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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今天晚上没有电,我便到楼下的竹椅上乘凉。正好比乐也在,顺便让他买了几瓶黑啤,一起聊会儿天。

一轮圆月带着几颗为数不多的星星在云雾中漫行,时隐时现,时明时暗。院子里的草坪中,也有着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闪烁着微微的光与之遥遥相应。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哦,不。应该是满地。

月色怡人,朦朦胧胧。夜色寂静,夏虫自鸣。

几杯啤酒下肚,整个人有些飘飘然起来。我的酒量很差,而且喝上一点就容易上脸,一张脸沾上一点点的酒精就能红成黄昏时的晚霞。

这曾让小雅不禁为我担心忧愁过,按照她的话说,你可怎么办,就这点酒量去我家的话。绝对让你站着进去,然后抬着出来。

还好,她的担心最终是多余的。而我也幸运的不会享受那种特殊的待遇。

酒是一把打开话匣子的钥匙。平时言语不多的比乐在酒精的刺激下,也开始健谈了起来。

他告诉我他有5个孩子,最小的还没断奶,最大的正在读高中。这里的人大部分人都是基督教徒。在他们看来每一个生命的孕育都是上帝的馈赠,扼杀既是犯罪。所以说国内的计划生育在这里是绝对行不通的。

然后他又告诉我他很珍惜自己的这份工作。因为这让他能更好的生活。

我突然问他,那你喜欢它么?

他楞了一下,很诚实的说,不是很喜欢。

我刨根问底的又问,为什么?

他眯起眼,漆黑的双瞳中闪过一丝骄傲的色彩,又很快黯淡消失不见。像一颗夜空中瞬间划过的流星。

他说,我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很好的足球运动员,不过后来就很少踢球了。

我说,怎么不继续呢?

他摇了摇头,说,不,你知道的,在我们这个贫穷的国家,运动员的工资很低的。我得生活,我还有老婆和孩子需要我养活。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曾和他一样。也包括我。

我们从事着并不喜欢或者已经是很厌倦的工作,但是都紧紧的抓在手中还是不愿意放手。也许仅仅只是因为它能给我们带来物质上丰厚的回报。让我们能更好的活着。

生活。生下来,活下去。

每个人在生活面前都会做出一份选择,也曾像个孩子一样,既想要可爱的玩具,又放不下手中的糖果。但是最终要舍弃一样东西,因为那双稚嫩的小手抓不住太多。或是踏着一路荆棘坚持着自己的梦想,或是一马平川的背道而驰。

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也是你选择的生活。

看着比乐现在臃肿的身体,我实在难以想象当初那个在一片绿茵的球场潇洒奔跑的身影。

不过还好,一切都已经过去。

至少他有现在的希望,那就是多挣些钱,养活孩子和老婆。

其实我也是一样,多挣些钱。为了能养活自己以后的孩子和老婆。

好好生活。

我有些醉了。醉了之后,也许能睡个好觉。

夜色愈沉,云雾愈浓,将月亮淹没其中。而它在那片浓郁中开始挣扎。

我抬着头忘着它,它低头看着我。

希望虽是一个很残酷的东西,但有希望最还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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