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有一种虫子爬进脑袋里之后,会让整个人都入癫的。”黑痣男跟在奔跑的豁牙男身后忧心忡忡地说道。
“哎呀,万一她有病,会不会传染给咱们啊?”
黑痣男一句提醒让豁牙男放慢了脚步。
“怎么办大哥,咱们还追不追啊?”鼻涕男快跑两步跟上魔鬼的步伐,急躁地问道。
“妈的,今天真是犯了黄历了!”
豁牙男愤恨地一个拳头砸在鼻涕男的脑袋上。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有模有样的女人,本以为可以一解男女之苦,没想到被莫名戏弄一番,现在还发现对方很可能有病。这样想想也是,一个长得这般俊俏又穿着不像寻常人家的小娘子,孤身在这山林里,唯有脑子有病才能解释出这种行为。即使自己精~虫上脑,也犯不着拿健康去贪图一时痛快。
“回家!”
豁牙男一声令下,对着张木渐行渐远的背影啐了口吐沫,转身准备离开。
黑痣男连忙跟上,鼻涕男捂着满是金星的脑袋,踉跄地跟了上去。
张木只顾着拼了命地往前飞奔,一时间也没留意后面还有没有“追兵”,所以根本不知道那三个流氓是何时消失的。
当张木双手撑在膝盖上,煮熟的虾米一样弓着身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张木猛然咽了几口吐沫,湿~润了一下愈发干燥的喉咙,平复一下呼吸,就看到自己黄豆大小的汗滴劈里啪啦地就嘀嗒在地上。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奔跑中遥遥望见这里似乎有个城镇。用奔跑中的脚趾头想也知道,在人多密集的地方,想必不会有人乱来。那三个流氓看起来也是些不入流的瘪三,不敢造出大的动静。
于是张木马不停蹄丝毫不敢懈怠地从山林蹿入了集市。
身体其实已经到了极限,要是再僵持下去,张木觉得自己大概就可以越过光速,回到二十一世纪不说,很有可能直接去星际穿越了。
“呼~”
张木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三个流氓早就不见了身影,用手背抹着脸上的汗水,另一只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口。
也不知道这大小姐衣服料子是什么做的,竟然在这大热天的也不生热,象是服服帖帖地跟在身上,却不粘腻,反而丝丝透凉。
果然古代的人就是实在,用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料子,恐怕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布衣百姓身上的麻布,也比我们现代人的衣服穿着舒适。要是把这东西批发一批回去卖,应该比帮人家算塔罗牌挣得多。现代人有钱人多的是,可是有钱想买到货真的东西,也不是件容易事。
我当真是个天才!
想到这里张木信心满满地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
“你看那个人……”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来来往往的路人见到站在街角的张木,无不惊恐,有的摇头轻叹世风日下,有的蒙住自己的眼睛快步跑开。
听着耳边细细碎碎的非议声,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见到鬼画符般的表情,张木有些呆愣。
难不成被他们看出来我是现代人,震惊到他们了?!
转念就轻笑自己一句,这怎么可能……
张木无意间眼神下移,就看见自己在夏日微风下,肆意摇摆荡漾无限的白色里裤。
糟糕!刚才光记着逃命了,忘了自己这样在古代就相当于裸奔了……
张木慌忙把随手系在腰间的裙角解开,放了下来,还用手拍了一拍下摆,稍作整理。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张木挺起胸膛,直着腰板,用力清了清嗓子,学着走过妇人的模样端庄贤淑地抬步离开。
谁说现代文明才有灯红酒绿的特色,这古代也不差分毫嘛。
张木兴致盎然地看着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屋宇,高高低低悬挂着各自的生意招牌,茶坊、酒肆、肉铺,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的专营,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的摊铺,大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坐轿的、骑马的、挑担的,赶驴子运货的、推独轮车的,比起现代走到哪儿都被赌成沙丁鱼罐头的现代社会,琳琅满目丰富多彩,似乎并不足以形容这街道的繁华和热闹。
虽然电视剧看得不少,但横店的那几个小房子怎么比得上这满目的瓦舍勾栏。张木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象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这样啊,小兄弟若是不嫌弃,到了汴梁我帮你打听打听,看是何人可医。”
脑袋里突然回忆起在溪水里与自己一起洗澡的那个男子的话,再看着眼前异常繁华的商业场景,张木基本上确定了,自己穿越到了宋朝。
南北宋相比,自然是北宋更和平一些,所以才有《清明上河图》那样的传世之作。如果真的是北宋,那不知道现在张择端会不会正站在桥头,手上拿着望远镜,嘴里叼着毛笔,在画画呢……这么说来,我是不是也有机会出现在《清明上河图》里了?
感觉自己登上了世界大舞台的张木,禁不住捂嘴偷笑。
一会儿蹿到左边翻一翻各式各样的扇子,一会儿跳到右边挑一挑摊位上卓罗玉翠的簪子。张木像刚从五指山下逃出来的孙猴子,兴奋地上蹿下跳。
而真正诱~惑到张木的,是从不远处飘来的肉~香气。
要是在北宋,著名的小吃有王楼梅花包子、草婆婆肉饼、薛家羊饭、梅花鹅鸭、曹家从食、徐家瓠羹、郑家油饼、王家奶酪、段家熝物、石逢巴子肉……若是在南宋,有宋五嫂湖上鱼羹、李七儿羊肉、王家奶~房、宋小己血肚羹……
张木除了职业塔罗占卜师的身份,另一重真身就是吃货。偶尔也会动动笔杆子撰写撰写美食文提供给相关杂志,骗骗稿费。所以对于舌尖上的各朝各代,也是了如指掌,如数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