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在现实生活中,我第一次听到“蛊”这个字,以前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不少,至于“蛊”是什么东西,我却说不上来,只知道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提到:“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即名曰‘蛊’。”大概意思是说,将百余只各种各样的毒虫放进一个器皿内,比如说毒蜘蛛、蜈蚣、蝎子一类的带毒的动物和昆虫,这百余只毒虫就会互相攻击、毒杀对方,直到器皿只活下来的那只毒虫,就叫做‘蛊’,所以汉字里面‘蛊’的结构为‘虫’和‘皿’,不过这些都是空穴来风,至于蛊是什么,没有人见到过,不过,据说这‘蛊’源远流长,早在商周时期的甲骨文和钟鼎文里,就有了‘蛊’字的存在了。
刘霞突然间说自己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情蛊,自然让我大吃一惊,我的嘴巴大张,半晌都不能合拢,直到王娇轻轻地扯了扯我的衣角,我这才回过神来,问王娇道:“‘蛊’是什么?你听说过吗?”
王娇想了想,说道:“听过,据说是以毒虫作祟害人的一种古老的巫术,主要流行于我国南疆地带及一些少数民族中……”
听到这里,我不由地脱口而出:“苗族?”一句话出口,我和王娇两人都不由地全身一颤。要知道,我们所在的云南就是中国的南疆地域,又是少数民族的聚集地,全国五十五个少数民族,云南就占了一半还要多,而且会蛊术的只是苗族其中的几个支系,阿夏克族就是其中的一支,我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古陵之中,那具千年不化的女尸,不正是口中含有一种虫子而保持着“活尸”的状态吗?如果说阿夏克族那神秘的保存尸体的方法是蛊术的一种,那么,我胸口的那个奇怪的囊肿里面那个像虾的活物,应该就是蛊虫了,难怪刘霞一看到我的胸口上的囊肿就会疯狂地想要将我扼死。如果说我的推测正确的话,那所有的谜题算是解开一半了,阿夏克族是契丹人的后裔,现在划归为苗族的一支,继承了契丹族那种古老而又神秘的巫术——蛊;我胸口的囊肿里的虾状活物,应该就是我体内的蛊虫,因此可以推断,我也中了蛊,刘霞她说自己中了情蛊,多半也不会假。
当年的暑假时,刘霞她随父母去了趟老家,回来后就对我不理不睬,以至于我们就这样分手了,如果不是蛊术,那么她又怎么这样对我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地问道:“刘霞,你老实告诉我,你老家是云南还是贵州?”我问这句话不是无故而问的,要知道,苗族分布的地域极为广阔,大多分布在滇、黔、湘、桂四个省,这四个省的苗民,又以云南和贵州省最多,而云南的苗民大多就集中在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
刘霞微微一愣,说道:“我老家是文山的。”
这一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我,从而更加证实了我推测的合理性和正确性,刘霞中了蛊,应该是事实,可是,又引出来了一系列的问题,是什么人想要对刘霞下蛊呢?下蛊的动机又是什么呢?中了这情蛊,要怎么样才能解救?刘霞她比起我来,要算很幸运了,她好歹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蛊,而我呢?就连自己中了什么蛊都不知道。
经过一番仔细推敲,我将“犯罪嫌疑人”锁定在刘霞的前夫萧楠身上,不为别的,就为了适才他说的那句话“我得到了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你得到了她的心,却永远也得不到她的人”。可是,没过多久,我自己就把这个结论推翻了,为什么呢?萧楠虽然可疑,可是他毕竟是刘霞的老公,刘霞虽然不喜欢他,可是当年他们结婚的时候,我看得出来,萧楠他对刘霞很是痴迷,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痴迷,应该不会做出伤害这个女人的事情。而以前追求刘霞的人很多,这些人都会因爱而生恨,有了施蛊动机,可是又会是谁呢?一时间,我大脑一片混乱,只好抱着一线希望,开口问道:“刘霞,是不是萧楠对你下了蛊?中了这情蛊,会怎么样?”
