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夺缓缓走向妖夜,身上铠甲早已抛在身后,看起来颇为虚弱。不知不觉中,周围氛围变得不可揣测。不远之处是严阵以待,嗜血无情的乌雅铠;一边却是李夺与妖夜的纠缠悱恻。没有人做出动作,只是看着这对旧情人,似乎有了聚光灯,就连即将到来的杀戮也抹不去主角的光环。倘若此时不是生死时刻,我倒愿意这是一幅山水秀美,风景如画的水墨。世间情事,总是让心生怜悯。我拭去翻天印上,沾染的泥土于血渍,在某一时刻,我甚至觉得做了一件好事,最少现在,他们的恩怨,可以平静地了结。
李夺此时没有任何杀气险露,倒是一副忧心的样子。伸手去扶妖夜。我并不知到她伤得有多重,至少在我看来,她仍然有能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取我性命,当时仗着手里的翻天印,加之她正与李夺争斗,未曾防备,我才能得手。忽然背后一团炙热,我回身看见了皇凰,他手里掐着的三昧真火,目露凶光,我忙拦住他,在此时偷袭,是我断然不会做的。
妖夜抹了抹嘴角的血,望了望身前的李夺,相隔四十年,物是人已非。终是逃不过时间的侵蚀,这张苍老脸上,只是依稀有当年的影子。
“为什么救我”。
“当年我错手杀你,以为你已不在人间,恍然悔悟,原来最爱的人,还是你,我多想,当年死在你手里”。
“我真是愚蠢,当时应该取你性命,让你变成冥府中人,这样,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了”。妖夜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在旁听闻的我,更是对她警惕三分,真是心狠手辣,我确实不该对她留手。
“如果你有来世,我们再续前缘吧”。妖夜似乎带着泪,却突然出手,刺向李夺的胸膛,至穿而过。李夺并无防备,瞬间鲜血喷涌,倒落在地。也许,这是他最后的归宿。皇凰见此,已是怒不可遏,腰间抽出五令旗,布施口诀,加持灵力于手中三昧真火,以五令旗催动,顿时火光冲天,如同爆裂翻滚的雷部法术,直冲妖夜;所过之地纷纷炸裂开来,俱成焦炭。
妖夜居然遁入土中,反向朝我们冲来,周身泥土相继涌出,数十道枯藤迸发而出,向我身上袭来,我忙舞剑抵挡;妖夜知我有翻天印,并不现身与我交战,真是狡猾至极。皇凰则是舞动火焰,烈火罩其身,不断有枯藤与火焰碰撞发出的嘶吼声,双方往来交叉,倒也是势均力敌。枯藤越来越多,力道也逐渐增强,不断有枯枝袭扰我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不想刚刚的不忍,却不料此女如此歹毒,我渐生悔意,此番缠斗若再无良策,我岂不是要被她鞭挞而死。身后剧痛不断袭扰我的心神,忽得望见李夺丢在一旁的伏龙铠,不由得见了救星般欣喜。
愣是杀出一条路,我去抢那伏龙铠,枯藤追我不及,却也猜出我意图,妖夜在此时现身,拦我之心昭然若是,自是那伏龙铠让她忌惮三分。我暗自庆幸,期待皇凰能够顾及此处,我做出姿态假意举剑回刺,妖夜果然接我剑锋,此时不杀更待何时,我忙丢出翻天印,这回还能不死?嘭得一声果然击中她腰间,随后皇凰的拳力也到,燃烧的火团正中妖夜背后,妖夜大喊一声,扑倒在地。我实在不敢再赌上什么仁义道德,狠了下心,再往她上身补上一剑。
“终于是了结了这妖女”。皇凰喜上眉梢。
我倒是心中感慨,倘若我的实力在她之上,我是绝不愿意杀她的,我从未对女人痛下过杀手,虽然这回情况紧急。再者,我并未从她嘴中得出任何消息,她招招凶狠,并没有给我多少喘息的机会。
我抬头望去,那茫茫乌雅铠,失了主帅,它们是攻是退,我是没底的。此时已经耗去我和皇凰太多体力,倘若它们疯狂进攻,我怕是招架不住。事实如我所愿,它们正在有序地撤退,看来是暂时解除了银陵的威胁,不过这只是短暂的,天知道这暂时的平静会有多久。
此时应玉环打开城门,率领守卫出门迎接我们,我顺带捡起伏龙铠,这个让妖夜忌惮三分的东西,看来我是不会交还给他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