋的背上,一侧的景色,向后跳跃地离去。

纪元勋顺着校园内的林**,拐进了围着铁丝栏杆的学校体育场。然后,停了下来。

“睡着了吗?”他带笑的语气非常温柔。

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张怡贤从他的背上滑了下来,“没有。”古板的一问一答。

“你不去上课吗?”张怡贤轻轻问道。

“怎么,不想陪我旷课,好好学生?”

当然不是!但是,不能这样回答他,“如果被老师训,怎么办?”

“大不了又被罚站,老师,说几句好话就能应付过去的。”纪元勋一张无所谓的脸。

张怡贤不吭声了,她本来就觉得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能和纪元勋在一起。现在的她,外表平静,可内心的变化,毫不亚于活火山的剧烈喷发。

“那,我要跑了,看着我。”纪元勋突然跑了起来,阳光撒在他略带小麦色的健康肤色上,显得那么耀眼,张怡贤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那男孩的身躯是如此的矫捷,在我的内心划过轻微的细痕。

阳光,照射在他和我的身上,却照不到我内心的阴处。

只不过是两具普普通通的肉体,隔开的,却是千言万语。

从那一刻,我明白了,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我站在你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纪元勋一直不停地跑着,就像永不疲惫的小鸟,不肯合上自己的双翅。

有一种鸟,它被砍去了双脚,不能着地。

于是,它只能不停地飞翔,因为,它已经没有了栖息的理由。

于是,它不停地飞啊飞啊,不管刮风与下雷。

不要问它,如果翅膀被浸湿了怎么办,因为,它已经没有了如果。

终于,它停了下来,而那,就是它生命中唯一一次的停靠。

只是因为,它想在潺潺的溪流中,饮食那清澈透明的泉水。

于是,它在溪边安详地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当生命消失的最后一刻,它明白了,它的归宿,就是死亡,而它希翼的,也只有死亡。

因为,残缺的生命,带给它的只有痛苦,而安详的永眠,则是这一切的解脱。

纪元彰坐在蓝色的窗帘旁边,认真地听着老师的讲课,或者说,他尽力做到认真的表情。

老师在黑板上抄写着一道道的数学公式,粉笔与黑板接触的声音,让他觉得有些厌倦。他不明白,同样的公式,只要讲一遍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无谓的重复。

生活,也是在重复,每天都是一样,睡觉,早上起床,吃早饭,早自习,上午课,午休,吃午饭,下午课,放学,吃晚饭,晚自习,睡觉。什么都是固定的格式,什么都是计划好的,什么,都不能改变。

他的耳朵里,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透过窗帘后面的玻璃,直直地向他脑中传递着信号。有人在笑,而且声音很熟悉。

他不禁将窗帘的一角微微掀起,他的教室,正对着学校的体育场,中间,只隔了一排树。

朱红色的跑道上,一个男生的身影在飞快地疾驰,而且,那肆无忌惮的笑声,正是从他的嘴里发出的。

纪元勋!他皱了皱眉头,他最讨厌的人。他的目光又重新投向了黑板,脑子里,却怎么也不再平静。

他讨厌纪元勋,讨厌他的一切,这种情绪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地滋长于他的内心。为什么纪员勋总是那么快乐?为什么他总是能轻轻松松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为什么别人都喜欢他?纪元彰下意识地紧紧地咬住嘴唇,痛疼感不能带给他任何反应,因为他已经对这些感觉麻木了。血,红色的血液,从黑板上方流了下来,流到了他的脚下,慢慢地淹过他的全身。耳朵里有种奇怪的声音在响动,那是记忆深处的声音。为什么他会再次想起那一切,这都是纪元勋害的,不可饶恕的人,总有一天,他要让纪元勋尝尝失败的滋味,让他尝尝那种不甘心的痛苦。

我守着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没人知道我内心的沉重,除了我的同谋者;

生活,如同一段已经走到边缘的断桥,完全没有了前进的意义;

剩下的,就只有徘徊,徘徊于昨天与今天,却永远到不了明天。

纪元勋终于累了,他在张怡贤的身边坐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

“张怡贤,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感到很轻松。”他侧过头,看着张怡贤,“做我的女朋友吧。”

什么,张怡贤没反应过来,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句话,会是从纪元勋的嘴里说出来的吗?天啊,难道上帝对自己突然大发慈悲,竟然让一个如此的帅哥,在短短一天的相处中就对自己说爱自己,不会吧?

“怎么,不愿意吗?”

愿意,愿意,一百个愿意!张怡贤在心中呐喊道,可是,这会是真的吗?她暗暗用手捏了捏胳膊,好痛~~看来不是做梦。

“我……”张怡贤在心中搜询合适的字眼,愿意,太老土了吧;行啊,又显得不够庄重;到底怎么说才好呢?

“到底怎么样?”纪元勋不耐烦了,这个女生真烦人,说句话来吞吞吐吐,要是以前,早就搞定了。

“好,好,好……”张怡贤一口气说出无数个好字,语气有点紧张。

“那,上课去了。”纪元勋的表情就好像刚刚完成了一个任务,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啦。”

张怡贤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却没留心裙子挂在了身后铁丝网的的一角上。她一用力,“卡~”天蓝色的裙子发出撕裂的声音,从上腿到膝盖部分,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口了。天啊,张怡贤尴尬地立在那里,为什么会这样对我,还当着纪元勋的面,而且是在他刚刚对我告白了以后,我的形象,我可怜的形象。

不过,纪元勋并没有笑,只是理解地看着张怡贤,“裙子坏了,你回宿舍去换吧,要不要我等你?”

“不用了,你先走吧。”张怡贤对纪元勋的善解人意非常感激。

“那,我先走了。”纪元勋挥了挥手,向教室走去。

看啊,他看着我的眼神包含着同情和关心,我真是幸福,居然能得到这样一位优秀的帅哥的垂青。张怡贤深情地看着纪元勋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中,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捻着裙子破损的地方,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等纪元勋来到张怡贤完全看不到的地方,他抱着肚子一阵大笑,“居然有那么笨的女生,这样都能把裙子扯破,也太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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