刘霞点了点头,果然是萧楠这个王八蛋。当下我又问道:“那么你知不知道中了这情蛊会怎么样?”
刘霞沉默下来,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以为她没有听清楚我所说的话,又重复问了一遍,突然间,刘霞像是发了疯一样,发出一声怪叫,挣脱我的双臂,拼了命一般跑上了公路。
我生怕她会出事儿,当下对王娇说道:“追上去。”
王娇点了点头,我们立时拔腿便追。追过了几条街,我们才将追上刘霞,不是我们跑得慢,我是一名刑警,平日里追捕嫌犯,我身为刑警队长,每一次都是身先士卒,你说我跑不快吗?
正在我离刘霞只有十余步距离的时候,突然间,从旁边闪过一个黑影,将我拦住,我定神一看,这不正是刘霞的前夫萧楠吗?想到刚才刘霞说她所中的情蛊,就是萧楠下的,我顿时大怒,吼道:“让开。”同时一拳向萧楠的面部砸去,我奔跑时的速度非常快,加上我满怀一腔愤怒而出拳,萧楠若不闪避的话,他的身子绝对会被我打飞出去。
可是令我有些意外的地,萧楠他并没有闪避,硬生生地被我一记重拳,打得他身体直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我直上前,一个小擒拿手,捏住了他的咽喉,只要他有什么异动,说不得,我只好捏碎他的喉咙,我知道萧楠会下蛊,为了防止他在我身上下蛊,我只好出重手了。
“萧楠先生,你对刘霞下了情蛊,我虽然没有证据,可是我有证人,我可以告你蓄意伤害罪。”顿了顿,我转头对王娇说道:“快追上刘霞,别让她出意外,追上她,说什么也得把她送回家。”
“陆大哥,可是你……”王娇说着,怯生生地斜眼瞥了一下被我擒住的萧楠。
“放心吧,你陆大哥我可是江城市的散打冠军。”
王娇稍稍放了心,应了一声:“那你自己小心”,然后便往刘霞奔跑的地方追去。
待得王娇跑远后,我转过头来,对萧楠说道:“刘霞说,是你对她下了情蛊,是不是?”
“不错。”萧楠面无惧色。
“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楠“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我指上加劲,狠狠地捏住了他的咽喉,萧楠顿感到呼吸困难,但他很硬气,不开口便不开口,当下我冷笑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有刘霞这个证人,我也一样把你送进监狱。”
萧楠冷笑道:“只有证人,你也没有证据,我也不会承认,你奈何不了我的。”
我冷冷地说道:“你还真是法盲,就算你不认罪,难道就对你没办法了吗?要知道,不认罪而被判刑的案子,可不止一件两件。”顿了顿,我又道:“你说的对,我是没有证据,而且这种证据拿出来,也没有人会信,可是,我虽然无法证明你有罪,可是你有证据证明你没罪吗?萧楠!!”
萧楠索性将眼睛闭上,给我来个充耳不闻。
突然间,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厉声问道:“萧楠,你是不是阿夏克族的?”
蓦地,我感觉到萧楠的身子剧烈的一颤,他睁开眼睛,奇道:“你怎么知道?阿夏克族早已划归苗族的一支,而且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阿夏克族’这几个字,全族也只有两百多人,从不与外界联系,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楠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他就是阿夏克族的,可是那意思已很明显不过了,不过我却没有功夫和他纠缠下去,刘霞中了情蛊,看来只有萧楠一个人可以解,当下我喝道:“中了情蛊会怎么样?要怎么解?”
萧楠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我手下使劲,他的笑声顿时变成了痛苦的叫声。
“说——”
“情蛊是无法解的,刘霞她死定了,这叫做‘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刘霞她咎由自取,和旁人没有关系。”
当我听到从萧楠口中说出“刘霞她死定了”这句话的时候,蓦地呆住了,我万万没有想到,“蛊”的力量竟然会如此之强大,甚至可以决定于一个人的生死,刹那间,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而萧楠趁我分神之际,猛地一挣,挣开了我的手臂,往人群中一钻,顿时不见了踪迹。等我回过神来时,哪里还有萧楠的影子?