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叔迷茫的目光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似的,看不清楚眼底里的神色,只听见他喃喃道:“上吊?……芍儿死的蹊跷啊,哪有人将自己掐死后,再自己上吊的啊……?而且还是留书上吊,可怜的芍儿,大字不识一个,怎么会留书呢?”
掐死!果然,芍儿的死是有人想杀人灭口。
冒叔还在喃喃自语,“芍儿死的当天,一大早我就去告诉刚刚醒了一阵的驸马爷,驸马爷说公主刚死,芍儿就跟着上吊,虽忠心,但晦气,吩咐我立即将芍儿的尸身火化送回老家,并派人送去一大笔银子,哎……红颜薄命啊,可惜老生还没有和芍儿,和芍儿,圆房呢……咯咯”说着说着,冒叔打了几个臭熏熏的酒嗝,脖子一歪,砸在桌上睡着了。
阎月看着可以当芍儿父亲的冒叔,想起他还念及着芍儿的圆房,又想起凡间画本上上写过一句“老牛就喜欢吃嫩草”事情,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
四下无人,想来公主府里的下人真走了不少,如此正好,她起身,慢悠悠地朝着驸马的卧房荡了过去。
推开房门,阎月就着清冷月光在房间的墙壁上东敲敲,西敲敲,敲完墙壁敲柜子,敲完柜子敲书架,一直敲到床榻里间,终于听来一声闷西瓜似的回音,于是她纤指四处寻找机关,发现那块厚板子推不动,又去试探地拉了拉里层床帐的璎珞,果然一声脆响之后,木板自动向里凹去,露出一个一人宽窄的洞口。
驸马爷的房间里,果然藏有密道。
阎月下了密道后,拿出火折子点燃。
密道幽深看不到尽头,且四壁透着泥土的腥味,是个极其普遍可容人直立行走的简易密道,四壁凹凸不齐,想来没挖几年,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密道挖的很是仓促,连最基本的支撑柱都没有,万一下场大雨岂不是有塌方的危险……
走了差不多两里路,空气中渐渐飘来一阵尸体的臭味,随着越想前走,尸臭气息越浓郁。
阎月快步向前,走了十米后停了下来,火折子对着气味的发源体一照。
正是驸马元从柯的尸体。
元从柯身上依旧穿着斩衰,脸朝下趴在地上,背后插着一把匕首,匕首直没刀柄,血将他身后的素服染成了一片暗红色,似深夜,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的血盆大口。
阎月举着火折子在元从柯尸体的附近转了转,随后回到尸体边,拔出那柄插在元从柯后心的匕首,举着火折子继续朝前走,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倒头了。
却没有看见出口。
阎月皱眉,在尽头四壁上到处摸了一阵,的确是个死路……没道理,一个地道里不可能没有出口啊?
这时,地道里蓦地起了一阵阴冷的风,吹得火光东倒西歪。
阎月的目光忽然紧紧的注视着烛火,眼睛一亮,举着烛火慢慢往回走,火焰一会儿倒来一会儿倒去,这说明,地道里应该有两股不同方向的风,起初风向大的必定是地道里的穿堂风,那就证明地道里肯定有通风口,力道小的应该就是出口冒进来的风。
果然,阎月越往回走,原本风力小的风陡然变大起来,须臾间便将火折子吹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