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变幻,斗转星移,古今中外卜算命格的方法花样繁多,不胜枚举,形式理论虽有迥异却又万变不离其宗。
四十年一次的七星连月,不仅是天文爱好者的饕餮盛宴,对于各大占星者来说亦是如此,而今晚又恰逢六十年以来的最大月亮,其意义更是不同凡响。
作为一名职业的塔罗牌占卜师,张木也是按照卜书所言,早早地摆好了五星牌阵。
依照自己的意愿选取十二张塔罗牌,包含不同身份阶级,正反交叠摆放在牌阵之中,打开窗户,让明亮的月光直直洒在牌阵之上。
“大功告成。”张木手掌互相揉搓了下,之后轻扣在腰间,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已经完成看起来又富有艺术造诣的作品。
虽然对于占卜颇有天赋,张木的占卜也比寻常人来得准确,但也只是能卜出个大概的吉凶利弊。人心贪欲,总想要窥探天机,把心中所求之事原原本本的未来看得一清二楚,作为占卜师的张木也不能免俗。
作为一名二十多岁还没找着对象的大龄剩女,每年春节期间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轮番拷问,张木自己的心里其实也着急,到底自己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呢……
千载难逢的天象,不妨在今日大胆一试。
张木与占卜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她刚出生的时候。父母路遇某个自称半仙的算命瞎子算出她命途坎坷五行缺木,于是便开天眼遵照麻婆女神的旨意赐了她这么一个名字报平安,就仰仗着这么个小学不用毕业就可以取出来的名字,还榨取了张木父母250块大洋。
张木每每想到这里都恨得牙根痒痒,本该帮人助人的职业却被不法分子利用成了自己欺骗的手段,或许有了这种想法的支撑,张木才对占卜有着极强的兴趣。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就只欠东风。张木一个猛子扎到床上,悠闲地张开双手双脚呈大字型睡下,闭上了眼睛。
月亮慢慢移到了指定的位置,牌阵上的塔罗牌开始呈现出微微异样,不知怎么的,张木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隐隐约约听得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在说话,但张木的倦意未清,完全反应不过来。接下来她似乎闻到了肉变质的腐烂臭气和浓浓的烧干草垛的味道。
张木残余的意识不耐烦地咒骂着不知道哪个恶徒又把外面的井盖偷跑了。
当张木再睁开眼的时候,天空惊现出了APEC蓝,丝丝缕缕的白云点点淡淡,阳光虽然有些刺眼但很温暖。
张木的第一感觉是:好干净好舒服的天空啊,让人看着都觉得心情好。第二感觉是,卧槽我家房顶难道被大风刮走了么?!
一瞬间清醒,张木蹭地坐起身来,才发现天高云淡,风吹草绿,这里明显是在野外。
随着屁股下方不断感受到的浓烈的蒸汽,张木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屏住呼吸,瞪着眼睛,缓缓地把水平的视线下移,然而眼前的景象真是让她和她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身边躺着几个发髻凌乱一脸浮尘,衣冠不整且打满补丁貌似破布样的女人,下方铺着干稻草,稻草周围呜呜泱泱冒着浓烈的黑烟。
“真是倒霉,这一阵子闹瘟疫,衙门里死了好几个犯人,平日里什么杂七杂八的差事都是我们做,现在竟然还要负责拉尸体出来烧掉!”
“唉,别说了,谁让咱们家里穷,上头也没人呢,可不就摊上了这么个破差事。”
“走走,点完火赶紧走,看着都晦气,难闻死了。”
脑海中像过电影一般回放了自己清醒之前听到的说话声,张木惊吓之余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跳下了草垛。
看着熊熊的大火将干草垛团团围住,刚刚还躺在自己身边的几具尸体在火焰中若隐若现,惊魂未定的张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偌大的山野,层层的山林,张木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直跑到双腿发软,双脚灌铅,气喘连连。
张木疲惫地扶着一棵树,猫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定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这么科幻又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可能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
张木调整呼吸,重新站直了身子,闭上眼睛,深提一口气。静气凝神,气沉丹田,扎下子步,双手打开,先打了三圈大周天,又抡了四圈小周天,倏地睁开眼睛,同时大喝一声:“开!”
一阵微风吹过,拂动张木凌乱的发丝,似乎在嘲笑张木的幼稚。
看着眼前的场景动都没动,张木委屈地把眉毛、眼角、嘴角都撇成了下八字,愤恨地朝着身旁无辜粗壮的树干就是一拳。
大树纹丝未动,张木的拳头却瞬间红肿了起来。
疼痛被神经系统很快传递给了大脑,清晰地告诉张木这一切都不是梦。
惊讶、慌张、迷惑、害怕……复杂的情绪席卷着疼痛扑面而来。
难不成我穿越了?!我真……的穿越了?!
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张木就隐约看见有零星几个小黑点从眼前跃过。
张木战战兢兢地往自己的胳膊上看去,暗自祈祷着只是自己多心了,可现实依旧是事与愿违。
无论是自己裸露的皮肤还是破烂的衣服上,都有无数的虱子和跳蚤在欢快地跑着、跳着。刚才不觉得,现在一看到就觉得浑身骚痒难耐。
张木的嘴唇微微发抖,仰起脑袋对着天空长啸道:“啊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山林间群鸟惊飞。
“嘶嗷嗷嗷嗷……”正在往前奔跑的烈马突然受惊,嘶叫着猛然停下脚步,高高地仰起前蹄。
林煜峰先是一惊,随之紧紧地拉住了自己手里的缰绳,随着烈马仰匙的身子被高高抬起,往后摇摇欲坠。
多年的沙场征战让林煜峰颇为精通马术,这才不至于从马上跌落。
“吁~~~”林煜峰口中唤着训马语,安抚着烈马突然暴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