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好得很,暖凉适中,思晴坐在绣凳上,怔怔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名女子正在院子里晾晒着贴身衣物。其中一名长相清丽的女子低声说道:“咱们家小姐这样子多久了?要不要禀告夫人一声,让女大夫再过来看看?”
另外一名的身形有些粗壮,她有些大大咧咧的开了口,“别担心,这不是什么病,只不过是临嫁前的习惯反应罢了。”
清丽女子讶然道:“临嫁?怎么会这么快?不是说好来年开春的吗?”
粗壮女子有些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她望着对方好奇的眼神,终于开口解释道:“冲喜你知道不?李家的那位诰命老夫人前阵子染了时疾,好几位有名的大夫都是摇头叹息,听说其中有一位还是从太医院出来的呢!虽然说老夫人年过八十,就算这样走了也不算丧事,但子女们总是想尽到该尽的孝道的,前阵子不是连着来了好几批礼单么,为的就是这事。”
清丽女子恍然大悟,她也不免有些着急,追问道:“听说李家公子品性有些……古怪,不是么?”
粗壮女子神秘地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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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把我弄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就算了,什么?还有指腹为婚这种陋习?”思晴低声地咒骂道,终于拿定了主意,准备逃婚。
半个月前,她还是一名普通的高中学生,莫明其妙穿越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把心绪整理妥当的时候,却得到了自己要嫁给一名素未谋面男子的消息。
好吧,逃婚就逃婚,可是连地图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的怎么逃?这里的太阳和月亮倒是没有变化,地方似乎是在四川一个小县城附近。从丫环的口中,思晴勉强可以确定现在是唐朝,至于具体的年代她就无能为力了。早知道当初学历史的时候认真点了,思晴苦笑着想道。
虽然现在是太平盛代,但就这样逃出去,就算不遇到山贼,只怕也会被家里人抓回来。思晴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女扮男装。
这具身躯完全没有继承唐代以肥为美的光荣传统,虽然胸前并不丰硕,但在这种时候反而成了一件好事。只是用布条裹了几圈,再改变了一下发型装束,思晴就欣喜地发现,她变成了一名翩翩佳公子。
带了些散碎银子和贴身衣物,思晴悄无声息地沿着预先准备好的路线向外走去。后院的一个角门是她白天费了好大心思才骗开的,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她轻轻推开院门,外面没有什么月光,显得有些黑压压的。她低低咳了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缩起脖子向前走去。
走了没多远,思晴突然觉得有些古怪,身后似乎有什么人跟着一般。她打了个寒颤,幻觉,一定是幻觉!她向后望了望,还真的有一个黑影!
“谁?是谁?”思晴低声喝道。
“小姐,等等我!您怎么走那么快,我都快跟不上了。”伴随着这个声音,远处的黑影渐渐清晰了起来。
思晴定睛一看,大奇道:“你不是梅香吗?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的脑中急速思考着对策,难道这次逃婚大计就这样胎死腹中了?
那黑影赶紧道:“嘘,小姐小声些!婢子是来帮您的。至于其中详情,晚点再向您解释。”她缓缓跟了上来,思晴这才发现梅香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裹,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
两人走了一会路,思晴突然失惊道:“这样不行!”
梅香正有些吃力呢,听到思晴的话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小姐?”
思晴道:“我们现在走的是官道没错吧?”
梅香有些不解,“是,小姐。这条官道笔直通往绵阳,到了那里后我们就可以雇到马车了。”
思晴苦笑道:“正常情况是那样没错。如果轻装步行的话,一晚上的功夫走上三、四十里路是没什么问题的。但你到底带了些什么啊?我们这样子走下去,恐怕还没到绵阳城,就会被快马追上了。”
梅香气喘吁吁道:“也没什么。小姐的妆奁,珠钗镯子什么的一箱,还有您喜欢的罗裙绫袄各几套,全都带好了。”
思晴摸着额头有些无语。自己不是出来旅行郊游的好吧?再说了,带着这些东西,就算傻子都知道自己女扮男装的秘密了。出门在外财不露白,这么大一堆财宝,不是找劫吗?
好说歹说,总算把梅香带的包裹精简了一遍,末了思晴又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你我就是少爷和丫环的身份,明白了吗?”
梅香只得勉强说道:“是,小……少爷。”
这样子似乎也不是十分妥当,但思晴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这梅香长相清丽,但身材实在是有些令人羡慕嫉妒,就算想扮成书僮小厮模样,也是不可能的。
一路无话。两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天刚拂晓的时候赶到了绵阳城外。此时城外正有不少的乡农挑着菜担排着长队,想要趁着早市这个大好时机赚上几文辛苦钱。
思晴梅香两人的衣料非比寻常,并没有遭到城卫过多的盘查就放行了。入了城后,两人不约而同的长呼一口气,放下心来。
梅香正想说什么,突然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梅香的脸有些红,低声道:“少、少爷,婢子不打紧的。”
思晴笑道:“说什么傻话。我们先找个地方吃早餐,之后再坐马车出城。歧路亡羊,就算我爹娘到了城里,也不知道我们到底会选择哪条路线的。”
两人转过几个街道,一个早点摊位出现在了眼前。晨风吹拂,送来一阵阵食物的清香,两人不由自主贪婪地吸了一大口气。
“老板,两根油条一碗豆浆,不加糖!”思晴粗起声音喊道,然后又问梅香,“你呢?要吃些什么?”
梅香有些迟疑。“少爷,我、我还是等您用完后……”
思晴哪里管她,不管由分说将她拽到了板凳上,笑道:“哪有那么多规矩?老板,再来一笼包子一碗清粥两碟小菜。”
店家笑道:“好勒!公子请稍等片刻。”
不一时,食物已经上好。思晴挟起一根油条,轻轻咬了一口,暗赞道:“这没加洗衣粉的果然味道就是不一样!”
两人吃得兴高采烈,却没注意到摊外街道上一双贼兮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