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长达七个多小时长途汽车,我和王娇总算顺利地到达了文山壮族苗族自治洲的文山县城,休息了一晚,我们便转乘短途客车,直奔普者黑这个著名的旅游风景区。
下车后,王娇突然间问道:“陆警官,上次我们和胖子分手时,胖子说过让我们到普者黑小龙潭往南两百里处找他,你说胖子所在的地方,会不会是阿夏克族所在的位置?”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可吃不准,也许真的在同一个位置,小刘中了尸毒,只怕也只有阿夏克族的人才能解了,不过我们去打听一下吧,刘霞说她们是通过一个叫‘六郎洞’的山洞才到了阿夏克族所在的地方,那么咱们只需要打听‘六郎洞’怎么走,自然就能找到阿夏克族了。”正说着,我看到路边有一个当地的警察,便走过去问道:“请问,你知道‘六郎洞’怎么去吗?”
那警察斜眼瞥了我一下,漫不经心地问道:“你问那里干什么?”
这警察地态度使我火冒三丈,当下我掏出我的警官证,在他面前一晃,冷冷地说道:“身为警察,应该助人为乐,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警察的警衔要比我低得多,当下重新抬起头来,注视着我,郑重地敬了一个礼,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是……”
“少废话,六郎洞怎么走?”
“进入普者黑风景区后,租一条船,顺着普者河南下一百多公里后,就会看到一条支流,那就是六郎河,顺着六郎河而下,就可以到达六郎洞了。”
“好的,谢谢啊。”说着,我轻轻一拍王娇的肩膀,说道:“咱们走。”
“等一等——”那警察叫住了我,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劝你们还是别去六郎洞了,这普者黑风景区这么大,景点这么多,比六郎洞不知好玩多少倍,你们为什么还要去六郎洞呢?”
我从这名警察的语气中听出,这名警察显然对六郎洞十分忌讳,虽然他不曾明说,不过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他不愿意我们去六郎洞。
我“咦”的一声,转过身来,盯着他的双眼看了足足三十秒,才说道:“我去六郎洞,你管得着吗?”
“不是,你误会了。虽然说六郎洞是普者黑风景区唯一一个未被开发成景点的溶洞,正因为这样,六郎洞就显得很神秘,也引来了许多探险的人进洞,可是这些人进去以后——”
王娇诧异地打断了那位警察的话:“怎么?难道那些人进了洞,没有一个出来?”
那名警察微微一怔,随即笑道:“那到不是,要是真的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只怕救援队早已将这个洞翻个底朝天了。那些人都回来了,只不过,他们回来后,对于六郎洞里的情形,一个字也不说,无论旁人怎么问,他们始终都没有说过一个字。这样一来,这个洞就显得更加诡异了,呃……就拿前几天来说吧,有一个胖子,带着一个男的,就来到风景区,租了一张竹筏,要去六郎洞,我好劝歹劝,那胖子就是不听,结果,到今天了,他们依旧没有从六郎洞里出来。”
“胖子?”一听到这个词,我和王娇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我们面面相觑,心中同时冒出一个疑问,这警察所说的两个人,会不会就是胖子和小刘?当下我详细问了一下那警察,并且详细形容了一下胖子和小刘的特征,那警察听轩后,略略沉吟了一会儿,给了我们肯定的答复:“对,就是这两个人。”
当下我心中一凛,连忙又问了一些关于胖子和小刘的情况,那警察也答不上来,只是说道:“再详细的情形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那两个人再也没有出来过,我们和武警官兵组成了搜救小组,几次进入六郎洞,都没有发现他们,很有可能遇难了。那六郎洞其实是一个地下暗河,没有人知道六郎河的水流到哪里,你问一下这附近的苗民,他们也许更清楚。”顿了顿,那警察指着右侧的方向,说道:“这里过去,有一个白苗寨子,他们世代居住在普者黑,他们应该更清楚。”
我再次向这位同行表示感谢后,转头对王娇说道:“王娇,咱们对这里并不熟悉,还是去他所指的寨子问一下情况好些。”
王娇也点了点头,和我并肩向那警察所说的寨子走去。
“等一等——”那警察叫住了我们,他走到王娇面前,仔细地看了看,问道:“你叫王娇?”
“是啊!”王娇有些莫名其妙。
那警察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不用说,这位一定是陆轩警官了。”
这下子我也诧异起来了,这个警察怎么会知道我们两人的姓名,正待我开口要询问他时,这位警察慌忙递过来一支云烟,笑道:“可把你们给盼到了,我姓杨,你们叫我小杨就可以了,我在这里等你们已经等了好多天了。”说完,见我们一脸不解的样子,解释道:“我们所长是王局的战友,王局打电话给我们所长,我们所长就……”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说,一定是王局打电话拜托这位小杨的上司,让小杨专程来协助我们的,可是奇怪的是,王局虽然知道我们要到云南,可我们并没对他说过要来普者黑啊,王局他是怎么知道的?想到这里,我斜眼瞥了一下王娇,王娇一张粉颊飞红,不敢正眼看着我,只是轻轻地说道:“我们从昆明出发前,我曾经打过电话给我老爸……”
一切总算明了了,虽然王局都不和我说一声,就擅自拿主意,让人协助我们的做法我有些不认同,不过转念一想,他一来是我的上司,二来王娇是他的宝贝女儿,爱女心切,他当然不希望他的女儿出什么事儿,再说我也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和向导,虽然南疆的苗民待客很热情,不过我作为一个外地人,不懂他们的风俗,万一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儿,虽然不至于闹出****,可是入乡随俗这是最基本的做人道理,就比如说查案吧,都需要当地的居民来配合工作,这也就是常说的“警力有限,民力无限”的道理。
小杨又说道:“那个寨子的白苗族长我很熟,我这就带你们去吧,车在那边。”说着,小杨伸手一指,果然一旁不远处,停着一辆警车。我向王娇点点头,便跟着小杨上了车,一路上,小杨不停地说着当地的一些风俗,不时也教我们一些当地的方言。
很快便到了白苗寨子,小杨将车子停好后,就冲间一间竹屋大喊了几声,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看不出年纪有多大,不过面色红润,从他走路的样子上来看,却又像是一个中年汉子,小杨将他介绍了一番,原来这位老人就是白苗的族长,他对我们的到来显得很是热,当下转身进了屋,叫他的小儿子端来了一坛水酒,又拿出九个碗,分别将酒斟上。
小杨解释道:“这是白苗的风俗,每个人都要喝上三碗水酒,若是你不喝,他们可不当你们是朋友,甚至看不起你们,也不会把你们让进屋。”说着,小杨端起碗来,一口气连喝了三大碗。我喝酒是没什么问题,我也知道这水酒的度数不是很高,就算不高,可毕竟也是三大碗,王娇她怎么会受得了,谁知道我才端起碗来,王娇却豪爽地一口气将三大碗水碗灌下,抹了抹嘴,笑眯眯地看着我,这是公然的挑衅,当下我不再犹豫,一口气将三大碗水酒灌进胃里,这苗家的水酒并没有普通的白酒那样,让人很难下咽,这种水酒的味道有点儿甜,有点像甜白酒,可是酒精的含量却一点儿也不低,三大碗下了肚,我顿时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这时那族长见我们三人都把酒喝完了,这才露出笑意,伸出大拇赞扬了我们几句后,便将我们让进了屋,然后让他的小儿子杀鸡宰羊,给我们准备午餐,然后才问起我们的来意。
小杨是个急性子,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不过我是警察他是知道的,加之先前我向他问了一下胖子和小刘的情况,料想我们是来找他们的,当下解释道:“这位陆警官有两个朋友在这里失踪了,他是特地来找人的。”
白苗族长听完后,点了点头,从屋角拿出一个水烟筒,放上一些烟丝,然后拿起火柴,将烟丝点燃,“咕噜咕噜”吸了几大口,顿时,整间竹屋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儿,然后漫不经心地询问了一下胖子和小刘的体貌特征。
解释完这一切后,我微微一笑,说道:“族长,其实我们到这里来,一来是找我的两个朋友,二来,是向你打听一下,你们知不知道普者黑往南住着一支苗族分支,还有两个人,一个叫萧楠,一个叫嫣然。”
族长正拿着点燃的火柴,准备去点烟丝的时候,听到我说起“萧楠”和“嫣然”两个字的瞬间,我凭第六感,很明显地感觉到老族长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就连点烟手也停在了半空中,直到手中的火柴燃烬的时候,他这才淡淡地吐出几个字:“不知道,不认识。”
我哑然而笑,都说南疆的苗民十分淳朴、诚实,不过老族长的表现确实是这样,虽然凭我做刑警十余年的经验来判断,我知道老族长其实是知道阿夏克族的,甚至就连萧楠和嫣然两个人的名字他都知道,不过他却不大会撒谎,也许他这一生都没有撒过几次谎,难得说上一句假话,却又偏偏被我识穿,当下我也不点破他,只是笑道:“不认识没关系,不知道老族长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有没有被人下过蛊?”
本来我说的这句话,原本是想嘲笑一下老族长的,却没有想到老族的反应居然这么强烈,只见他脸色大变,“啪——”的一声,他怀抱着的水烟筒倒落在地上,水烟筒里的水,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